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破案小能手(40)
比如宋一飞的密室逃脱,就是利用舞台的升降功能, 在进入柜子之后,将他自己下降到舞台之下。不过他解开绳索, 这个是靠自己的能力,没有另外的人帮他。也就是说,自从进入那个道具柜子之后,宋一飞就是一个人。
这就给了孟建平可乘之机。
根据孟建平自己的交代,他是将钢丝绳绑在升降装置之上。当宋一飞下沉的时候,钢丝绳就会拉紧,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杀死。然后孟建平利用自己工作人员的身份, 偷偷将钢丝绳再解下来,在众人察觉到宋一飞死之前,就将凶器隐藏了。
至于罗际表演的凭空消失魔术,则是利用了人的视觉盲区。孟建平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将匕首穿在钢丝上,然后悬空在吊笼子的绳子上。这样当罗际升到两米高,攀爬在笼子最顶端,让人误以为他凭空消失时,孟建平就松开吊着匕首的钢丝一端,匕首根据重力原理直接落下,插在罗际身上。
而孟建平则趁机将钢丝绳抽走。
按照孟建平本来的设计,匕首应该会伤在他的要害位置。但是这种作案手法毕竟不可控,就会存在误差,罗际这才侥幸没有死。
值得一提的是,魔术师的所有机关设计都是由他和他的团队所完成的,所以钟朗检查了一上午,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孟建平的报复在于,让这些魔术师死于自己熟悉的魔术表演之下。
至于在石城的作案,因为林远他们已经确定了孟建平的身份,按照照片去查人比较容易,所以他们直接抓到了扮成工作人员的孟建平。
当时孟建平正在给魔术机关动手脚,可以说是抓了个现行。
抓到他的时候,他表现得很认命,说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遗憾的是,这一天来得太早。
最后的审讯里,孟建平也非常配合。
当周清指责他,因为自己的孩子遭遇魔术意外,就要杀死别的魔术师时,他却反唇相讥,说正是因为这些魔术师的蛊惑,才让一些年幼的孩子错误的判断魔术表演而导致死亡,这些魔术师难道不该杀吗?
林远讲述到这里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魔术师群体可能是有一些乱象,不光是魔术师这个群体,其他一些新兴的职业群体也都存在着各种乱象,这是因为发展快,但是还不规范的原因。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玩魔术表演多年,而家长毫不知情,难道最大的责任不该是他们做家长的吗?”
据说孟建平当时沉默了。
其实不光是孟建平,就是贺遂自己,听到林远这么说,也沉默了。因为林远说的确实没有错。孟建平的遭遇其实是一个个体的不幸,他却把这种不幸归咎于整个群体,这种想法和做法显然是错误的。
钟朗看两人都不说话,便说:“很晚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林远便挂了电话。
贺遂然后也下了钟朗的车,钟朗刚说了一句“别多想,早点睡”,贺遂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信息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时间已经太晚了,除了林远,贺遂也想不到还会有谁给他打电话。
所以他接通后就没有说话。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贺遂,你在吗?”
贺遂手一抖,直接将电话挂了。
钟朗立刻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忙问他:“是谁打来的电话?”
贺遂抬起头,神色有点无助。还不等他说话,手机铃声复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来电。
钟朗一皱眉,从贺遂手上接过手机。他接通后,只听对面说:“贺遂,我是妈妈。你别挂电话。”
钟朗蛮横道:“你打错了。”随即挂了电话。
贺遂弱弱地说:“是我妈。”
“她算哪门子的妈?不用理她。”钟朗说着话,将贺遂的手机直接关了机。“别怕,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
贺遂点点头,居然没发现他和钟朗并没有约好明天一早做什么,只和钟朗互道晚安以后回了家。
☆、抱养
贺遂揣着手机, 惴惴不安地回到家。
他将手机丢到沙发上, 洗完澡看了它一眼, 理都没理,直接进了卧室。
对自己这个妈, 贺遂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复杂。反正差不多就是你不要我, 我也不认你, 咱们互相不打扰的那种关系。刚才那么失态,纯粹是因为觉得他妈打电话过来这件事不受控,所以有些慌。
真不知道两年多以前, 他出车祸时, 这个当妈的都没出现。现在却冒出来想做什么?
不过无论她想做什么, 贺遂都不会搭理的。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对自己的父母就没有什么感情。小时候放学回不了家, 假期被塞在各种亲戚朋友家里,后来交不起学费差点无法读大学, 这些经历都让贺遂没有办法大度地对待他这一对父母。
后来出了车祸,这俩人也没有出现的时候, 贺遂再想起他们就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为一个陌生人想东想西的,贺遂觉得一点也不值得。
他放松下来,一晚上睡得特别好。第二天一早,还是钟朗敲门才把他叫醒。
钟朗拎着早餐进来,先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他一切如常,才稍微放心。然后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贺遂接过早餐进了厨房, 正打算把早餐盛出来。听见他问,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还不错。”
之后他招呼钟朗一起吃早餐,还问钟朗:“今天去做什么?”
钟朗说:“去见一个导演,这导演姓李,他正在筹备一部单元剧,我看中了其中一个单元,等会试试看能不能给你拿下里面的角色。”
贺遂“哦”了一声,自从拍了抗战剧《卧底》之后,他就没有再接拍大型的剧了,被他演技折服的粉丝,经常在微博评论里一片哀嚎,求他多接一点剧。但是张苗说,最近好剧本太少,先等等看。张苗挑剧本的眼光他是信服的,而且剧本的选择的确非常重要,所以贺遂也没有着急要求尽快拍戏。
现在听钟朗这么说,贺遂立刻想到张苗说的剧本太少的话。否则以钟朗大手笔的做法,不会只说为他争取其中一个单元。
但是见导演这种事不是应该由张苗负责的吗?
让一个堂堂娱乐公司总裁,陪他去见导演,为的还只是单元剧里的一个角色,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贺遂吞吞吐吐地问:“那个……苗姐不去吗?”
钟朗立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解释说:“张苗手底下还有两个艺人,她现在抽不开身。而且这个导演我也认识,我带你去见比较好。”
贺遂:“哦,好吧!”
同一时间,在华娱集团办公室里喝着茶,看娱乐八卦的张苗打了个喷嚏。
……
两个人吃完早餐,就下楼了。钟朗居然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贺遂坐,贺遂上去之后才发现,钟朗今天居然没有用司机。
他免不了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钟朗自从哥嫂出车祸以后,已经两年多没有自己开过车了。昨天晚上钟朗送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司机开车,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他今天一早突然就自己开车了?
贺遂:“司机大哥呢?”
钟朗坐进主驾驶,说:“怎么?对我开车不放心?”
贺遂笑了一下,说:“说不好,我得先系好安全带。”
钟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让再让你出事了。”
贺遂心中一动,怀疑他其实是暗指两年多以前的那场车祸。
两个人一路上基本没有说什么话,和李导的见面也十分顺利,离开的时候,钟朗已经敲定贺遂接拍李导这部剧里一个单元故事里的男主,身份是个产科医生。
男性产科医生这个角色,对贺遂来说,还是很有挑战性的。钟朗的眼光一贯毒辣,这一次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之后他们回了公司,张苗根据贺遂这个角色,给他规划了一下进剧组之前的紧急培训,贺遂从今天开始,就又投入到紧张的培训里。
这天他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了。
走出电梯,贺遂摸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自己门口蹲着一个人。
贺遂心跳猛然加快,不由自主往楼梯口挪了两步,才开口:“谁在哪里?”
门口的人闻声抬起头,楼道里的灯光不是很亮,贺遂猛地一看,差点没认出来,等认出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人正是他七八年没见过的妈!
别说贺遂差点没认出来自己的妈,就是当妈的,也没认出贺遂,迟疑地问:“是贺遂吗?我是妈妈。”
“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不然我叫保安了!”贺遂冷着脸说话,就算是看见她时还生出一点点期待,也立刻被她陌生的眼神打得粉碎。
“贺遂,妈妈有事求你。”阴影里的女人哀求地说着话,“你弟弟一周前跑到都城,说要去演戏,你在这边认识的人比较多,能不能帮忙找找?”
果然是有事才想起自己了。
贺遂讥讽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哀求道:“你弟弟今年才刚高中毕业,大学上了一个月又跑回去说不想上了,他想进娱乐圈。可是娱乐圈多乱啊,他才十八岁,又从来没有离开过家,这次一走就是一星期,我实在担心他。”
“你不是说,十八岁就成年了吗?当妈的没有义务继续供养自己的儿子。”贺遂提高了声音。
本来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现在话一出口,他才发现他心中还是有恨的。同样是儿子,自己十八岁那年,因为已经“成年”,不得不为学费和生活费操心,差一点大学都要上不起了。可她口中的另一个儿子十八岁还是个孩子,离家一周就担心的不行,亲自找过来不说,还求到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头上。
最可笑的是,她还说娱乐圈乱,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也在娱乐圈里吗?
对比起来真是讽刺。
贺遂觉得心累无比,又说:“找人这种事,我觉得你报警比较靠谱。请你离开我家。”
女人抖了一下,突然说:“你不要觉得不公平,因为你根本不是我亲生的。”
一瞬间,贺遂觉得荒诞无比。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可面前这个女人每次都信誓旦旦地说,他的确是她生出来的。
后来他接受了这世上确实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自己就是特别倒霉遇到了一对这样的父母后,面前这个女人又告诉他,说他不是亲生的?
女人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当年我和你父亲的结合,因为两家不同意,所以我们是奉子成婚。但是当时我根本没有怀孕,为了把戏演下去就提前找了个单亲孕妈,假装自己怀孕了,其实是把她孕期产检都当成是自己的,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我也住院了,她生出你后,我就抱了过来。”
“后来我和你父亲过不下去要离婚,你就成了大问题。当年那出戏明明是两个人共同唱的,凭什么到最后要把你丢给我一个人?这些年,我的确是亏欠你很多,但是我也好好把你养到了十八,你现在发达了,我并没有图你什么。这次你帮我一个忙,以后我都不来打搅你。”
贺遂嘴唇抖个不停,这算什么事?先告诉自己不是亲生的,又要把养恩拿出来称斤算钱吗?
“你走!”贺遂沉声道。
女人动了一下,再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在威胁人。“你现在有名气了,也有很多粉丝,不像我们什么都没有。你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找你。”
她从贺遂房门口离开,绕过他,一步一步往电梯那里走。
贺遂疲惫地打开门,整个人就像沉浸在无边的大海里,四下里沉沉浮浮,靠不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