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大师是网红(100)
“他竟然喜欢我?”
“羡宁说我是他的所爱之人!”
“可是、可是我……不,可是他、他又怎么会……他是瞎说了来骗人的吧!”
“我,有喜欢他吗?”
所有的念头都挤在脑海中,争先恐后地想顺着嘴巴问出来,可是洛映白的嗓子里却干干的,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行,不要想太多,冷静!冷静!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那是他们最后的时间,必须在此之前破阵,把夏羡宁弄出来!
洛映白勉强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压了下去,手指紧紧扣住两张符咒,紧张之下差点把纸给抠烂了。
而后,阵眼向夏羡宁问出了第三个问题:“所爱求不得,那么你这一身血肉,还剩得多少,还能撑到几时?”
谁都知道最后一问中必有杀机,可这句话说的太过古怪,夏羡宁甚至连问题都没听懂——不过那不重要,他们之前所有的顺从都不是出去无奈,而是在拖延时间。
他眼角的余光在洛映白已经悄悄接近的红线上一掠,默契顿生,于是剑尖略提,出锋一寸。
反倒是洛映白听见“所爱求不得”那五个字的时候,心脏先于意识,轻轻地疼痛了一下。
刹那间无数思绪飞花般掠过,顷刻里心动情生,姻缘寂灭,这一瞬甚至连心动的那个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大降宫阵却一下子抓住了这个破绽。
从夏羡宁那口血中生长出来的花朵瞬间开至极盛,然后无边花海蔓延绽放,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直逼洛映白脚下。粉色的雾气如同温柔的利刃,向他迎面扑来!
夏羡宁大惊失色:“师兄,快退!”
他顾不得自己还在阵中,起剑就刺,剑芒暴涨,把飘动的粉雾逼的一停。
苟松泽和魏收也同时出手,一个掷出法器,替洛映白挡下一波攻击,另一个则趁着阵法变动抵御的缝隙,黄符出手,封住了地上那朵妖异的血中之花。
形势转换只在一瞬,接连被好几个高手内外夹击,阵法的运转已经出现了滞涩之感,洛映白在片刻被袭击的愕然之后,干脆借力打力,任由粉雾把自己缠上扯入阵中。
他冒这个险完全是为了把夏羡宁捞出来,就在将进未进的那个节点,洛映白手中红丝已经从腕底激射而出,一下子把夏羡宁拉到阵外!
夏羡宁一边顺着洛映白的节奏身形瞬移,脱困而出,一边将长剑用力掷出,剑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彻底将整个大阵击溃。
洛映白松开夏羡宁,苟松泽捡起地上的法器,魏收摸了摸鼻子,低头看着脚尖,林星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背,压抑内心的激动。
他这一辈子可真是没白活了,先是看见长流派和意形门的少门主睡在了一块,又亲眼见证一位师兄向另一位师兄倾情表白!
但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脱困后的惊喜,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现在的气氛异常尴尬,尴尬之下,八卦之心又在蠢蠢欲动。
过了片刻之后,苟松泽打着哈哈道:“啊,刚才真是好险啊!幸亏夏处机智,瞎扯了一会争取到时间,不然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
回想以往吃过的无数次狗粮,他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说的时候都觉得脸皮疼,可是能怎么样呢?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打个圆场,难道还让这俩人站在这里发呆成化石么。
洛映白已经完全乱了,这时候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听了这话如蒙大赦,顺着苟松泽的台阶就下来了:“对对对,幸亏成功脱险了,那什么,大家注意一下,阵破后可能会黑上一小会,不要乱走,很快这个结界就能自己消失。”
他说完之后,发现夏羡宁正看着自己。
别人都在催他走,可他的目光专注而直白地落在洛映白脸上,好像丝毫不关心外界其他的一切。
洛映白下意识偏开头,可是转念一想,又怕自己这样不言不语会让夏羡宁觉得尴尬,于是转了一半的头又扭回来,主动说道:“羡宁,咱、咱们先上去。”
夏羡宁没答话,沉默片刻,突然道:“我刚才没胡说,那不是借口,你知道,我在那个阵里面不可能说假话。”
洛映白:“……”
夏羡宁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对你来说太突然了,是我的错,没能挡住阵法攻击。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听清楚了,我没胡说。”
长流派的弟子们,见证长流派的大新闻,每一个人都尽量缩起来,恨不得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每一个人的耳朵却又都竖的很高,恨不得变成顺风耳。
洛映白的脸都红了,他平时言谈无忌,恰恰是因为心无挂碍,现在却已经彻底混乱,他也想和夏羡宁好好谈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夏羡宁一个一个直球打过来,实在让人不知道怎么招架。
其实夏羡宁也同样紧张,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去宣布自己单方面喜欢一个男人,这份勇气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他实在太珍惜洛映白了,一点都不愿意他受到伤害。他已经犹豫了很久,今天才在阵法的作用下逼不得已地开口,但说完之后,心里又后悔又懊恼,觉得在好多人面前这样说了不够珍重。
可是当别人说他胡说的时候,夏羡宁却也绝对绝对不会承认。
因为在他心里,这是顶重要的事情,万万不能胡说。
就在一片寂静之时,黑暗突如其来,周围的光线一下子全部消失了,这是外围结界崩毁的征兆。
洛映白正是满心混乱尴尬,急需理清思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匆匆走开,脚下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猛地一绊,身边就有只手伸过来,有力地稳住了他的身体,然后顺势将他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洛映白要是想推开他,也不是办不到,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知道那是夏羡宁,他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洛映白都不会伤害夏羡宁。
亲密到几乎没有缝隙的距离,洛映白仿佛在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个真正的师兄应有的模样,他定了定神,把声音放轻,口气却很严肃:“羡宁,我想咱们两个都应该冷静一下,对不起,现在我心里很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夏羡宁好像没听见一样,抱着洛映白,闷闷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你让我抱一会,求你了。”
他的话成功地让洛映白所有的大道理噎在了嗓子里——即使是在他面前,夏羡宁也很少说软话,他不擅长这个。
夏羡宁喃喃道:“有很多次,我都想这样抱抱你。我是第一次喜欢个什么人,感觉特别幸福。明明喜欢的发疯,却得忍着,我真的再也……”
他颇为自嘲地笑了笑,向着洛映白凑近,两个人呼吸相闻,双唇接近的最后一刻,洛映白猛地躲了一下。
夏羡宁僵在半空,然后偏头,吻了吻洛映白的鼻尖,他的眼睛半闭着,在黑暗中更加无法看出是不是有受伤的情绪。
他几乎舍不得放开,但还是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沉声说:“算了,话已经出口,收也收不回来。所以你记住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没有半分玩笑。这话我撂在这,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不能不信。”
外围的结界彻底崩毁,黑暗褪去,夏羡宁这次痛快地将洛映白放开,示意众人先回到上面再说。
即使内心有着疯狂的想要探讨交流的欲望,长流派和特侦处的各位还是不得不痛苦地保持沉默,处理好现场之后回到了地面上——这也幸亏是在地下,不然以两个人的知名度,夏羡宁这一个表白都没准能被现场直播,那可就真的是牛逼大发了。
就是现在,也有很多人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虽然这两位师兄平时关系是很好没错……但他们主要的震惊点在于夏羡宁,还真是面瘫多闷骚,真人不露相,夏师兄看上去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居然已经喜欢洛师兄很久了!
那他们平时相处的时候,夏师兄都在琢磨什么啊……
我滴妈!不敢想不敢想。
这样“不敢想”着回到特侦处,把该登记的信息交代完整之后,长流派一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林星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清了清嗓子,找到洛映白道:“师兄,现在杌兽抓到了,你们这边的事也已经解决,那……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们几个就先回山?”
洛映白道:“好,回去吧。”
林星顿了顿,凑近他小声说:“放心吧师兄,我会告诉他们不要回去随便乱说的。”
洛映白心累地摆摆手:“爱说不说随你的便,走吧走吧,不送了。”
林星挠了挠头,看夏羡宁从记录间出来了,就又跟他打招呼道:“夏师兄,那我们走了啊!”
夏羡宁豁出去之后反倒一脸坦然,站在洛映白身边:“慢走。”
他跟长流派的人说完话,看了洛映白一眼,大概是很期待他能说点什么,但洛映白什么也没说,略一点头,盘算着也跟着走了算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头昏脑涨,思想危险,事关他俩的终身大事草率不得,还是需要找个没有夏羡宁的地方冷静一下,但偏偏这小子走到哪里都能冒出来,就好像故意不愿意让他找到理智一样,一点时间都不留给他。
洛映白恨不得拿头撞墙。
好在这个时候,可爱的魏收小天使过来了。
魏收的压力也很大,刚才趁着长流派乱糟糟的时候,他们特侦处的成员特意把处长大人排除在外,紧急召开了一个“单身狗保命大会”,制定了以后的生存计划。其中有一条就是,这一段时间洛师兄跟夏处长单独相处时,不得擅自打扰,如果必须打扰,抽签选择死士。
魏收比较倒霉,生存计划刚刚出台,他就成了那个死士。
他冒着生命危险过来跟两个师兄汇报刚刚研究佛牌得出的情况。
魏收道:“这佛牌是用死婴油、柳木膏、金水等做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婴儿是因病而死,没有伤及人命,也不算触犯法理,其中的怨念明明应该不大,整件东西的邪气却特别重。”
夏羡宁偷偷看了洛映白一眼,道:“附近车库的主人名单,查了吗?”
魏收道:“查了,正在一一确认身份。”
洛映白道:“就往剧组那个方向查吧,又是桃花符又是大降宫阵的,跟这事脱不开关系,这约莫是个跟感情有关的案子。”
魏收刚要答应,夏羡宁在旁边抢了他的话,说:“好的。”
按照两个人目前的状态来看,洛映白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夏羡宁有种异常珍惜的感觉,他这句“好的”说的就像是领了什么圣旨一样,口气十分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