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双性)(65)

　　时间要是能结冰于此刻就太好了，宋雨泽心想。
　　分开后，从一开始的暴怒到绝望再到现在的执着，他自认自己真的意识到了曾经犯下的诸多错误。是他带头挥霍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忘乎所以折辱了男人内里天生的骄傲，回头再看，若不是徐远真的爱惨了他，不可能没名没分还愿意将自己的宝贵年华都消耗在那栋金丝笼一般的旧别墅里。而自己呢，作践了他的自尊，辜负了他的信任，把两人的感情亲自送上了绝路。
　　他在改变自己追上他，唯一失算的是徐远遇上了新的人新的事物后便不愿意站在原地等他了。但是这能怪徐远吗？当他参加定风波首映，大荧幕上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徐远作为演员出现其中，他发现自己错的彻底，荧幕上的他展现出的魅力是无人能敌的，这样的人竟被自己当做宝物锁在“无人岛”上埋藏了这么久，久到他自己都忘了打开宝盒的钥匙在哪里。
　　就算是虚构的电影，看到徐远同别人成双成对亲密无间的模样，宋雨泽还是会产生不该有的嫉妒，其实如果他但是晓得调换立场，就会明白就算自己说了无数遍跟被的女星全是逢场作戏，徐远为什么就是体谅不了，他们都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这很自私，可爱情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玩意，他破坏了规则，徐远选择了离开，这很公平。
　　就在徐远装睡装到快要弄假成真之际，“你再相信我一次，”宋雨泽带着凉意的手覆上他的，男人的反应却仿佛被火烧着了，吓得一激灵，飞快将被包裹的手缩回被子里。“最后一次，”宋雨泽不甚在意地继续自说自话，他明白徐远为什么会如此拼命三郎地热衷于演戏拍戏，徐远如饥似渴追求的安全感他会给的：“相信我。”
　　对于别人的承诺，徐远总表现得很木然。只要不做无谓的期待，就永远不会感到失望，这是宋雨泽教会他的。
　　出院后的一个半月，徐远依旧呆在养胎时的洋楼里将养身体，其中的某天，他在书房的电脑里无意发现了一段视频，说是无意，实际当然是有人特意想让他注意到。
　　满是跳跃的燥点，画面质量再差倒是能看清他的脸，镜头从下往上拍的他——开头以一小段他为主角的入镜片段引诱他颤抖着捂嘴继续看下去，“小高……他是谁？……家里怎，怎么会……你让他出去！不，不然我报警了！”
　　徐远万万没料到那天闯门的男人用假镜框上的针孔镜头将自己惊慌失措的丑态一秒不差地录了下来。
　　暂停。
　　几十秒后，手脚冰凉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握住滑鼠点击继续，往下接着看。黑屏几秒，光线猛然变亮不少，画质清晰了很多，明显跟前半段使用的不是同一个设备。徐远凑近屏幕好去辨认跪趴在地上满身血污的人是谁，“……！”
　　那人断断续续，十分艰难地说着什么：“别打，别……我……我能说，的……全告诉你们……你……别……救命……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救……”拿着录像工具的人蹲了下去，揪起他的脑袋，男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牙齿掉了好几颗，放大的可怖面容占据大半个画面，看得徐远心慌慌的本能往后昂，这人是……
　　摄像的人让满脸血污的男人把先前交待过的那些，完完整整再重复一遍。

　　第91章

　　徐远扶着楼梯下来时，侨逸杰正一手抱着婴婴，一手斜举着奶瓶喂她喝奶粉。小高在旁待命，等青年累了可以随时搭把手。
　　小高察觉到徐远的脸色有点发青泛白，这会儿，侨逸杰把孩子和奶瓶一并交替给她。明知故问跑到男人跟前现眼，问：“怎么了这是？”徐远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他是欠了他一句谢谢的，只是他还是怕青年做事过火，把人拉到小高看不见的一个角落里：“那个人你没……没搞出人命吧？”
　　侨逸杰饶有兴致盯着他，“你倒是说话啊！”“一只小臭虫我费力弄死他干嘛，大叔，你看，我是不是对你特好啊？”“对我好你还瞒着我！？”“这不是怕你怀着孕伤胎么，”青年被他说的很是委屈：“不识好人心。”
　　知道视频里模样吓人的男人没死，半响，瘫靠在墙角的徐远长长松了一口气，感觉手脚稍微恢复了些知觉。他陷在侨逸杰的阴影里，被他歪头抱住，侨逸杰的下巴垫在他肩上一点一点的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孩子气，这点不成熟的小脾性他总爱露给徐远看：“大叔……我饿了，要吃奶……靠！”徐远狠敲他的头，让他起开。
　　孩子是母乳喂养，但喝不是他的奶。究其原因，他一个大男人确实做不太出掀衣给小娃娃吃乳水的事，更何况他那点天生天产的怪异乳汁都还不够侨逸杰偷吃上几口，更别说喂养孩子了。青年摸着脑袋上的包发誓下回徐远再敢这么对他，他就，就给他好看！
　　当天侨逸明下班回来，兄弟两人在书房独处时，侨逸杰说徐远已经知道了，可他妈的半句没骂叶星宇这个孙子。
　　“有没有搞错啊，”侨逸杰跳上檀木制成的烤漆书桌，愤愤不平地说：“你说要是换成我收到了勒索却背着他不说，会是个什么下场。况且那个业什么是个人都看得出去是故意的对吧？！哈，他反倒跑来问我人死了，就只关心人死没！？徐远是不是傻的啊，哥？”
　　他们打乱了叶星宇的如意算盘，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最终结果拯救了男人的事业，就算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现在可好，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还无辜挨了一掌，侨逸杰摸摸头，包还没完全消退，真是越想越气。
　　侨逸明倒没他这么悲观，自认就算徐远保持缄默，只字不提，他跟那个演员之间信任的裂痕从这次事件伊始只会越来越大。侨逸杰还在嚷嚷着白做了，早知道让那个孙子把视频公布出来，反正横竖赖不到他们头上。
　　脱了炭黑色的西服外套，侨逸明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袖，心想，真这样的话，事态发展就由不得他控制了。“我去看看孩子。”“不是，”侨逸杰拦住他：“这事，就，这么完啦？可是……”“是。以后都别在他面前提起。”“……”侨逸杰还想继续追问的，可小高已经抱着孩子等在门外了。
　　侨逸明见到宝宝先是戳弄了一下她粉嘟嘟的脸颊，随即笑盈盈的接过手：“宝贝来，爸爸抱抱……亲亲爸爸好吗？嗯？”一个半月大的孩子哪听得懂这些，见她水汪汪的眨巴眼睛看着自己咿咿呀呀，侨逸明主动凑过去蹭她的脸，脸上沾了不少口水也还是乐在其中。
　　“真乖。”侨逸明笑了笑。亲子鉴定是不可能不做的，只要瞒着徐远就好，拿到一式三份检测结果的时候，王良还假惺惺对他说了声恭喜。
　　侨逸杰虽然遗憾于孩子不是自己的，不过侨逸明的孩子跟他同样有着不可离间的血缘关系，况且徐远又不是不能再生了。如此想来，他倒也没感觉有多堵心。非要说有不满那就是自打侨逸明知道徐远生下来的是自己的种，对孩子和徐远更加嘘寒问暖的那股亲腻劲真是让他回回撞见回回都能掉满地鸡皮疙瘩。
　　有次侨逸明休假两天，那两天侨逸杰光看他围着孩子打转，跟个永不停歇的陀螺似的，小高在旁边傻站着完全插不上手，看得青年很烦躁，蹬蹬跑上楼，指着徐远鼻子骂他肚子不争气，若是生的是他的孩子，他才不会像侨逸明那样没出息地成为女儿奴。虽然徐远没搞懂他这话的逻辑，也不妨碍冷笑着回敬他，你这智商基因就别想着祸害下一代了。
　　侨逸明毫不隐藏这种对孩子捧在手心的慈父面孔，徐远想不看出来都难，这事困扰了他几天，有时他会感到几丝后悔，本来跟侨家兄弟就够不清不楚的，现在还给侨逸明生了孩子，简直乱上加乱，怕是一辈子都理不清了。
　　不过这种消极的情绪在看到小高怀里的宝宝冲他挥舞小手顺应血缘的本能要求抱抱时，徐远就又觉得肚子上挨一刀还是挺值得的。
　　按许春梅的吩咐做完传统月子后，徐远便马不停蹄地一连接了两部主演戏，还有一部作为特邀客串出镜。天道终究是酬勤的，定风波票房口碑都算不错，但是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演技上得到肯定的有分量的奖项。而之后接的两部才是真正让他回归电影圈，拿到参加三年一度，在业界极有分量，由国内电影评协协会承办的中亚电影节的入场券，并且捧得了全场备受瞩目的年度奖。
　　公共后台。
　　“你来啦。”
　　刚轮番接受完各大媒体的简短采访，徐远坐在化妆台前，捧着手里的年度最佳男演员，反反复复摩挲奖杯上刻着的烫金字体，冷无温度的死物都快被他的指腹磨热了。青年一身挺正的刺绣西服，当着后台几个在场艺人和媒体的面，他走过来与男人说着贴耳的悄悄话：“恭喜……今晚去我那？”
　　徐远看向他，最近忙着在各大颁奖礼奔波，没什么时间见孩子，原本已经跟小高交待过今晚会回去的。然而叶星宇那张放大了的白净面容，眼底隐藏不住的点滴落寞令他欲言又止。
　　叶星宇今晚颗粒无收，其实他已经有很大的进步，只是今年碰上的竞赛对手过于强劲，他参演中法合拍的这部纯爱片摆明是来陪跑的，他甚至不用专门到场等候结果。
　　“好。”在外人面前，徐远压抑住抚上他脸的冲动，点了点头。

　　第92章

　　徐远在躲他，叶星宇是这么觉得的。
　　搭乘保姆车到达青年的住所，眼看徐远跟着叶星宇一道下车往西北角的住户电梯走去，虽不是肩膀挨着肩膀，在熟识叶星宇性格的男助理眼中这两人中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已经是他所看过的同叶星宇最亲密的了。
　　“……啊。”少顷，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突然间就悟到了袁小爱和杨雯静曾经说的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究竟是何用意。
　　这两人在谈恋爱啊……原来如此。
　　“你姐回美国了？”以防万一，徐远进屋后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嗯。你很怕她吗？”“怎么可能。”知道没有旁人在，徐远的姿态难免放松了许多，拘谨的礼服被他扯得七开八落，闷人的外套随手搁挂在玄关衣架，他光着脚仰面躺在刚好够他身形的长条沙发上闭眼想清净一会。
　　厨房传来冰箱开启又关闭的声音。
　　“嘶……！”叶星宇把冰凉的罐装啤酒贴到徐远脸上，激得他打了个哆嗦干净利落地坐直。“你知道我不……”“度数很低的啤酒而已，不喝就看我喝。”被抢白了的徐远努努嘴，好整以暇蜷身抱着腿，真就只看着他喝。
　　叶星宇喝得很猛，不晓得是因为确实太渴还是第二次在颁奖礼上陪跑而感到郁闷，咕噜咕噜地直灌，手里的罐装酒很快就见底了，徐远趁着他昂起脖子，无意识地展露了细腻流畅的颈部线条时上前舔咬了几口，顺势就把青年扑倒在沙发间。
　　叶星宇鼻腔中发出一声似醉非醉，带着点酒气的哼笑，徐远瘫软在他身上，听着他胸口发出的悸动，故作凶狠地说：“不准笑，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动了动被徐远夹在长腿间磨蹭的大腿，叶星宇感到徐远似乎更硬了些：“我还以为今天你很累。”“我是很累啊……”徐远抬头看他，眼里盛满了他：“只是看到你好像就没这么累了。”
　　男人如此主动地调情叶星宇不可能放过他的，放下空罐子，利索地转身，熟练地调换位置把人按倒在身下，带着麦芽发酵后的微醺气息细细吻着徐远的脸，轻笑道：“这就是你发骚的理由？”“嗯……星宇，唔……”微眯着眼寻到叶星宇的嘴唇，徐远歪着头含住，用唇齿轻轻研磨舔吻，他的脸颊上浮现少许不明显的红晕，好像喝了的酒的人是他不是叶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