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合着过呗(24)
——“有些惭愧,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藏品,说是藏品,不如说是言某的拙作。”言琛不去管下面的窃窃私语,他的视线只管紧紧黏在吕旭逸身上。
“说到这幅画,就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言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吕旭逸似有所感抬起头,视线匆匆忙忙跑到那副藏品身上。
拙作?吕旭逸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似乎知道了这副藏品的真面目了。言琛的爱好不多,除了拍戏外也只有画画了。可因为拍戏太忙,他空余画画的时间甚少。但偶尔有闲时了,言琛还是会画一些山水风景或者人物。
他画的最多的人物,就是慕青了。
吕旭逸也想大方一点,可当他看见言琛收藏地画册里面全是慕青的写真后,他又怎么能装作不在意呢?
或许是他当时表情太难看,言琛还解释了一两句——“这是以前画的,算是拙作了……”
“以后有时间也给你画一副吧。”想了想,言琛又补充:“画幅色彩,裱起来挂在客厅怎么样?”
吕旭逸当时也没当回事,只是点了点头。事后,的确言琛也画了一副自己的色彩画。想到这里,吕旭逸嘴角扬了扬。
那大概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所以,在搬离那个家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带。就带走了那副画。
可惜,现在也回不去了。吕旭逸低下头,轻轻吐了一口气,不去看台上的言琛。
“我也没有收藏的习惯,家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所以只好自己画了一幅画。竞拍价,嗯……”言琛假装沉思,嘴角的笑意不减丝毫:“就520吧,毕竟……我是真的爱他。”
台下一阵唏嘘,议论声此起彼伏。吕旭逸低垂着眸子,双拳紧握,指尖都泛起了青白。
言琛又看了吕旭逸好几秒,也不见他抬起头,无奈之下,言琛摸了摸鼻子,只好先上前揭开这块黑色的幕布。
刹那间,整个会馆的灯都亮了,底下是众人的惊呼声和摄像机响个不停的“咔嚓”声。
“好漂亮!”吕旭逸身后传来一个女艺人的惊呼。
“画的真好,言大影帝来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他要是去办画展,一幅画几十万我都买!”身后又传来一位男艺人的调侃声。
“啧啧啧……这么好看,也要人敢拍啊。”就在后面两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许梓这才摇头开口,这幅画要是真的被人拍回去,怕是言琛就要跑到人家里打人了。
许梓话一出,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可不是,这幅画谁敢拍?虽然真的很便宜,可也没人会讨没趣去竞拍。
讨论声还在变大,言琛也不言,视线还是直勾勾地挂在垂下头的吕旭逸身上,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和他的作品一起。
“哎,旭逸,你怎么不看看?”许梓也发现了吕旭逸的异样,隔着两个人,从后面仗着自己手长拍了拍吕旭逸的肩膀。
吕旭逸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压下自己眼里的赤红,转过头对许梓一笑:“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了七年。”
许梓一噎,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毕竟他们结婚都七年了,怕是言琛画的画他都看得多了去了。这样想着,他也不再多言。吕旭逸重新垂下头,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推开镜框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
“好了,刚刚咱们言琛先生也已经说了我们的竞拍价,那么现在开始竞拍!”主持人见言琛久久不语,便接过话头,还请了言琛入座。
正好言琛也准备下台问问吕旭逸怎么不看看画,听见主持人的话,拔腿就往台下走。
而正在这个时候,会馆中间响起了一道男子低沉的声音:“5200。”
作者有话要说: 哎,怎么说呢 今天很丧 因为我又上毒榜了(俗称看不见榜)丧的我当时心态都崩了 瞬间都有砍大纲完结的想法了 丧到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是不是虐文真的不被大家喜欢QAQ
最后我去洗了个澡洗了个头,整个人又满血复活了 想了想 就算文再冷 也是自己写的 无论怎样我都要写完 所以 真的很感谢一直留言的大家!谢谢你们!蠢华我会加油的!
☆、输了
言琛脚步一顿, 视线寻着声音望去, 对上安宴不爽又略带挑衅的目光,言琛勾唇一笑, 快步下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扬声道:“五万二。”
顿时议论声起,不认识安宴的人纷纷好奇这个人的身份,知道一点的人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言大影帝和吕旭逸闹离婚这件事,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半点进展, 甚至都有媒体猜测这两人是不是不准备离了,毕竟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可毕竟当事人没有发话,大家也就只能猜猜,谁知道这两人之间怎么回事呢?
但今天拍卖会,言琛虽然和吕旭逸坐在一起,但明眼人也能看出两人之间氛围不对,不像是和好如初的样子。而言琛捐出地藏品又是自己亲笔所画的色彩肖像画, 主人公正是前段时在微博发声明要和言琛离婚的那位。在场的人那么多,大家耳朵都没聋,那句“我还爱他”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显然这是言大影帝用来追回爱人的花板子。
众人笑归笑,知道了言琛的别有用心,也不能明晃晃地拂了言琛面子,所以在言琛报完价后,就连原本想拍一副言琛的画回家收藏的人都歇了心思, 都等着言大影帝或者吕旭逸举牌竞拍,他们吃瓜看戏就行。岂知,半路跳出安宴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人。吃惊的同时,众人好像又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
“十万。”
“十五万。”
“二十万。”
“二十五万。”
整个会馆除了主持人热场的声音,静的只剩下言琛和安宴的竞拍声。
竞拍价还在两人的声音中不断升高,吕旭逸大脑有片刻空白,久久难以回神。
在安宴出声的那一刻,吕旭逸就抬起了头。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舞台上的画,而是转过头寻找安宴的身影,用目光询问安宴这是在做什么,为了自己不值得这样。可他并没有找到安宴的视线,安宴双眼危险地眯起,满是挑衅地看着前方。
吕旭逸一愣,跟着安宴的视线望去,入眼的除了言琛那张带笑的脸还有他身后那副让他震惊的色彩画。
画面向人展示的是一个暖冬午后,斜斜的暖阳从大敞的落地窗照进来,一室光晕。暖黄色的色调铺满了整张画纸,画面的主人翁是个男子,一身纯白的居家服,整个人正窝在同样是白色的沙发上,几乎融为一体。可以说言琛画面处理的很好,两种白色混在一起也不会让人觉得冲突,反而更凸出了主角。
男子柔软的黑发似乎有些长,一副金边眼眶架在鼻梁上,膝盖上是一本不知名厚书,男子沉寂在书海里,似乎是被谁打扰了,抬起头后脸上浮起的是一抹茫然又无奈的微笑。从窗户溜进来的光束正好打在男子脸上,给男子的笑容增添了几分柔和亲切。
吕旭逸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言琛很喜欢画画,也画的特别好。人体结构、造型、透视,他都能熟练驾驭,所以无论他是画素描又或者是速写色彩,一幅画画完,都格外逼真。
但凡是见过吕旭逸的人,看了这幅画,一眼就能认出画中的主角,更不用说刚刚言琛在台上的各种暗示。吕旭逸从未想过,这幅画的主人翁竟然是自己,可笑的是他刚刚还在各种揣测。
一颗心像是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终于,到站了,他也看见了他想看的或者是不想看的真面目。整个人先是狠狠一震,随后心底浮上的竟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吕旭逸有些恍惚,记忆又回到了第一次收到言琛画给自己的肖像画的那天。
那副画很小,哪有这么大一副?大概就是A4 纸一般的大小吧。言琛画那幅画,也就是一下午的时间。
同样的,也是冬日的午后。只不过那时自己坐在地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书,这一次抬起头望着前方抿嘴一笑。因为画纸小,人物面部言琛也不能进行深刻刻画,但凭着那熟悉的轮廓,吕旭逸还是能看出那是画的自己。
他也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他能确定的就是,恐怕自己这辈子除了和言琛领证那天言琛亲手给自己带上的银戒外,就那一天笑得最开心了。
言琛和安宴的竞拍声还在继续,吕旭逸终是回神,他目光近乎贪婪地在画面上流连。透过这副两米长一米宽的画纸,他仿佛都能看见言琛是怎样坐在画室一笔接着一笔地进行描摹。
他会有什么样的神情?他又是用什么心情画完这副画的呢?他刚刚说……他还爱我?吕旭逸呼吸有些急促,狠狠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止住自己浑身的颤抖。
尽管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猜,他还是忍不住想——他还爱我?他爱过我?他有爱我?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挽回自己的手段?
吕旭逸将视线收回,缓缓地转过头,和旁边这个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对视,透过言琛幽深的眼眸,他仿佛都能看见自己脸上的慌乱无措。
他心乱了。
那过去的一个月用来建设栅栏的时间仿佛都白费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让吕旭逸清楚地明白,即使自己和言琛再无任何瓜葛,自己也难逃那个名叫言琛的牢笼。
言琛眉眼带笑,漆黑的眼眸紧紧抓住吕旭逸迟疑试探的目光,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串数字:“一百万。”
吕旭逸没出息地别开眼睛,他承认,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一塌糊涂。可他又能怎么办?他要怎么挣脱这道枷锁?他就是这样啊,只要言琛略微一主动,他就会彻底沦陷。那栋早已树立的高楼大厦顷刻坍塌,只因言琛一个微笑夷为平地。
说实话,今夜来的时候,吕旭逸没有想过竞拍什么。遇到喜欢的藏品可能会拍,但也不会生出一定要拍下这个东西的想法。但现在,这个想法却无比强烈。
就,再相信一次吧。反正,他一直在输。再输一次,又能怎样?
“五百二十万。”一道清冽的嗓音在会馆响起,暗自较劲的两个男人同时一愣。明白过来的言琛嘴角一勾,一旁痒了很久的手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伸过去握住他肖想已久修长白净的手掌。
吕旭逸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恶狠狠地瞪了言琛一眼。
言琛不以为然,嘴角微笑的弧度越发地大。吕旭逸挣了许久,也没能把手从言琛的手里抽出,除了暗自生气,在这个场合下他也拿言琛没有办法,只能愤愤转过头。
浑然不知一侧染上绯色的耳垂却暴露了一切。
与此同时,满腔的愤怒爬满了安宴的心脏,赤红的双眼满是怒意。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再出声了。因为他知道,在吕旭逸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自己输了。他又输了,输给了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