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67)
杨炯犹豫半天,两件都买不舍得,身上带的钱也不够,最后头脑一热,推开自己手里的这个违心道:“我觉得这件……我穿着不好看。”
他让人拿了那件不打折的,出门之后又心疼又喜欢。街也不继续逛了,抱着一大堆东西回了家。
临分开的时候雷鹏摇头叹道:“我看你是没救了,先人后己,小金库也不管了,小存款也不要了,就死心塌地的打扮你家娘娘了。”
杨炯让他说的不好意思,又听雷鹏问:“那账本你还记吗?”
杨炯没多想,连忙道:“还记呢!”
谁知道雷鹏却叹了口气,痛心道:“完了,这是彻底傻到家了。”
杨炯的账本已经写满了大半个本子,当初他是因为自己在傅惟演这住既不拿房租,水电燃气也是月月都出,总不好什么都占人便宜,所以便用本子记录下每日开支,尽量在其他地方贴补,比如平时菜钱米钱,又或者日常损耗的卫生纸、垃圾袋、洗碗布以及叫人送的桶装水这些……零零碎碎,其实加起来还真不少花钱。
傅惟演对此表示过抗议,觉得这样显得俩人太生疏。可是那时候他们俩本来关系就不见得多亲,纯粹的形婚关系,能住到一起已经算奇迹了。所以杨炯也不和他解释,只自己每天都记录下来。等到了后来,这种记录便成了一种习惯。像是以前雷鹏和许瑞云的点滴都缩影在镜头下风景里,他和傅惟演这几个月的记忆,则都缩影在了今天“娘娘”要吃鸡,费用:小公鸡10元一只+土豆4元一斤+辣椒……+公交车费3元上。
杨炯回去自己翻开账本,看了看也觉得自己傻,因为最近几个月家里的开支几乎全是他出的,这个账本又不给别人看,也不知道这样记着什么意思。不过虽然这样,他仍是把今天买的东西记了上去,又把发票贴上去,看着上面的数字傻笑。
第二天一早杨炯就去了机场接人,他提前跟一家花店定好了花,按照傅惟演的喜好扎了一捧浅色系的花束。等到机场的时候时间尚早,赶早班飞机的人络绎不绝,杨炯捧着束花站人群里莫名的就有些脸红。他以前跟傅惟演去领结婚证的时候还顾忌过自己会不会有粉丝,现在倒是不怕了,满心里就想着给一会儿那儿什么时候到,是黑了还是白了?胖了还是瘦了?又想傅惟演肤色一直很均匀,既让人觉得干净,又有些型男的味道,如果白一些的话回家自己也调戏调戏他,禁欲男小白脸什么的最带劲了。如果黑了,好像也更有男人味了……
总之怎么想怎么欢喜。
他高高兴兴坐直梯道负一楼去接机,出口处人还不多,杨炯看着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心里忍不住兴奋,在一旁又坐不住,干脆先到了第一排去等位置。谁知道他刚靠道栏杆,就听一旁有人惊讶地招呼道:“杨炯?”
杨炯愣了下,扭头一看,竟然是孙牧。
孙牧倒是先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笑道:“哎我给忘了,早知道应该叫上你一块。”
杨炯愣了下,也笑笑,问他:“你是来接……”
孙牧忙道:“我朋友,跟傅惟演同一趟航班回来。”他笑笑,见杨炯惊讶又作解释道:“那是我跟惟演的师兄,本来一直在国外,这次他家里有事,正好又签了国内的工作,所以回来了。他本来打算上个月回来的,后来惟演过去进修,所以俩人干脆一块了。”
傅惟演没提起过这茬,杨炯有些惊讶,一时间也不知道搭什么话,只得笑笑。
俩人说着话的功夫,那边广播里已经响起了了航班准点抵达的通知,杨炯顿时紧张起来,他眼巴巴地瞅着出口,又觉得身后有人过来,回头再看,顿时脸就黑了。
那个弗朗手里抱了一大捧红色的玫瑰花,正满头汗地往这边跑。杨炯回头的功夫,他也看到了杨炯,微微一愣,神色有些尴尬,随后却直奔向孙牧那,把花束递了过去。
孙牧却没察觉不对劲,先对弗朗道了谢,随后又给杨炯介绍道:“哎杨炯,上次你不是问傅惟演那公寓的买主吗?这个就是,我高中同学,叫弗朗。”
杨炯心里不得劲,只碍着孙牧的面子,转过脸要笑不笑地朝那人点了下头,假装不认识。
弗朗也是尴尬的不行,他神情掩饰的也不如杨炯好,杨炯淡淡的一眼,他就下意识地往孙牧后面缩了缩。
这下孙牧也觉出不对劲了。他狐疑地来回看看,只是杨炯转过身只一心一意地盯着鱼贯而出的行人,弗朗也只垂眉耷眼的看地上,俩人很有默契的都不跟他对视。
孙牧不解,也不好当场就问,好在傅惟演俩人很快从出口一前一后的出来了。杨炯的手心都快攥出汗了,不等出声,就见傅惟演推着行李车,跟旁边同行人叮嘱了几句,就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杨炯远远看着他走过来,看他似乎瘦了点,又感觉他好像高了点。他又注意到傅惟演竟然穿了件真丝衬衫,一直扣到最上面,外套也是做工考究的双排扣外套,此刻他大步流星的朝自己走过来,神情笃定又得意,越看越像是刚去宫殿参加完宴会的王子。
而杨炯自己,昨天没舍得买新衣服,所以今天仍旧穿了旧衣服过来,又想到这三个月东跑西颠,在剧组风吹日晒,皮肤粗糙不少,在家里又洒扫做饭伺候老人,也没什么提升气质之处……两相对比之下,竟然有了糟糠之妻的架势。
他突然就有些委屈,看着傅惟演过来,虽然脚底下跟着傅惟演往围栏尽头走,但是嘴巴却紧紧抿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谁知道傅惟演也没说话,俩人刚走到一块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地捞着杨炯的腰就往一边推。
杨炯愣了下,下意识的开口道:“你要干嘛?”
“亲一下,”傅惟演揽住他的腰,低着头就要凑上来。
到达处的人越来越多,周围还有其他旅客,男男女女没几个这么奔放的。杨炯当即臊地面红耳赤,突如其来的委屈一下就散干净了。他看到一旁孙牧几人已经齐齐目光如炬的盯了过来,忙拿花挡住,着急道:“别别别,还有外人在呢!”
傅惟演不依,把花拨开,坚持道:“就一下。”
“不行!”
“那两下!”
“……两下也不行,”杨炯是真害臊,急道:“好多人呢,光天化日的你收着点。”
“那就三下,”傅惟演低头看着他,眼神专注,笑意也越来越盛,道:“就亲三下,不能再讲价了。”
第52章
杨炯躲不开拗不过, 垫脚在傅惟演下巴上亲了两口就想敷衍过去。傅惟演抿着嘴只笑,直到杨炯以为这一关过去了的时候, 他才霸道地圈住人家,又来了一记深吻。
俩人分开的时候杨炯连脖子都红了。傅惟演得意洋洋, 抱着还不撒手, 没一会儿旁观的师兄过来捣乱, 在一旁啧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你真好意思的,这么多东西都让我一个人推。”
傅惟演侧过脸看他,不爽道:“我们小别胜新婚亲一下还不行啊?管真宽,你眼红找你的孙牧去。”
话没说完, 后面的孙牧就给了他一巴掌。
力道不大,好朋友久别重逢, 也是高兴的不行。
孙牧道:“我都定好接风宴了, 你俩连早饭都没吃吧,一会儿一块过去。”又对杨炯笑道:“本来打算晚一点去接你的,这会儿正好咱一块了。”
杨炯没说话,他心里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又怕自己多想。只看了眼傅惟演, 心道要是没什么事,就冲着那小可怜也不能去, 要不然这饭吃的我膈应。
他打定主意,正琢磨着怎么拒绝,就听一旁的师兄道:“也好, 正好我跟惟演有些话还没说完。这一回来我得先回老家扫墓,然后是各种手续,马上就得忙起来。惟演那边工作也是紧张,以后再抽空聚一块就不容易了。不如一块吃顿饭,聊完吧。”
他说完又问杨炯:“杨炯今天没事吧?”
杨炯犹豫了一下,怕耽误傅惟演的事情,只得笑道:“没事。我今天特意请的假。”
一行人把行李放好,孙牧今天开了辆商务,正好前后能坐开。只是上车的时候傅惟演把副驾的师兄给拉了下来,塞到了后座。这才拉着杨炯一块挤了进去。
师兄不清楚这其中缘由,还纳闷地戳他:“你怎么这么坏呢,总打断我跟孙牧是几个意思?”
傅惟演含糊道:“没意思。”
他坐在正中间,看了看怕杨炯在边上挤,又欠着屁股往师兄那边挪,给杨炯腾了好大一块空。
师兄顿时怒了:“卧槽我是看明白了,你是故意来占空的是吧!屁玩意儿!”说完也不甘示弱,挤了回去。
傅惟演有些生气:“你干嘛挤我,就这么点道忍一忍不行吗?挤着我媳妇怎么办?”
师兄顿时震惊脸:“你咋不怕挤着我呢?”
“你忍忍就行了,”傅惟演理所当然看他一眼,又转过脸对杨炯笑着拍拍车座,催促道:“过来点过来点。”
杨炯碍着这么多人面不好说他,给他使眼色让他回来点,又伸手拉他胳膊往自己跟前拖,谁知道傅惟演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搁在自己腿上揉捏着玩。一会儿伸手跟他十指交扣,一会儿又抬着他的手放嘴边亲一下。
杨炯哭笑不得,心头儿被亲得又软又甜,只得不好意思地对那位师兄笑笑,又悄悄看了眼傅惟演。
俩人一路上小动作不断,你拉我我推你,等到了市区,孙牧才忍不住笑道:“你俩行了啊,这是诚心虐狗吗?”
杨炯心思一转,笑着开玩笑道:“狗在哪儿?”
他随口接话看着并无恶意,可是这车里一共五个人,四个成双成对,单出的那个就不免多想了点。
弗朗神色略微有些尴尬,抿了抿嘴,忍不住小声道:“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
其他几人都看过去,杨炯瞅他一眼没说话,孙牧则是疑惑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显然很意外。
弗朗吞吞吐吐,一看就是不惯于说谎的人临时编理由。只是他这人内向,最后也只憋出一句:“家里好像煤气忘关了……”又道:“我在前面下车就行,那边有公交车能直达。”
孙牧虽然诧异,不过仍体贴道:“这样的话是不同路,这样我再往前开一段吧,广南路上公交路线多一点,你不用等太久。”
等到了广南路,弗朗下车,他又问:“你身上有零钱吗?”
弗朗连忙点头,拍了拍衣服兜道:“有的有的。”
路口这块不能停车,孙牧有些不放心,叮嘱一句后又开车上路。杨炯隔着车窗看了眼被甩在后面的人,又悄悄地抬眼看了眼孙牧,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他和弗朗的那点过节隔着的是另一对,可是那件事上并不好定论这个人是有意为之还是纯粹无辜躺枪,而自己也的确有些迁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