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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4)

作者:池总/池袋最强 时间:2018-07-25 10:19 标签:年下 宠文 大纲文

他瘦了快二十斤,弟弟还在的时候,他还有点肉。比如在床上说胡话时,弟弟就说,喜欢他的屁股,想将他喂得更胖。
老男人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他想,如果能再梦见,该多好。
弟弟死了。
死在了两年前。
跟他通话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车前窗都碎了,弟弟被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全是血,那是他在监控摄像头里看见的。
荻倩在他身后哭晕了过去,老男人去认尸的时候,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翻来覆去,他希望认出不一样的细节。
可没有,尸体上的每一颗痣,他都认得。甚至有弟弟第一次学做饭时,在食指上留的疤。
老男人在八点的时候,准时醒来。他穿上西装,衣服已经不太合身了,空荡荡的。
他抚平每一寸皱痕,然后对着镜子笑了笑。他去剪了头发,买了捧花。
天气不太好,下起雨。老男人没有带伞,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拿手徒劳地挡着脑袋。
到了墓前时,已经是混身湿透。
老男人又咳嗽了几声,一次比一次重,他努力睁开被雨水糊住的脸,心想,这次大概是要重感冒了。
他应该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
他将手里的花,小心地放在墓前。从袋子里取出一盒冰淇淋,冲着墓碑,笑得温柔:“要不然谁给你带想吃的东西呢,我昨晚梦到你了,好难得啊……你从来也不肯轻易出现在我梦里。原谅我好不好,我想……”他努力咽下哽咽:“我想再梦见你多几次。”

老男人14
雨下得更大了,老男人躲在公交站台,瑟瑟发抖。
没有出租车,来来往往全是私家车,泥水被车轮溅了起来,沾了老男人一身。
他太冷了,他记得不远处好像有个咖啡馆,也许能到那里避一避。
老男人冒雨跑了一段路,这时有车急刹,他被声音吓到,摔在了地上。
车灯很刺眼,打在了老男人面前。
雨水哗啦啦地浇在他身上,他用手挡光,迷糊中有人从车上下来了。
那人撑着伞,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西装裤,精致皮鞋,一把黑伞。那人将伞朝他身上一倾,为他挡去大半雨水。
对方忧心忡忡,低声问他:“你没事吧?”
那是熟悉的,又不熟悉的声音。
很哑很低,他抬眼,那张脸一下撞进老男人的眼睛里,刺得生疼,他一下就哭了出来,他大声地喊:“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一把撑起自己的身体,扑上去要抱住眼前这人。
他的弟弟,他死去的爱人、亲人。
死而复生,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那人满脸警惕,眼神怀疑,竟然从后腰拿出一把枪,对准了他。
男人脸色冷淡,唇角薄凉:“是谁派你来的,风声倒是收得快。”
老男人再次摔在了地上,他蒙了,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思念过度,认错了人。
可这没错啊,这人就是他的荻真,长得这么像,怎么不是呢?
再认真看,却真的发现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人嘴唇下方有颗小痣,和荻真不一样。
见老男人不说话,那人“啧”了一声,不耐烦了:“你是谁?!”
老男人小声道:“南儒,我、我叫南儒,你不认得我了吗?”
那人冷漠道:“我不认识你。”
大概是看老男人又瘦又苍白,毫无攻击力,看起来怯懦得很,长得还有点像那个人。
戚争收了枪,转而拿出了钱包,将名片递给老男人:“你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我。”
老男人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哑然了。
见人转身要走,老男人忙拉住了他的裤脚。
戚争回头,就听见老男人小心翼翼道:“我……我扭伤了,能不能请你送我去医院。”
不管是不是弟弟,他都不能放这个人离开,要不然,弟弟就永远离他而去了。
他没有扭伤,他只是不想被弟弟再次抛下而已。
戚争弯腰朝他伸出手,老男人看到他腕上价格昂贵的手表,眼睛定到了对方的食指上。
没有疤,什么都没有。
他自己撑起了身体,没有握住戚真的手。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车旁边,满眼乞求地看向戚争。
戚争看了眼时间,眉宇带点郁色。
他坐上驾驶座,看着还站在车外的老男人高声道:“快进来,我赶时间。”
老男人坐了进来,安静地拉上安全带。副驾座上有个礼袋,老男人拿了起来,刚想递给戚争。
手里的东西就被对方一把夺了过去。
戚争从里面拿出一个礼盒,小心地收在了西装口袋里,非常珍惜。
老男人15
老男人身上的水很快就洇湿了座椅,他将双手拢在膝前,尽量让自己的活动范围不要太大,免得弄湿这个车。
雨刷器刮在车窗上,没有音乐,只有沉闷的雨声,和呼吸声。
老男人的心跳咚咚咚的,他不断地偷看着戚争,越看越像。
连等红灯时,略微不耐烦的模样,都像弟弟做到难题时,那簇起的眉心,弧度都是一样的。
突然戚争看向他,老男人避也不避。
戚争看了眼自己的副驾座:“你身上也太湿了吧!”
老男人:“对不起。”他垂下头,将湿黏的刘海拨了拨。
戚争倒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战战兢兢,他视线不自觉地停在了老男人的脖子上,苍白、细瘦,还在发抖。
发抖?
他一怔,突然踩了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他解开安全带,扶着椅子,探身去捞后驾座上的东西。
可老男人却会错了意,他只觉得弟弟靠得离他很近。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将人抱住了,牢牢的。
戚争愣了几秒,突然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将手上拿着的衬衣砸到了老男人身上:“你做什么?”
这人没毛病吧,戚争心想,竟然抱他,还抱得黏黏糊糊的。
戚争严肃地和老男人说:“我只是负责送你到医院,你再这样我只能让你下车了。”
他顿了顿,然后道:“而且我也没那方面的取向!”
他话音刚落,就见老男人捧起他的衣服,在领口处深深嗅了一口。
戚争唇角抽了抽,额上迸出青筋。他刚想问你是变态吗,就见老男人失魂落魄地放下了衣服,难过地扁起嘴。
他更气了,闻了以后还嫌弃?有那么不好闻吗,他才洗过啊!
老男人低声道:“谢谢。”
然后他双手交叠压在衣服上,往上掀。
赤裸的上身便袒露出来,胸前两点,一截腰身,隆起的肩胛骨,白皙的肤色,还有卷曲的头发,柔软地搭在颈子上。
戚争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那一刻觉得非常干渴。
明明不过是一具干瘪瘪的身材,他竟然觉得诱惑力十足。
尤其是老男人穿上他的衬衫后,将袖子叠起,然后开始解起裤腰带时,戚争被吓到了。
他怒吼一声:“你干吗脱衣服!!”
老男人被他这一声吼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裤、裤子……湿了。”
戚争面色铁青:“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陌生人啊,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在我车上脱裤子?”你脑袋是有什么毛病吗?
结果,老男人意兴阑珊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没那方面的取向吗。”
戚争:“……”

老男人16
戚争无言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就算我没那个兴趣,你也不能当着陌生人面脱啊,你是暴露狂吗?”
他发现他对这老男人真的是毫不留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他就生气。
老男人安静了,不说话了,戚争又别扭起来。
他扶着方向盘,看了老男人一眼,发现对方垂着眼,像是受了委屈一般,不说话了。
戚争心头一动,小声道:“我也是提醒你,你看你随随便便跟我走了,还脱衣服,要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老男人好笑看他,柔声道:“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没人会对我有兴趣的。”
戚争直视前方:“说得你有多老似的。”
老男人:“我都三十四啦……我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也和你这么大。”
戚争讶异地看了老男人一眼,确实能从眉眼看出点沧桑,可是他面容生得白净清秀,斯斯文文的,不太像三十四的模样。
突然老男人打了个喷嚏,戚争伸手将空调打开,暖烘烘的热气吹了出来。
他问:“你一个人在那地方做什么?”荒无人烟的。
老男人:“给我弟弟上香。”
戚争:“……节哀。”老男人摇摇头:“也没太难过,我一直不太相信他已经死了。”
说罢,他直勾勾地看着戚争,都快把人看毛了。
老男人不只看,还伸手过来,点了点戚争唇下的痣。
戚争反手将人抓住,那手不算软,很瘦,掌心细腻,不是干重活的手,像是被宠出来的光滑。
老男人其实算不上清醒,他觉得自己可能又是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长得很像弟弟的这个男人,他甚至能摸到这人的脸。
怎么会不是弟弟呢,他眼眶一下就红了,眼泪滚了下来。
戚争看到他的眼泪,也怔住了。他们俩在停下来的车中对视着,暧昧涌动。
老男人的眼泪滑进了戚争的掌心里,沿着他的生命线,滚了下去。
等他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扶在了老男人脸上,擦拭他的眼角。
他浑身一震,猛地要将手抽回来,结果他被老男人拉住了。
老男人好像看出了他的逃避和动摇,突然压了过来,吻住了他。
戚争整个都蒙了。
老男人吻上去后,发出了一声带哭腔的叹息。
是弟弟,也许气味变了,身上的痣变了,看他的眼神,也许也变了。
可细微的表情、嘴唇的感觉,都没变。
他舌头顶入戚争口腔,滑过齿列。弟弟也有一对虎牙,其中一颗因为打篮球被人撞断了,补过,只剩下一颗虎牙。
一颗虎牙,除了他的弟弟,还能有谁。
老男人一边吻着,一边哭。
再然后,他再次被人推了开来,这次不再收敛力道,狠狠地,他的脑袋撞到了车窗上,疼得他抱着脑袋,佝偻起身子。
他还听见弟弟阴郁的声音,他说:“你果然很奇怪,你是故意摔在我车前吧。你到底做什么的,男妓吗?这么会勾引男人,你找错生意了。快滚下车,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老男人17
他听到弟弟毫不客气的话,脸色差得要命。
老男人开始往裤兜里摸,嘴里急切道:“你信我,你真的是荻真……我还有照片,你……”
他哑了,他的钱包不见了。
大概是刚刚摔在车前的时候,掉出来,他又被和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戚争吸引了所有视线,以至于不知道钱包掉了,里面还有他和弟弟的合照!
没有合照,还有手机照。
他手机里还存了荻真刚上大学时,他要给弟弟拍照。
弟弟拗不过他,只好黑着脸站在校门口,让他拍了一张。
弟弟不喜欢拍照,以至于老男人手机里只有几张照片。
手机掏出来,黑屏了,被身上的水浸坏了。
见老男人掏来掏出,都没折腾个所以然来,戚争脸色冰冷:“下去。”
老男人可怜地抓紧了安全带,求饶似的摇头:“我错了,可我真的认识你,你是我养大的,你虎牙只有一颗,那是因为你……”
戚争的神情更怒了:“闭嘴!下车!”
老男人不肯走,戚争将车停在路边,然后绕到老男人那侧,将人强行拽了下来。
然后他将那把黑伞砸到了老男人身上,自己上了车,启动,开得远远的,直到老男人从他的后视镜中消失不见。
他心神不宁,嘴巴上好像还残余着那老男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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