彼时彼时(198)

　　“啊，回来了就好。”
　　最先进门的一位男人粗嗓门地说，他的话刚落，燕飞就很不客气地说：“爸妈，你们坐下，招待‘客人’也不该你们去招待。”
　　接著，燕飞又对保镖们示意：“过来坐。”
　　孙敬池、萧肖和岳邵都带了保镖过来的。本来人就多，保镖们一坐下沙发就没地方了，还有两位保镖得站著。一瞬间，进来的八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了，燕飞这不摆明了不给他们坐麽。
　　燕三牛和田晚香看向儿子，这样不好吧。燕飞脸若冰霜地又下令：“爸妈、坐下。”两位保镖很有眼色地把燕三牛和田晚香拉坐到了沙发上。燕翔看看爸妈、看看那些亲戚，再看看哥哥，舔舔嘴，低下头闷坐在沙发上，不起来。
　　“三牛，你这是啥意思？！”
　　几个男人不高兴地出声，有一个女人也开口：“三牛，你这是不欢迎俺们来是咋的？”
　　燕飞认得这女人是谁，就是燕三牛的大姐燕小艳。他冷笑道：“我是不欢迎你们啊，我又没请你们来。”
　　“燕飞！你怎麽说话呢！”燕二牛怒吼，指著燕三牛就骂道：“三牛，你就是这麽教你儿子的！他在外头读书就读了个这？！”
　　“你再指著我爸试试看？！”要说在场的谁最狠，肯定是非燕飞莫属。他抓起一个杯子就砸了过去。就听“哗啦”一声，杯子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燕家的亲戚都呆了。
　　“我草！”燕飞才不管这些是什麽人，站起来就骂，“你们算什麽东西？爷爷奶奶活著的时候怎麽不见你们来？我家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怎麽不见你们来？我家过年搬家的时候怎麽不见你们来？这要徵地给钱了，你们一个个冒出来了！我草！他妈的什麽好事都要给你们占了啊，你们当我家没人好欺负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徵地的钱你们一分别想拿！你们以前是怎麽欺负我爸、怎麽欺负我家的！我燕飞会一笔一笔跟你们算清楚！你们回去告诉燕四牛，我不整死他我就不叫燕飞！”
　　劈头盖脸地骂完那一帮子人，燕飞直接指挥保镖：“给我轰出去！不出去的给我乱棍打出去！”
　　保镖们可不敢含糊。岳邵、孙敬池和萧肖一共带了八个保镖过来，拿出随身带的电棍就开始轰人。气急的燕飞拿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就要过去拍人，被差点吓破胆的岳邵、孙敬池和萧肖给拦下了。这骂人可以，这要打人，万一伤了胎气怎麽办！
　　燕家的亲戚被燕飞的一顿骂骂懵了，在他们的印象中，燕飞就和他的爹燕三牛一样是个好欺负的闷葫芦，怎麽几年不见，燕飞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他们没空弄清楚燕飞为什麽变化这麽多。招呼在他们身上的电棒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时间哀叫充斥在燕家上下，燕三牛和田晚香被这真正也给吓蒙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儿子一上来就直接揍人了。燕三牛赶紧喊：“大娃！大娃！别打！不能打啊！”
　　“爸，你别心软。这件事你得听我的。我要让他们以後一提起咱们家就只敢绕道走，让他们再也不敢随意欺负咱们！”
　　不能亲自上去拍人，燕飞便嘴里不饶人地喊：“以後敢踏进我家半步，来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燕三牛！你能耐了！你这麽纵容你儿子打我们！你根本就是不认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了！”燕二牛一边挡著落下的电棍，一边大骂，“燕三牛！我们没你这个弟弟！我们法庭上见！”
　　“给我打！”燕飞更怒，这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混蛋！
　　保镖们把燕家的亲戚打了出去，那些人叫叫嚷嚷地逃到车上，开车就跑，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的叫骂声。岳邵和萧肖一遍遍地揉燕飞的胸口，给他顺气，真怕把他给气坏了。孙敬池给人打了一个电话，就说了仨字：“开始吧。”也不知道开始什麽。
　　燕三牛和田晚香傻愣愣地坐在那里。燕翔也被这种阵仗弄得有点懵，不过他看哥哥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哥哥太厉害了！这一刻，燕翔是真正的相信他们家只要有哥哥在，就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他们！
　　按住岳邵和萧肖的手，燕飞吐出一口气，笑了：“我没生气，就是看到他们很恶心。啊，心情舒畅了，想喝橙汁。”
　　“我去榨。”萧肖起身去了厨房。
　　燕飞对还没回过神来的父母说：“爸、妈，别理他们了。他们都说没我们这些亲戚了，我们更没必要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大娃，你大伯他们要是闹出去，我怕对你的名声不好。”燕三牛还是不安心，孙敬池开口：“伯父，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呢。我们明天就打算回帝都，等翔子考完试你们也过去，你们看看有什麽东西我可以提前帮你们先带到帝都去的。”
　　“啊？明天就要走？”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愣了，燕飞也愣了，那麽快？
　　明天他们都嫌晚了！孙敬池压著心急说：“嗯，反正你们也要去帝都生活了，我们在这边多呆几天也没什麽大意思，不如早一点回去早一点安排你们过去後的事情。家里养的鸡我们带几只走，自己家养的，吃的放心。”
　　“啊啊，哦，好，我现在去抓。”
　　一听儿子要吃家里养的鸡，燕三牛也顾不上儿子明天就走的事情了，叫上燕翔跟他一起去抓鸡。燕飞扯扯孙敬池：“明天就走？”
　　孙敬池话里有话地说：“回去早点给仲平看看你也安心。”
　　想想自己最近很奇怪的身体，燕飞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然後对还看著他的田晚香说：“妈，我看看家里有什麽我可以先拿走的，免得你们去帝都的时候收拾太多东西。”
　　田晚香忐忑地问：“大娃，我们真去啊？”
　　“当然是真去！这事不会改了。”
　　燕飞抓著母亲去收拾东西，在两人离开後，岳邵低声对孙敬池说：“明天回去先去找仲平。”
　　“嗯。”想到明天的检查，孙敬池的心跳就平稳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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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燕家的亲戚赶走了，燕飞拔掉了家里的电话线，免得那些人稍後打电话来烦躁燕三牛。燕三牛当然不会知道那些人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况，也不知道远在省城的燕四牛现在正疯狂地打家里的电话找他。
　　家里的家具什麽的就都不要了，燕三牛和田晚香的很多衣服也被燕飞挑了出来，不带了。都是些旧衣服，很多还有补丁，到了帝都他肯定是要给两人买新衣服的。收拾收拾，其实燕三牛和田晚香能带到帝都去的东西还真没多少。趁著岳邵他们不在，田晚香把家里的存摺拿给大儿子。想著这次去帝都大儿子肯定要花那三个人的钱，她不想儿子以後在那三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燕飞笑著把存摺退给母亲，跟田晚香保证他花的绝对是自己的钱。
　　晚上吃了饭，燕飞和三人出去散了一个多小时的步，回来就困了。三人和燕飞一起洗了澡，送他上床睡觉。燕飞刚刚睡下，就有人来敲门。萧肖去开的门。
　　“萧哥，”来敲门的燕翔每次见到这位不苟言笑的“嫂子”都控制不住的紧张，“门卫说，我二伯、三伯和姑姑、姑父在外头，要来我家。”
　　萧肖在心里皱眉，惜字如金地说：“我跟你下去。”反手关了门。
　　燕翔跟在萧肖的身後下了楼。燕三牛看到他下来，赶忙说：“还是我出去跟他们说清楚吧。”萧肖面无表情地直接走到电话机旁，插上电话线，在电话机旁记录著几个电话号码的纸上找到燕二牛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燕三牛不敢吭声了，他觉得三位“儿媳妇”里，这位儿媳妇最可怕。
　　电话一通，对方就大喊了起来：“三牛？！有话不能好好说麽！你这是要逼死哥哥姐姐吗！”
　　萧肖冰冷地开口：“三分钟内不离开，我会让你们後悔到这世上走一遭。我不开玩笑。”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同时打了个哆嗦，好，好可怕。
　　萧肖吩咐在场的一位保镖：“你去告诉这里的公安局长，再让他们来闹事，我就摘了他的乌纱帽。”
　　“是。”保镖马上联系公安局长。
　　拔了电话线，萧肖如下来时那样面无表情地上楼了。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目送他上楼，又不禁打了个哆嗦。大娃（哥）找的这三个人，到底是啥身份啊？！
　　萧肖回来後，岳邵和孙敬池都没问他怎麽处理的，两人的注意力都在燕飞的肚子上呢。就见岳邵和孙敬池一人拿著一部手机在网上搜索“怀孕注意事项”，看得那个仔细、那个认真。返回来的萧肖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在最终确认燕飞到底有没有怀孕之前，他们仨都是睡不著的。
　　这一晚，再也没有听到燕家有谁在门口要求要见燕三牛。这一晚，燕三牛和田晚香几乎一夜无眠。可以说，除了燕飞之外，谁也没有睡好觉。早早的，岳邵、孙敬池和萧肖就起来了。三人给燕飞做好了早餐，等燕飞快10点睡醒後，他们直接给燕飞端上了楼。看到三人对儿子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燕三牛和田晚香把疑惑又一次压在了心底。
　　吃了早饭，和父母、弟弟交代了一些事情後，燕飞和岳邵、孙敬池、萧肖一起返回帝都，岳邵留下了四位保镖，还把自己的一位助理派了过来，以防燕家这边又有什麽事需要人处理。只等燕翔考完试，留在这边的几个人就会把他们送到帝都去，一家四口往後就要都在帝都生活了。对此，燕三牛、田晚香和燕翔有紧张，也有憧憬。尤其是燕翔。即将在哥哥身边读书，他很是安心。
　　燕飞临走前，燕三牛有问他是怎麽解决的，燕飞让他不要管，只说只要他们不过分，他也不会过分。送走了儿子和“儿媳妇”，燕三牛在屋里思考了良久，抽了两只烟後，他独自出门了。也不知是不是麻烦事暂时解决了，燕三牛的驼背看上去挺直了一些，两位保镖跟著他。
　　两个小时後，燕三牛才从外头回来，眼神飘忽。田晚香问他怎麽了，他摇摇头，什麽也没说。等到燕飞来电话说已经到帝都了，燕三牛在电话里道：“大娃啊，你姑姑他们……就算了吧。他们以後，肯定也不敢来闹了，都是一家人，就算了吧。”
　　燕飞就知道燕三牛会心软，叹道：“爸，我有分寸的。有些人不给他们一个记得住的教训，他们是不会改的。我不会做绝，等你们来了帝都，我就收手。”
　　“大娃，咱们家以後跟他们，不会再来往了。爹，从来都不欠他们什麽，往後，也不想欠。地和房子，他们就是闹爹也不会给，那是给你和翔子留著的。只要他们知道错了，就算了吧。”燕三牛不是不气那些人的，只是他老实惯了，本性让他无法看著家里的人因为这些事而被拘留、丢了工作。
　　“爸，说好了这事你要听我的。我也不会真把他们怎麽样，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放心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人的。好了，爸，等你和妈过来咱们再细说，我不在家，你和妈要督促翔子好好复习。”
　　“……嗯，我们会管著他，你也注意身体。”
　　“好。”
　　挂了电话，燕三牛的心情很复杂，但更多的，是对儿子往後生活的放心，儿子找的那三个男人，似乎很厉害。有那三个人照顾儿子，他就是死了，也能安心闭眼了。想到此，燕三牛抹抹眼角，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苦尽甘来，儿子不会像他一样被人欺负一辈子，他，安心了。不然，这一辈子他都会觉得他这个窝囊的爹拖累了儿子，对不起儿子。
　　“爹，你咋了？”从楼上下来的燕翔紧张地问。
　　燕三牛朝二儿子笑笑，说：“爹是高兴，高兴。你和你哥有出息，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