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十七岁(9)
所有有希望的合作方,他都会不厌其烦的跟人递资料,跟人讲自己的理念。一天跑下来,有时候只能喝到一杯水。那时候蹲在街头啃馒头都是满腹热血,吃完了,继续跑。年轻,精力无限。
天骋做起来了,林珩成了林总。每天穿梭着各种酒会饭局,听着阿谀奉承。他的眼睛被酒精腐蚀,渐渐浑浊,看不清前路。
林珩点了一支烟,抬头看天际线上西沉的太阳。烟落入肺中,他眯了眼。其实回头想想,如果当初能沉淀下来,能冷静的分析局势,他就不应该选择上市。大概是经济条件好了,他就开始惦记心里那个人。
如果他能站到顾景言的对面,是不是联姻的人就是他?是不是顾景言就不会选择别人?
可那是顾家,顾景言是高高在上的顾家三少爷。福布斯排行榜上前五十的人,林珩拿什么去跟人比?拿什么高攀?
顾景言也不是GAY,即使到了那个位置,顾景言只会选择女人。
失败是必然。
无论感情还是事业,林珩都败的一塌糊涂。
林珩狠狠抽了一口烟,掐灭烟头,蹬上自行车狂奔出去。劲风吹着他的额头,林珩的心有些苦。重生算是洗牌?还是另一种作弊?
太阳彻底落下去,天空渐渐阴沉,不是正经天黑的状态。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就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由远至近,滚到了林珩的上方。
林珩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雷能劈死他,不过回头一想,自己也没做亏心事,怕个球。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北郊距离家比较远,骑车需要两个小时。林珩骑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暴雨倾盆,林珩懒得停车,就冒雨前行。
黑云压顶,巨雷滚滚。林珩心里叹息,这他娘的倒霉透了。到家的巷子,天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浑身湿透。林珩进了巷子,城中村没有合理的排水系统,下雨天水就从街道中心流淌。他在满是垃圾的水流中往家赶,也顾不上思考现在回家遇到父母的盘问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现在还没下晚自习。
车子拐弯,差点撞上一个人,林珩猛地刹车,一脚踩进污水里。脚下软绵绵,林珩低头一看,恶心的够呛。踩到卫生巾上,也不知道是用过的还是新的,怒气冲冲抬头就对上湿淋淋的顾景言。
顾景言穿着宽大的校服,不过此时被雨水淋湿全贴在身上,身材单薄消瘦。漆黑的眼安静,手里还拎着书包。
林珩蹙眉,骂了一句娘。“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上课?”
“避雨。”顾景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挪到一边的屋檐下。那个屋檐的宽度大概是二十公分,能遮住几把!哦,也就是能遮住几把!
☆、第十一章
房檐的水顺着顾景言的脑袋往下流,林珩深呼吸,假装看不到,移开视线骑车往前奔。一分钟后急刹,掉头回来扯过顾景言,“上车。”
顾景言上车揽住林珩的腰,衣服已经湿透,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林珩踩着自行车飞奔到家,声控灯亮了起来,散发着昏黄的光。林珩锁车拎着书包上楼,顾景言跟在身后,外面雨声巨响,走廊里却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上到三楼,房门突然打开,徐媛掀开竹帘跟林珩对上视线,“放学了?”
“嗯,今天暴雨,放学的早。”林珩转头看不远处的顾景言,道,“过来吧。”
顾景言的头发全湿,此刻有些凌乱。他生的好看,眉清目秀,单薄身材乖巧的眼神跟林珩那群狐朋狗友不同。
“你同学?”
“嗯。”林珩含糊的应了声,说道,“他路过这边,下大了回不去。”
“赶快进来换件衣服。”徐媛把竹帘卷上去,说道,“这雨下个不停。”
林珩先进了房间,顾景言跟徐媛打了招呼,也跟着进了林珩的房间。熟悉的房间,顾景言进门听到林珩低沉嗓音,“把门关上。”
顾景言关上门,转头看到林珩已经脱了上衣,只穿一条湿淋淋的裤子。他的身材极好,小麦色肌肤,腹肌精悍有力量。顾景言呆了几秒,兜头被扔了一件衣服。衣服上似乎沾惹了林珩的气息,顾景言拿下衣服。
视线内是林珩高大挺拔肌理分明的身材,顾景言嗖然攥紧了手里的T恤。人鱼线延伸至黑色短裤,顾景言猛地转头,林珩要换衣服,内裤也要换。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林珩似笑非笑,嗓音沉了下去。
“什么?”顾景言握着衣服去看书桌,狭小的房间充斥着林珩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他的身体,他的呼吸,他的一切。顾景言只觉得炽热,空气逼仄,他有些喘不过气。
“湿衣服穿着舒服?”
顾景言不解,再回头林珩已经提上了裤子,修长手指搭在皮带扣上。不羁的眼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深沉又满含意味,“给你衣服是让你换,不是让你当毛巾。”
“在这里换?”
“不然你想去哪里换?”林珩咔的扣上皮带,伸长手臂捞过T恤穿上,终于是遮住了精悍的腰身,“嗯?”
顾景言臊的脸发红,“嗯。”
林珩穿好衣服却没有立刻走,他拿毛巾擦了把湿淋淋的寸头。斜斜靠着书桌上取出一支烟咬,抬眼看顾景言,“找我干什么?”
找|操呢!
顾景言攥着T恤的边缘,“你说什么?”
“假装听不明白是吧?”打火机的火苗卷起香烟,燃烧起来,橙色的光闪烁,“顾景言。”
顾景言沉默,林珩也不逼问,转移话题,“淋了多久雨?”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嗯?”
十七岁的林珩本应该稚嫩,可顾景言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光芒,顾景言喉结滚动,片刻才发出声音,“下雨前。”
“换衣服。”林珩夹着烟的手指抬了下,懒懒的下了命令。“穿湿衣服真难看。”
顾景言垂下头,明眸暗淡下去,掀起T恤下摆露出白皙的身体,他开始换衣服。林珩目光一沉,径直走过去按住顾景言的手,把他推到椅子上。
顾景言倏然抬头,瞪大眼。
林珩手上的烟灰掉落,轻飘飘的落到地板上。林珩的膝盖卡在顾景言的腿间,他的拇指抵着顾景言的脖子,是一个强势的侵略行为。
门外,林向峰进门,“雨下的真大,珩珩还没回来吧?”
“回来了,带了同学,淋雨了在换衣服呢。”
“那正好,我买了烧鹅。”
林珩瞬间清醒,伸手越过顾景言,从书桌上取出一件叠的整齐的运动裤递给顾景言,“换上。”
他直起身,单手插兜叼着烟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顾景言闭眼靠在椅子上,指尖微微颤抖。他小幅度的呼吸,生怕惊到什么,漫长的沉默,顾景言抬手盖住了脸。
林珩出门就掐灭了烟,父母在走廊里做饭,他打开客厅的窗户把烟头扔进了雨里。关上窗户,林向峰搬着餐桌进来,“你那个同学呢?”
“在换衣服。”林珩走到茶桌前弯腰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压下心头邪火。
林向峰路过林珩,看了看他,“抽烟了?”
林珩梗着脖子,“没有。”
林向峰打开钱包取出两百块递给林珩,“别买便宜烟。”
“不用,我身上的钱够花。”林珩没接,往外面走,“饭做的多么?”
“放心,不会饿着你。”
“我那个同学晚上在这里吃饭。”林珩替顾景言做了决定,顾景言回去也是在外面吃。“他家里没人。”
“够的。”徐媛在外面说,“我锅里还炖着鱼汤。”
林珩走过去帮徐媛切菜,心思烦乱。顾景言来找他干什么?真欠|操了?还是有其他的事?在雨里等了多久?
那蠢东西是真不怕淋感冒,又不是铜墙铁壁。
一刀切到手上,血顿时涌了出来,林珩默默放下菜刀捂着手。怕母亲小题大做,说道,“我切得不好,你切吧。”
天彻底黑了下来,走廊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徐媛也没看清林珩的手,以为林珩不想切菜了,说道,“你回去等着,这就吃饭。”
林珩快步回去,推开房间门差点撞上顾景言,林珩绕开往书桌处走,“你晚上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就回去吧。”
林珩拉开抽屉取出纱布,他经常打架受伤,房间里藏着不少备用药。
“你怎么了?”
林珩不想提那丢人事,咬开止血药粉倒到手指上。顾景言已经快步过来捧住了他的手,顾景言的手指似乎在抖,林珩抬头看他。
近在咫尺,顾景言浓密睫毛微微发颤,脸色苍白。
“你晕血?”
“……嗯。”顾景言含糊应了声,拿纱布往林珩手指上裹,“用去医院么?”
“不用。”林珩还看着顾景言,太近了,呼吸可闻。
顾景言蹙眉包扎好林珩的手,这才发现两个人靠的有些近,他立刻退后,“你小心点。”
林珩沉了黑眸,没有言语。
顾景言也觉得唐突,呆站了片刻,抬头,“那我先回去了。”
他立刻去拿书包,林珩皱眉,“吃完饭再走。”
顾景言攥着书包带,林珩有些烦躁,想抽烟。可他从不在母亲面前抽烟,于是就强行忍下来,“饭已经做好了。”
顾景言最终还是留下来吃饭了,徐媛热情,林向峰话不多,但对人非常实在。顾景言吃了两碗饭一碗汤,又被强行塞了三大块哈密瓜,徐媛格外的热情。顾景言长的好看,又知书达理,跟林珩那群狐朋狗友不一样。
“我们珩珩就是学习不怎么行,其他都很优秀。”徐媛把切好的哈密瓜放到顾景言面前,“很甜的,你尝尝。”
这真是亲妈滤镜了,顾景言转头看林珩,林珩还在吃饭,侧脸线条冷硬,就是一刺头。
“谢谢。”
“珩珩也没什么朋友,谢谢你照顾他。”
林珩:“……”
顾景言嗓音压得很低,“您客气了。”
林珩放下筷子,起身取了外套和单车钥匙,“顾景言,我送你回去。”
徐媛连忙站起来,说道,“夜黑路滑的,让你爸开车送他回去。”
林珩不敢想小少爷坐在货车上是个什么画面,林珩直接拎了顾景言的后颈,“走。”
顾景言被扯出了门。
雨已经停了,雨后空气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遥远处青蛙发出呱呱声,顾景言穿着林珩的T恤,衣服肥大,他显得更单薄了。
林珩站在出口处点了一支烟,烟头在风里猩红。
冷风吹来,顾景言打了个喷嚏。林珩看过去,顾景言的头发已经干了,借着楼上灯光,能看到他苍白的脸,林珩吐出烟雾,“淋雨两个小时,就为了见我?”
“我说恰巧路过,你信么?”
信你奶奶个锤子!林珩掐灭烟头,转身往里面走,“你打车回去。”
“我只是不想你被冤枉,我才找老师。”
“就为这点事?”
“你明天还去学校么?”顾景言追问。
顾景言漆黑的眼看着他,林珩一阵儿无言,他手里捏着烟头,“我下午有其他的事,才没有去上课,跟你没关系。”
顾景言什么时候这么蠢了?林珩心里说不出的感受,又狠狠抽了一口烟,不耐烦的摆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