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专属跟踪狂(96)

　　“我很注意，”付尘雨说，“不过，就算出了门，它也跑不了。”
　　他们那一层只有付尘雨一个住户，平日电梯不会停靠，而楼梯通道有厚重的防火门。上一回小刘海出了门后立刻被困在了原地无处可去，直到付尘雨回来，在走廊上把它逮个正着，捞回了家。
　　除了增加了一段可以用来骗人的视频外，一切有惊无险。
　　贝贝的生日聚会最后没有任何特殊的安排，订在了学校附近的KTV里。
　　毕竟花里胡哨的也不见得玩得能有多高兴，返璞归真的经典方案更不容易出错。宝玉在多此一举这件事上栽过跟头，不得不夹紧尾巴。
　　他只叫了社团里和贝贝较为相熟的成员，以女生居多。其中本不包括付尘雨，但在给向阳那条尴尬朋友圈点过赞后，他主动私聊，表示可以带对象一起来。
　　向阳试着问了付尘雨，付尘雨居然表现得十分积极，立刻答应了下来。
　　在被问及理由时，他笑着答道：“向大家当面证明一下小阳是我的。”
　　向阳十分不安：“你要怎么证明？”
　　“跟你一起去呀。”付尘雨笑得一脸清纯无暇。
　　向阳原本不太信他会那么老实，实际到了订好的包间，发现自己实在有些高看付尘雨了。
　　剪了头发的付尘雨引来了女生们的热情围观。
　　意识到付尘雨累赘的刘海下居然藏着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大家都亢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路上还表现得一派轻松自在的付尘雨在那样氛围下陷入了高度紧绷，整个人不知所措，半低着头紧拽着向阳的手不敢放。
　　“原来你手上有文身呀，还挺好看的嘛，”谭天兴冲冲地问道，“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向阳用力清嗓子，暗示付尘雨不许乱说话。
　　这般举动无疑是不打自招了。
　　“哦~”谭天一脸促狭，“肯定和向阳有关是吧？”
　　付尘雨羞涩地笑了笑，点头道：“嗯。”
　　女生们一齐“哇——”了起来。
　　向阳面红耳赤，摸着鼻子，不吭声。
　　他只庆幸包厢里灯光暗，不会被人察觉手腕上隐约的痕迹。
　　人群外，贝贝同他抬手比划，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向阳犹豫了会儿，轻声告诉付尘雨：“我稍微过去一下。”
　　付尘雨立刻收拢了手指，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五分钟，”向阳跟他商量，“马上回来。”
　　谭天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你亲他一下！亲他一下他就放你过去！”
　　如此离谱的提议，让付尘雨双眼放光。
　　向阳涨红了脸，憋了会儿，抬起了和付尘雨牵在一块儿的手，在付尘雨的手背上快去地亲了一口。
　　“我去去就回！”亲完他立刻站起身来，根本不敢看旁人的表情。
　　“是关于付尘雨的那篇稿子，我看过了，”贝贝告诉向阳，“很精彩，但有一些问题……”
　　“等一下，”向阳皱眉，“那你叫我来做什么？你叫他呀。”
　　“啊，也是哦，”贝贝眨巴了两下眼睛，“有点习惯了。”
　　两人一同看向了依旧被女生团团围住的付尘雨。
　　向阳心想，宝玉特地叮嘱可以把付尘雨带来，极有可能是贝贝或者其他某个女生授意的。
　　他发现自己有一种十分扭曲的心理。
　　虽然不是很愿意付尘雨最可爱的样子被旁人欣赏到，可看付尘雨在面对她们时这般无所适从的模样，却又一阵暗爽。
　　并不是所有主动接近付尘雨的人都会引起付尘雨的兴趣嘛，他就是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的。
　　“我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作品是什么态度，又和他不是很熟，有些话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说，”贝贝舔了舔嘴唇，“可以的话，帮我转达一下吧？”
　　“哦，”向阳点头，心中暗暗有了猜测，“你说说看？”
　　“你看过那篇小说吧？”贝贝问。
　　向阳笑道：“当然啦。”
　　他可是付尘雨完成全文后的第一个读者。
　　哪怕已经知道了故事的走向，抱着极高的期待，但在阅读过程中他还是惊艳不已。
　　付尘雨的行文辞藻并不华丽，却也算不上朴实，时常会使用一些古怪的甚至严格来说不够正确的形容词，可配上整篇文扭曲的氛围，却又令人觉得恰到好处。
　　在阅读的过程中，向阳不知不觉间彻底陷入了主人公的情绪中，甚至一度意识不到他那些举动有多古怪离奇。
　　看完以后，他在赞叹之余最大的感想是：精神正常的人写不出这种东西。
　　“那你觉不觉的，前后风格有点儿不统一啊？”贝贝说，“一直到主角走出警察局，整篇文其实已经很完整了。”
　　“呃……”向阳立刻意识到了她要说什么，“是有点儿的。”
　　“后面那段太突兀了，”贝贝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从悬疑剧瞬间跳转到了青春爱情故事，有点儿……割裂。”
　　在故事的最后，付尘雨增加了一段当初在简述时并没有提到的剧情。
　　主人公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经过转角时忽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呆滞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对方，许久发不出声音，无法确定那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直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男孩子主动向他走来，笑着说好久不见。
　　两人结伴去了附近的甜品店，相谈甚欢，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分别时交换了联络方式。
　　回到家中，主角收到了男孩发来的消息，问他下次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当他鼓起勇气询问男孩对自己究竟是什么看法，男孩告诉他：很后悔当初没有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不想再错过这一次的缘分。
　　和前文的氛围截然不同，这一段篇幅不长的剧情描述字里行间洋溢着甜蜜气息，怎么看都是最标准的甜宠爱情小说。
　　“说实话，从结构上来讲，挺……”贝贝说得很小心，“挺不必要的。你觉得呢？”
　　向阳犹豫了会儿：“我懂你的意思，但是呢……”
　　“但是什么？”贝贝问。
　　“我觉得文学创作分两种。一种从作品的角度出发，注重作品的完整性，一切都为了故事和完成度服务，更看重读者的感受。另一种就……就更偏向于作者个人表达吧，更自我一点，”向阳说，“学长他应该是后者。那段剧情从结构上而言不必要，却是他很重要的自我表达。他的文字能带给读者那么强的情感共鸣，就是源于这份表达欲。所以，对他而言，这部分是必要的。”
　　贝贝皱着眉看他，欲言又止。
　　“其实……”向阳回头看了一眼付尘雨，压低了声音，“我早就提过了，他不肯改。”
　　贝贝愣了愣，长长地叹了口气。
　　“反正就这样嘛，他不会改的。投也投了，大不了被筛掉，”向阳说，“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不是这个问题啦，”贝贝说，“只是觉得单看前半部分真的很出彩。如果因为这种原因就落选，就太遗憾了。”
　　“不怕，他不介意，”向阳隔着人群与付尘雨对视，“下次如果有爱情小说征文，你再找他吧。”
　　付尘雨现在应该很有这方面的表达欲。
　　贝贝看着他俩相视而笑的模样，嘀咕道：“这篇小说不会是被你毁掉的吧？”
　　向阳心想，可是如果没有我，前半部分应该也不会出现。
　　“没别的事，我就先过去啦？”他说。
　　贝贝摆手：“去吧去吧。”
　　“哦对了，”向阳笑道，“生日快乐！”
　　贝贝也笑了起来：“谢啦！”
　　一回头，远处付尘雨眼神明显地暗了下来。
　　怎么连这种醋都要吃啊，真是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