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又拒绝我(29)

　　他帮不了江彬，所以就只能在江彬身边陪着。到了晚上十一点他扛不住了，就会想睡觉。
　　“你该睡了。”江彬也会提醒他。
　　“嗯。”吴小天揉揉眼睛，站起身来，“那我先睡了，你记得……”
　　“早点休息，不要熬太晚，宵夜趁热吃。”江彬一笑，“我都记得呢。”
　　这些叮嘱吴小天每天都会来一遍，他都快背熟了。
　　尽管他其实说了谎。他其实每天都熬得特别晚，上床睡觉不超过两个小时就会起床去上班。
　　他想着顶多就熬七天。但如果不熬，可能这七天就白努力了。
　　吴小天照常每天给江彬做早餐，然后站在门口目送江彬出门。一个人在家其实的确挺无聊，房子也没那么多需要打扫的地方。江彬不在家，他一个人吃饭也提不起劲。
　　他每天送江彬出门时，只能想着再过几天他也要开学了，再自我安慰到时候他就可以和江彬一同出门了。
　　江彬则会在每天出门前弯一弯腰，在吴小天的额头上飞快地亲一下。
　　这算是他偷偷为自己争取来的福利。自从第一次亲吴小天额头没有被拒绝之后，他就默默为自己加上了这个早安吻的福利。
　　他能感觉吴小天对他的亲近逐渐没有那么排斥，也不会再因为他轻轻碰一下就慌得连呼吸都快给忘记了。这是个好现象。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完一个上午，江彬依旧习惯在午饭时间和同事们一同去二楼餐厅吃饭。
　　但有一点他还是不太习惯。
　　回公司上班四天了，他每次到办公大厅都习惯瞄一眼某个角落里的那个位置。吴小天在他的公司实习的时候，总是坐在那里低头看着书或者写写画画，现在那个位置却已经彻底空下来了。
　　同样感觉不习惯的还有其他同事。
　　“哎，那个小孩不知道开学了没有。一回来上班我就跑他位置上看了看，果真没有见到他，我还失落了很久。”一个女同事说。
　　江彬低头吃饭，回答了一句，“没开学，快了。”
　　“现在他那款游戏都上架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事。如果他知道自己那款游戏如今这么受欢迎，估计会很开心吧，可惜他开心的样子我们也看不到了。”另一个女同事也说。
　　江彬抬头，微笑了一下，说，“他知道这事。”
　　“江彬你现在和吴小天还有联系？”一听他这话，其他同事马上围了过来，饭也不急着吃了，一个程序组男同事说，“他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继续钻研编程？上回放假之前我还给他布置了作业呢，结果我忘记加他微信了，也不知道他完成没有。”
　　另一个同事立即嘲笑他，“有你这么给人临别礼物的吗？还布置作业呢，有江彬这么厉害的师傅在，估计吴小天过不了多久就能超越你了。”
　　江彬笑了笑，没有搭腔。
　　但他挺享受自己和吴小天被放在一起讨论。现在他是离吴小天最亲近的一个人。
　　还将更亲近。
　　吃完饭，他在微信上简单地与吴小天聊了几句，让吴小天拍下自己中午吃的饭菜给他看看。
　　“看着就香。”然后他评价了一句，“想吃。”
　　吴小天在那头半天没有说话，估计是脸又红了。
　　江彬也没有再继续逗他，跟他聊了几句正常的，又开始忙工作。
　　吴小天知道江彬上班时间特别忙，也从来不会贸然地打搅他。
　　Sunrise Street上架第四天，排行榜第15名。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跃升了50个名次，这已经算是游戏界的一个奇迹了。更何况，Sunrise Street还是个收费游戏。
　　Clown的游戏都是收费游戏。手游一次性收费，网游时间收费。最开始做游戏的时候江彬就坚持这一点，他不在自己的游戏里设置商城，让所有玩家都在同一起跑线。在网游里玩家只有七天免费试玩机会，而在手游则一开始就实行付费下载模式。
　　五年前这一模式还比较新鲜，因此遭遇了无数非议。尤其赶跑了一群人民币玩家。但Clown只做精品的原则一路坚持下来，反而让那些免费的商城游戏连连拜倒在他们的游戏之下。
　　程序商店手游排行榜里的前20名，半数以上都是免费游戏，前三名的位置更是早已被三款免费游戏所占领。
　　要拿下前十名，容易。但要突破到前三名，难。第一名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他对吴小天只承诺了达到前三名，但不抱有登顶的目标和冲劲，就不是他了。
　　江彬感觉Sunrise Street上架第五天的时候，宣传渠道遇到了瓶颈。于是他召集运营部又紧急开了个会。
　　他决定加大宣传力度，将广告投放到各大视频网站上去。策划组早前为Sunrise Street这款新手游做了一个萌系广告短片，刚好派上了用场。
　　这一晚江彬盯了一晚上数据，终于看到Sunrise Street再度前进了五名，跻身进了前十名的行列。而随着广告的不断播放，下载量仍在激增当中。
　　吴小天不知道江彬为了自己那款手游花费了多大的心血和财力，但是感觉得出来江彬最近像是绷紧了的弦。
　　而且从江彬放在电脑旁的那个烟灰缸里的烟蒂的数量，吴小天发现江彬说不定真实的睡眠时间比他想象中还要短。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你休息一天，别熬夜了吧……”吴小天尝试着进行劝说。
　　“是么？明天元宵节了啊。”江彬低着头看着运营部最新传输过来的数据，态度平淡地回答了一句。
　　春节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特别，更何况区区一个元宵节。
　　但他出于对吴小天的尊重，还是回过头响应了一下吴小天的这个话题，“明天你怎么打算怎么过？要不你中午去找我，我们一同去外面吃饭？”
　　“我哥约了我明天中午一同吃饭……”没想到江彬会这么提议，吴小天踌躇着开了口。
　　王冕在除夕的时候就已经和他定下了元宵节一同吃饭，他也早已经答应了。
　　“也好，你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好在江彬似乎并不介意，他回答了一句，俯身继续埋头在了数据里。
　　吴小天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老半天，才问出一句，“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第41章
　　吴小天没想过带江彬一同去王冕家吃饭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觉得元宵节这个中国传统节日, 象征的是团圆，也是正月期间的最后一个节日。他不希望江彬在这个日子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猜到了江彬会选择自己一个人过这个节。
　　江彬有些意外。他认真考虑了一下, 最后有些遗憾地说：“但我明天中午不能出去太久, 你和你哥聚在一起应该是要好好聊一聊的吧，我如果吃个饭就走, 不合适。”
　　江彬看了吴小天一眼，莫名感觉他平静的眼眸里透着股失望, 又补充了一句, “等忙完这段时间吧, 我约你哥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那明天晚上……你早点回来，我买点汤圆煮给你吃。”吴小天想了想之后这么说。
　　江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过了身来, 认真地看了吴小天一会儿，发现吴小天也同样认真地盯着他。
　　江彬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吴小天的脸，说了声：“好。”
　　吴小天没有闪躲, 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没法不紧张，但是也没想过再去拒绝。
　　他私心地以为，贾云龙那层威胁真就这么解除了, 只要他好好地陪在江彬身边，应当也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江彬那么厉害……
　　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吴小天第二天照常为江彬做好了早餐，等江彬吃完，又站到门口目送江彬出去。江彬在离开前照常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吴小天闭了一下眼睛又赶紧睁开, 看着江彬走进电梯才收回视线。这似乎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
　　江彬站在电梯里笑了笑。虽然在没有拿到男朋友身份之前就对吴小天这么亲密不太好，但说真的，他忍不住。
　　看到吴小天就会很想亲过去。现在只是亲亲额头已经算是他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了。
　　江彬出门后，吴小天收拾完了厨房，坐在他的电脑桌前把自己的寒假作业整理了一遍，又看了一会儿编程书，便到了中午。
　　他这些天基本都是这么度过的，除了买菜他几乎不出门。过去那段时间除了打工他也不爱出门。也不是宅。他就是社交能力缺失，同时也不爱跟人来往。
　　他看了看时间，预估着现在出发刚好能在开饭前到达王冕家，于是出了门。
　　他在小区里走着的时候总会有人向他打招呼。他抬头看一眼，感觉很茫然，虽然可能对方连着几天都能见着，但他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们倒似乎都知道他是谁，挺热情地问他，“这是打算出去吃饭吗？今天元宵节了。”
　　吴小天匆匆地嗯了一声，朝对方弯了弯腰，点了点头。
　　吴小天踏出小区大门时朝四周望了一圈，大街上都是满面笑容迎接节日的人，他们提着东西互相打着招呼，笑声隔老远都能听见。
　　他收回了视线，打算朝公交站台走过去的时候，又猛地一顿，重新抬起眼睛，朝街对面看了过去。
　　街对面那条巷子旁边站着一个人，这人他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贾云龙。
　　这是贾云龙被江彬教训了之后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但他这一次似乎并不打算来找吴小天麻烦。他没带上他那几个小弟，而且手里也没东西。就那么平平常常地站在街对面看着吴小天，还真不像是贾云龙的风格。
　　发现吴小天看向了自己，贾云龙原本漠然的神色变了一变，作出了一副鬼脸，并且拿手掌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吴小天只是看了他一会儿，贾云龙不来找他麻烦，他也不想主动去惹事。接着吴小天转身依旧朝公交站台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贾云龙今天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今天是元宵节，贾云龙却老是不好好在家过节跑来找人晦气。
　　之前的大年初一，和曾经的好几个大型节日，贾云龙都会莫名其妙地来找吴小天麻烦。
　　就仿佛他明知道这种节日里吴小天的心情都不会好，还非要跑来刺激吴小天一把。
　　像是一种变态的施虐心理。
　　吴小天想到这里，又甩了甩头，把贾云龙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里甩了出去。
　　一看到贾云龙，他的心情就会很不好。会从贾云龙联想到贾云龙的父亲，再联想到自己的父母亲。
　　吴小天在公交车上拼命地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高兴一点儿。
　　他是要去和王冕见面的，不能被王冕看出来他有任何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