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欠我一个哥(227)

　　“嗯！”
　　撂下电话后，陆持又站在落地窗前暗自发了一会儿呆。跃鹿基金在纽约的办公地点位于华尔街某个摩天大楼的第九层。这一点跟那些总是想要登上摩天大楼最顶层同样们不太一样。而这个决策则源于陆持对于全世界消防系统的不信任——虽然不曾亲身经历过飞机幢大楼的恐/怖事件，但是陆持仍然对发生在各种摩天大楼里的意外心有余悸。也正因如此，除了住酒店或者参加会议外，陆持从不会让自己置身于消防云梯够不到的摩天大楼顶层。而这个习惯也几乎是华尔街人尽皆知的怪癖。
　　很多人都觉得陆持过于沉稳枯燥的生活习惯跟他动辄让人惊心动魄心驰神往的工作理念并不匹配。大家一致认为生活中的陆持缺乏冒险以及尝试新事物的精神。
　　然而在陆持看来，所谓站的高望的远的想法不过是一种谬论。真正决定人类眼界与思考能力的，其实并不是你能站在海拔有多高的位置，而是心中的格局。
　　就如同样想要做空M国房市，陆持只想在白纸黑字上做文章。而老洛克却能在金融战场之外默默布局，然后不动声色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两种不同的做法源自于陆持个人以及洛克家族的底蕴不同。除此之外，个人力量与家族资本的运作方式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原因。前者依靠自己的天赋与能力，后者依靠家族底蕴与恐怖人脉所能发挥的力量。
　　或许资本的真正威力，不止在于赚钱，更在于毁灭。
　　于2005年的秋天，再次返回华尔街的金融天才在某位老奸巨猾的领路人的指引下，更深层次的领悟了资本的力量。
　　而在另一边，陆持不停整合跃鹿基金资源，跟各大投行碰头签订对赌协议的做法也在第一时间引起了内部员工和部分大客户的注意。
　　在此之前，虽然也发表过不看好M国房市和次级证券的观点和论文，甚至一再提出想要做空M国房市，但是陆持从未付诸于行动。因此看在外界的眼中，陆持的行为与其说是预言M国的房市，不如说是一种年轻人的哗众取宠与意气之谈。没有人放在心上。
　　直到陆持真的开始整合资源与投行签订对赌协议后，这种蚍蜉撼树的行为立刻让很多在跃鹿基金开户的大客户们感到恐慌。
　　他们担心陆持的举动会影响到他们在跃鹿基金的收益，因此通过各种手段频频抗议——想要陆持放弃做空M国房地产的行为，将跃鹿基金的资金投入到其他稳健的项目中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还有大客户以撤出投资相威胁。
　　倘若放在从前，按照陆持的行事风格，或许会同意那些客户的撤资。即便不同意，也会耐心劝说。
　　可是放在这个节骨眼上——陆持却全然失去了说服大家的耐心。
　　或者说在陆持看来，他已经花费了足有大半年的时间向外界阐述他的观点，然而并没有见到多少效果。所以他完全不认为自己再苦口婆心的劝说能起到什么作用。于是他非常学以致用的换了一种方式。
　　“跟那些闹着想要撤资的大客户说……”跃鹿基金的办公室内，陆持正低着头处理文件，看也不看站在办公桌对面，一脸为难的财务总监和投资部经理，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世上没有只想赚钱不想承担风险的投资。想要撤资没有问题，不过他们要明白，如果他们真的选择在这种时候撤资，今后就再也不要想着在跃鹿基金开户的事情。”
　　“还有，按照他们和跃鹿基金签订的投资协议，客户方本来就没有权力干涉跃鹿基金的投资方式。如果他们真的以这种借口撤资，找律师跟他们阐明一下合同要点，还有违约条款。刨除这些后，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能抽回去的资金。”
　　敢在这种节骨眼上跟他捣乱，真以为他陆持是泥捏的雕塑没脾气吗？
　　也就是说，如果那些客户真的想要以这种理由威胁跃鹿基金撤资的话……大家就干脆撕破脸？
　　很少听到陆持如此霸道的宣言，财务总监与投资部经理面面相觑。沉默半天，两名高管迟疑的
　　说道：“可是按照合同约定，如果跃鹿基金在投资基金不理会客户的抗议一意孤行，万一出现亏损的话，我们也需要赔付客户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投资本金。”
　　“那也要等投资结束以后再说。”陆持毫不迟疑的说道。
　　两位高管相互对视了一眼。沉默半天，开口说道：“我明白了，老板。”
　　陆持想了想，到底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他也理解大家不想赔钱的心理。
　　于是陆持沉吟片刻，又补充道：“跟他们说，如果真的担心这次投资会亏损的话，我个人可以跟大家签订一份私下里的补充协议。如果这次做空房市真的赔了，未来一年我会无偿帮助大家理财，直到将他们的本金赚回来为止。”
　　两名高管心下一松，立刻想到自家老板堪称外挂级别的操盘手段，当下信心满满的道：“好的，我知道了，老板。我们会跟大家好好沟通的。”

　　☆、 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章
　　大概是陆持的态度过于强硬，以往的战绩又过于辉煌, 当然最重要的是陆持给出的安抚条件非常给力, “唯利是图”的资本家们权衡再三, 终究不想跟陆持这位才华横溢操盘更是技能高超到有些邪性的“上帝之手”撕破脸。
　　于是，在跃鹿基金的投资顾问和财务总监的耐心安抚下, 原本闹着要撤资的大客户们终于冷静下来。
　　而在另一边, 一直在密切关注陆持动态的伙伴们也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表达了对陆持的支持——首先是在各种场合表态，校园系投注在跃鹿基金的员工福利基金和投资基金坚决不会撤出。除此之外，校园系还将存放在其他银行的资金全部转入跃鹿基金的账户中。张扬和岳斌等人也说服了各自家里, 岳氏集团和张氏集团的智囊团在经过缜密的考察后, 认为陆持预言的次贷危机有极大概率会爆发, 然而爆发的范围和影响力还不确定。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岳家和张家的家主还在智囊团给出结果后的第一时间秘密飞到M国, 想要跟陆持面谈。重要且机密的面谈过后，岳家和张家的家主终于下定决心, 向跃鹿基金秘密投入共计一百二十亿M金的巨额资金。支持陆持做空M国房市的行为。
　　这几乎是两大集团能够抽调的五分之三的流动资金。
　　资金盘意外扩大, 陆持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因为资金链的松弛而松了一口气，而是下意识追加杠杆和对赌协议——有了老洛克的亲口保证，陆持已经笃定次贷危机必然会爆发，并且波及范围非常大。
　　既然如此，为了确保利益最大化, 陆持也宁愿破釜沉舟, 将全部筹码堆上赌桌。而且这一回, 资金相对充裕的陆持已经不再局限于华尔街——他将对赌协议直接扩散到引入次级贷款的欧洲各国。
　　陆持挥金如土的行径立刻引起了华尔街的关注。那些原本就不看好陆持的声音再次放大, 很多盲目相信M国经济会持续高涨的金融人士和专家教授们在各种场合公然diss陆持的举动，嘲笑陆持杞人忧天蚍蜉撼树。然而陆持一直以来的战绩实在辉煌，原本对陆持的预测不以为意的股民们见到跃鹿基金竟然如此大手笔的跟全球各大投行签订赌M国房市会下跌，次贷危机会爆发的对赌协议，全都下了一大跳。纷纷停下购买次级贷款的举动，下意识的选择了观望。
　　涨势凶猛的全M房价指数势头减缓。见此情景，一直作壁上观的M国政府和M国评级机构也有点坐不住了，纷纷站出来力挺房市并竭力粉饰太平。
　　除此之外，原本对陆持本人异常排斥的华盛顿也派人接触陆持，想要劝说陆持能够保持一下低调，不要引起全M民众的恐慌。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M国最为厉害的政府部门——传说中比FBI更叫人惧怕的税务局也再三找上校园系和跃鹿基金要求查账。一直对陆持本人虎视眈眈的M国证监会也不忘跃跃欲试的彰显存在感。
　　在卓越同学的主持下，因为同M国体育界及好莱坞联合举办了几场嘉年华而越来越受到M国民众欢迎的校园网也再一次面临了被各部门找茬逼停的局面。一直运转良好的校园外卖和跃鹿餐厅也接连遭遇投诉——劳工部门认为校园外卖雇佣出租车司机送外卖的行为其实并不那么附和M国劳务法，而跃鹿餐厅的平民价格策略也被指控有低价倾销的嫌疑——
　　总而言之，如果官方机构这种庞然大物，想要对一家私人企业找茬的话，即便陆持是闻名世界的IT奇才操盘圣手，也是要焦头烂额的。
　　面对M国政府的逼迫，陆持唯一的反应就是接受母校——斯坦福大学请他回校做演讲的邀请。并且在演讲过程中，再次详细披露了自己为什么不看好M国房市和次级债券的原因。
　　面对一双双疯狂崇拜求知若渴的各色眼眸，向来善于用数字解决问题的陆持耐心送出了一波炸/弹——如果说，陆持之前的分析报告都是运用专业术语和详实的数据以及数学公式做分析。那么现在，陆持在枯燥乏味高深难懂的专业性报告之余，还力图用大白话和丰富浅显的例子解释给在座的本科学弟学妹们。陆持想通过这次演讲，告诉斯坦福的学弟学妹，以及那些正在观望的民众，M国房市真的不会高枕无忧。
　　为了做到这一点，陆持抛弃了他管用的数据模型和数学公式以及高深的金融理论，直接给出了两个即便是中学生都能弄懂的数据——
　　第一个就是贷款人信用评分。按照银行和贷款机构的相关规定，他们会给每一位想要买房的贷款人评分。一般情况下，只有分数高，还款能力好的优良客户才会通过审核，发放贷款。然而现在的情况是，M国政府为了推动房市的增长，银行和贷款机构为了更大的利益，在发放贷款时根本不考虑客户的还款能力。一些没有稳定收入的低收入人群，信用级别非常差的违约常客也可以拿到贷款。而这样的决定则意味着一旦遇上危机，这些人会立刻丧失还款能力。也就是说，一旦发生危机，那些发放贷款的银行和贷款机构根本就不能保证顺利回收贷款，他们能得到的只是一栋栋没有换完贷款的房子。届时这些房子就会成为银行的不良资产包的一员，并且占据极大的份额。
　　然而，M国的银行和金融机构为了卖出更多的次级债券，不惜串通评级机构，将这些原本就没有资格获得贷款的客户，还有那些由隐藏风险非常大的贷款合同打包的次贷债券纷纷评为AAA级别的优质债券售卖给更多的股民分摊风险。
　　陆持给出的第二个数据就是房贷可变利率。一般情况下，贷款人从银行拿到购房贷款后，还款时是要加上利息的。并且这个利息会随着行情的变化而浮动。陆持发现，在银行和贷款机构发放的房屋贷款中，这个房贷利率也是在不断变化的。然而跟普遍认识上的随行就市不同，银行及贷款机构发放给这些客户的贷款利率是逐渐递增的。也就是说，刚开始几个月的利息很低，越到后面利率越高，直到还款人根本还不起贷款。打个比方，就跟高利贷利滚利差不多。
　　房贷利率的不断增加直接导致房价的虚高。而这种虚高并非是由市场决定的正常价格，而是由人为推动的。换句话说，这些房子本身的价值与贷款价格并不匹配。而是次级债券推出以后，M国各大银行和金融机构为了刺激房价不断上涨，不顾市场的客观规律，也不顾贷款人的资质，刻意放宽贷款政策，鼓励客户置办越来越多的房产，以及引入一大批信用不良的客户购买房屋办理高利率贷款所引起的虚假繁荣——就是在人为制造M国的房市繁荣泡沫。
　　一旦泡沫破碎，就会导致房价下跌，那些手中拥有几套房产，有几份贷款要还的客户根本无法偿还越来越高的贷款利息。在大盘都在跌的情况下，估计这些客户也没有办法将价值下跌的房产转卖给其他人。最后的结果就是大量偿还不起贷款的客户们纷纷弃房逃跑，或者辛苦供养的房产被银行和贷款机构回收。银行和贷款机构的不良资产包扩大，但是资金链可能会断裂。大量金融机构的资金链断裂将直接导致经济的崩盘——次贷危机就此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