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火难熄(46)
林炽不由皱了下眉,但是触及安斐的视线,他又没说什么。
夜店里人声鼎沸。
舞池里几乎像要炸开一样,炙热的气氛让空气越来越稀薄,在林炽的背后就有一对男女在亲吻。
每个人来这里都是为了放纵。
谁要故作矜持才是没意思。
他也一样。
在这个刚离开李庭言家的夜晚,他答应郗子闻来夜店,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安斐贴近了林炽,“哥你也玩过这个游戏吧,两个人一起咬住pocky,谁先咬断或者松口就是输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炽,声音暧昧,“我要是输了,我就跟你走,你要是输了,你就听我摆布,好吗,哥哥?”
他把那根细长的pocky咬在了嘴里,慢慢凑上来,肆无忌惮地望着林炽。
他确实年轻又漂亮,浑身青春活力,跟林炽这种在工作里摸爬打滚许久的人还不一样,他水嫩得像一颗荔枝,掐一掐就能流淌出青涩甜蜜的汁液。
而他现在在不遗余力地讨好林炽,那天真美好的姿态,足以打动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林炽眼睫眨了眨,眼神却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悦或者愿意调。情的意思。
但他还是任由安斐把pocky另一端凑到他嘴边。
他当然玩过这个游戏,老套却管用,他混迹夜场这么久,用各种花样想要跟他亲近的人多得数不胜数,而他也一贯开朗好说话,就算不符合自己审美的人,也不太驳对方面子。
而现在只有他跟安斐两个人,光是安斐说的规则,傻子才听不懂安斐的意思。
可是他虽然咬住了那根pocky,却直直地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
安斐一点一点地往他这里靠近,故意咬得很慢,延长这暧昧拉扯的时间,手指也暧昧地摩挲着林炽的手指。
林炽能清楚地看见这个男孩子脸上的迷恋,愉悦,还有对他的渴望。
他甚至能嗅到安斐身上带着柑橘调的香水,喷得过浓了,在这混乱的场合却刚刚好。
如果他愿意。
如果他真的想跟李庭言一拍两散,今晚他就能把这个男孩带走,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重新回到过去狂妄肆意的生活。
可是他垂下眼的一瞬间,却克制不住地想起了李庭言的脸,想起李庭言的吻。
想起李庭言身上清冽的草木香味,像雨后湿漉漉的森林,混合着一点若有如无的檀香,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把他困在其中。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即使安斐故意放慢,但再过一会儿,他就要真的吻上来了,他像一个禁忌的红色果实,脸颊都红扑扑的,眼神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期待。
可是下一秒。
林炽的手掌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缩小的距离被停住了。
安斐一愣,不明所以地望着林炽。
Pocky上的巧克力表层融化了一点,沾在了林炽的嘴上,他咔擦一声,咬断了这根细细的饼干棒。
因为他的动作,安斐也没咬住剩下的短短一截,突兀地掉在了沙发上,又顺着边缘滚了下去。
“不好意思,游戏结束吧,”林炽把安斐从自己身上推开了,不太用力,却也不容拒绝,他站了起来,抱歉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安斐,“我今天没什么心情,就先走了。下次再让郗子闻组局,跟你赔礼道歉。”
他很少做这么没有风度的事情,却也顾不得太多,拎起自己旁边的外套,就迅速离开了座位。
作者有话说
to林炽:您的李庭言即将抵达战场
第35章 捉拿归案
林炽走出了夜店,却也没有离开,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抽烟。
深冬的夜晚十分寒冷,很快他就冻得指节都冰冷了,但他自己却像感觉不到,没有一会儿,他旁边的灭烟柱上就多了三四个烟头。
而过了没一会儿,郗子闻不知怎么的也从夜店里出来了。
“你怎么回事啊,”郗子闻一脸不解,一屁股在林炽旁边坐下了,顺手就从林炽的烟盒里抽了一支,“我一个没注意你怎么就不见了,我去找安斐,结果人家被你一个人甩在卡座上,差点就要气哭了,说你看不上他,还说你态度很臭。”
林炽神色不变。
“帮我跟他说声抱歉,”他又抽了一口烟,淡淡道,“我今天实在心情不好。”
“你怎么不好了?”
郗子闻一脸古怪,盯着林炽的侧脸,“刚刚喝咖啡的时候看你还挺高兴的。”
林炽不回他话,却摩挲着手腕上的一个手环。
这也是李庭言送他的,他在李庭言的大宅子里四处乱晃,自然也看到了属于李庭言的一些收藏。
这个灵蛇造型的手环,是十六岁的时候李庭言自己设计的,所以一直被放在玻璃匣子里保管,蜿蜒的蛇身上嵌着墨蓝色的细碎宝石,像鳞片一样散发幽暗的光。
他随口夸了一句喜欢,李庭言就把玻璃匣子打开,把手环套在了他的手上。
今天离开李庭言家的时候,他忘记把这个手环取下来了。
可是现在在夜风里摩挲着手腕,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忘记了,还是舍不得。
郗子闻迟迟等不到林炽的回答,更加纳闷了,撞了林炽一下,“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往灭烟柱里弹了下烟灰,根本没有多想。
在他看来,林炽跟他一样没心没肺,这辈子的愿望大概就是睡遍天底下顺眼的美人,风流快乐地活到老,最后在鲜花锦簇里寿终正寝。
但他上下打量了林炽几眼,联系到林炽最近在声色场所的销声匿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神沉重。
“你……”他慎重地打量林炽,甚至有点小心翼翼,“你不会是之前玩太多了,身体上有了什么不舒服吧……你不能年纪轻轻就肾虚了吧?”
林炽本来在神游天外,但他又不是聋了,乍然听见肾虚两个字,真是一口老血哽在了心口。
“你特么……”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郗子闻,“神经啊你,你tm才肾虚,我好着呢。”
想想还不够撒气,他又踹了郗子闻一脚。
郗子闻也不生气,拍拍自己的裤腿,好兄弟身体没事就行,这点细节无伤大雅。
“那你是为什么啊,”他叼着烟,“修身养性了?”
“呵。”
林炽笑了一声,“我修身养性,下辈子吧。”
但郗子闻的问题,确实像小锤子一样敲在他的心口。
是啊,为什么呢?
他跟李庭言只是炮友关系,随时可以喊停,他既然都想跟李庭言一拍两散了,特地早早从人家家里跑了出来,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结束和李庭言的关系,再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他。
他就算睡遍全夜店也没有谁能来指责他。
可他为什么还是拒绝了安斐。
林炽皱了皱脸,心想他这是在守哪门子节操呢。
别说郗子闻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可他靠在长椅上,又闷闷地抽了一口烟,心里却是一团乱麻,像被困在了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郗子闻,“问你个问题,你有喜欢过谁吗?”
他说出“喜欢”两个字,甚至有点轻微的羞恼。
真奇怪。
他也能跟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哈?”
郗子闻都懵了,表情里还有点嫌弃,“你这是什么鬼问题?”
“当然没有,”郗子闻把烟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盘着腿坐在了长椅上,修长的手指来回翻转,把玩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他耸耸肩,“高中的时候短暂暗恋我法语老师算不算,他念法语的声音很性感,身材很棒,长得也好看,我当时在想他睡起来一定很爽。”
“当然,我后来也确实睡到了他。”
郗子闻挑了挑眉,轻佻地笑了起来。
林炽冲着郗子闻比了个中指,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