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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入怀(47)

作者:白色的柴犬 时间:2025-12-07 10:46 标签:年上 双向救赎

  而这也是我对苏和最后的祈愿。
  正如《安提戈涅》的作者索福克勒斯,在其中所说:
  人的生活不管是哪一种
  我都不能赞美它或诅咒它是固定不变的
  因为运气时常抬举又时常压制那些
  幸福和不幸的人
  最后的最后,愿恩和来世,真的能度过平和安康的一生,我这样祈祷。
  ......
  长文发布后,舆论在国内外迅速发酵。
  从惊悚的杀人案,对嫌犯的恐慌与谴责,变成了关注以及二十年前案件细节的推测。
  而检方与警方也成了被讨伐的对象。
  【作者有话说】
  最后几句话一开始复制出了点问题,已经修改好了!
  另外故事情节纯属杜撰,无原型,不合逻辑,不影射,不现实。


第37章 “看着我”
  忙得焦头烂额的林景阳一上午跑了三趟法院送审资料,回来又因检察长看见媒体捕风捉影的报道,不敢动怒于陆炡,倒把他骂了大半个钟头。
  终于逮着个闲空,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办公室喝口水。
  进来时看到陆炡也在,正坐在桌前注视着电脑显示器,镜片映着淡淡蓝光。
  以为案件又有什么新发现,他疾步过去看到屏幕时一愣。
  居然是在放映英文话剧,甚至连字幕都没有。
  “陆检,你这是看的什么?”
  陆炡淡淡地说:“《安提戈涅》。”
  “......您看吧。”
  林景阳咂了下嘴,坐回桌前猛灌了一大杯水。
  心想真不愧是陆检,心理素质也太无敌了。外面都快把检署、尤其是他骂成筛子了。仍然稳如泰山,压根儿不在乎。
  想着陆炡刚才看的话剧,林景阳好奇地掏出手机搜了名字,找到了带有汉语字幕的版本。
  他向来对这些"阳春白雪"不感冒,连电影也只找“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的三分钟解说。
  硬着头皮看了二十来分钟,林景阳眼睛渐渐睁大,坐直了身体,“我草,怎么和这回的案子这么像?”
  《安提戈涅》这部由索福克勒斯创作的经典古希腊神话悲剧,其中安提戈涅这一女性角色被黑格尔称为“有史以来最高贵的人物形象”。
  讲述主人公安提戈涅,在一个法律绝对统治、凌驾于信仰家庭和文化的国度里,不顾新王的法令,毅然决然出城埋葬哥哥而被逮捕囚禁的故事。
  “耶稣尚能相信复活与无限的补偿,而安提戈涅却自愿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法律之内,应有天理人情在?”
  林景阳抬头看向陆炡,轻声重复着戏句台词。
  曾经下塘村幼女溺亡案中,法庭审理时陆炡对受害人母亲的反应表现,被纸媒拍下大做文章,用的便是这句话来批判。
  而如今却又如回旋镖般,命中此“无头尸案”。陆炡首当其冲,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林景阳叹了口气,关掉手机,自言自语:“命运可真是戏弄人啊......”
  此时陆炡关了电脑,拿过桌上的公文包,走过来把车钥匙扔给林景阳。
  他双手接过,起身问:“咱们要出去吗?”
  陆炡颔首,“去警署,审魏执岩。”
  魏执岩被扣押在拘留所,登记会见十分钟后,两名警员带着他出来,坐在玻璃隔断后的椅子上,手铐磕在大理石桌上发出冰冷声响。
  已经等候的陆炡翘着二郎腿,转着手中的签字笔,挑眉问:“魏法医,昨晚睡得怎么样?”
  魏执岩冷嗤一声,“我记得该认的我都认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的确,从魏执岩被刑拘审讯当天,已经供出所有犯罪事实。
  从二十年前选择到棘水县居住的意图,此后从进入市精神病院做义工,为行凶计划铺路。
  无论是犯罪动机,杀人手法以及犯案时间地点,甚至连火化“路易十六”后,将刘的尸体置换冷存的时间节点,精确到几日几点几分,所有细节交代得详尽清楚
  堪称在恶劣案件中,检方和警方工作最为轻松顺利的一次,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隔着玻璃屏幕,陆炡朝他举起手机,“虽然是西里尔语,但我想应该不用给你翻译。”
  镜片后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盯着他,“这篇文章的作者,你应该认识。”
  平淡目光在手机屏幕短暂停留,魏执岩移开眼,“抱歉,我没有印象了。”
  “我没时间跟你耗,对于你妹妹的遇害,我有两个疑点。”陆炡不再拐弯抹角,表明来意:“其一,卷宗记录一审时刘志彬的作案动机是见色起意,由于被害者的强烈反抗而失控将其杀害,二审因行凶期间处于精神失常翻供。可惜案件久远,许多信息失效无从考证。”
  “.....但据周围熟知他的人作证,刘在大使馆工作时色厉内荏,并不是什么真正胆大的人,与恩和其其格的工作交集并不多,除此之前也无出轨或招piao记录。所以你妹妹的案子,真的只是单纯的女干杀案?”
  “其二,这篇文章中称恩和其其格曾经与好友说‘要去做一件事’,而在大使馆的工作记录里,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采访。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短短半年就丢了性命?”
  他短暂停顿,最后一句话字咬的很轻,带着引诱的意味:“死得如此凄惨无助。”
  空气死一样的沉寂,被手铐圈住的双手攥得青筋暴起,又渐渐松开,而魏执岩依旧回答:“不知道。”
  签字笔杵在桌面碎出几条裂纹,陆炡起身将其扔进角落垃圾桶,磨着牙根冷笑一声,“很好。”
  他起身,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庭审预计在月底,政府给你分配的国选律师这两天会来和你会面。”
  魏执岩表现得丝毫不在乎律师的问题,抬眼看向检察官,说:“检方出庭的证人,选廖雪鸣。”
  这话回得突然,陆炡微顿,扯唇哂笑:“你真是比我想象得更加狠心。”
  魏执岩却口吻嘲讽地反问检察官:“这个恶人,你不是早已决定要当了么?”
  陆炡面上没了笑,颔首,“所以说我讨厌和聪明的人讲话。”
  纸杯里的速溶咖啡还没喝完,见陆炡已经从审讯室出来。
  林景阳赶紧一口闷扔进垃圾桶,快步走到跟前疑惑道:“咋这么快就审完了,说了什么......”
  过陆炡的笔记一看:空白。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魏执岩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庭审需要的资料基本也全了,还能再说出点什么呢?
  林景阳不明白陆炡继续审问的意义,不过这话他也没问出口,因为清楚陆炡同样不会多说。
  但有一件事,踌躇不决的林景阳还是在车上问了,“陆检,我昨天看见小陈写的相关证人登记表......咱们真要让廖老师当检方证人?”
  坐在后排的陆炡翻阅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没啥,就是感觉廖老师挺单纯的,说白了心气上还是个孩子。”他握着方向盘,轻叹口气,“是不是对他有点残忍了?”
  陆炡却说:“蒙住眼睛,捂住耳朵,什么都不看不听,才对他更加残忍。”
  最近夜里廖雪鸣总是做梦。
  梦见维纳斯穿着漂亮的碎花蓝裙,在刺槐林下扬起双臂跳舞;找回头颅的路易十六,抱怨路边大爷剃的头太难看,严重影响他的外形。
  而廖雪鸣躺在树下荫凉,背着专业课考试的内容。每读错一个字,便有人敲下他的脑门,帮他纠正,说:“学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个文盲?”
  他也不恼,头在对方身上蹭了蹭,嗅见好闻的木质香,又继续背课。
  ......
  然后廖雪鸣醒了,望见发黄的天花板。
  他眨了眨眼,撑着床面在“吱嘎”声中坐起,回忆方才那个美好虚幻的梦。
  意识到以后不会有维纳斯,也不会再有路易十六,而陆炡.....
  廖雪鸣看向墙上挂着的万年历,嘴唇翕动无声地数了数日子,喃喃自语:“......原来才一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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