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刑侦(351)
“不能全都是假的,肯定有真的,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能够继续……”
“那我们再找几个退钱的问问?还是找成功的问问?”叶锐抱着手臂笑嘻嘻。
“都问问吧,看看这个范荣究竟几斤几两。”
“那可能就要找好多年前的了,也不知道细节还记得住不。”
“除非这个人一直被骗,否则的话,这种五六位数的损失应该还是能记住吧?”
卓一鸣说完,叶锐拿起了流水清单,想要从仅有的几个退款中,找出最值得他们联系的一个人。
“要不这个吧?”卓一鸣抬手指了一个名字。
叶锐看他动作随意,以为他是随便指的,立刻问他,为什么选择这个人。
“你看,他打款和退款的时间中间隔了一年,发现被骗不是应该当即就找上门了吗?”
“为什么隔了一年才去呢?而且范荣还认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全五万块钱,当即回找都不认账,凭什么隔了一年的还认账?”
“对哦,这金额也不多,才七万块。”
叶锐听卓一鸣一说,也觉得奇怪,如果不是有李全的当面讲述,他们肯定还以为范荣是个好欺负,好说话的角色,为了自己的口碑,名誉,有纠纷就退款……
但是经过李全和林磊两相对比,虽然这两个人说的话应该也只讲述了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不能百分百全信,但是可以看出来。
范荣怕是个欺软怕硬一点不好说话的人……
叶锐立刻拨通了这个叫周德凯的男人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的询问礼貌中带着疑惑。
“我是周德凯,请问您是哪里?”
“我是望北省逸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警员,我叫叶锐,我的警号30492。”
叶锐报出一长串证明身份的话语后,周德凯没有怀疑,反而更加疑惑。
“警察找我做什么?还是外地的警察?我这辈子都没去过望北啊。”
“是这样的,我们查到您认识一个叫范荣的人,想和你核实点情况。”
“范荣?”对方的反问让叶锐心里一凉,这语气莫不是早就忘记了?
“你是说范制衡吧?你们是警察吗?你们是警察怎么可能连他真名都查不到?”
周德凯之前没起疑,现在因为一个名字起了疑心,噼里啪啦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叶锐心中转惊为喜,连范荣的真名都知道,这人怕是有点内幕。
“周先生,范荣是他对外宣称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真名,警方为了调查效率,所以会先问化名。”
卓一鸣立刻出声解释,周德凯虽然没有打断,但是听出了这个说话的人跟刚才不是一个。
“你又是另一个警察?你的信息给我说一下,我要查验下。”
卓一鸣痛快了报出了自己的警员编号,名字后,周德凯连复述都没有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这个人记性要么有点好,要么人很自负。”叶锐评价。
之前他们不是没遇到过要反复核实他们身份信息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会复述至少一次他们的信息,有的还会复述两次,或者干脆记不住叫警察等一等,拿个东西记一下。
周德凯就听了一遍,就挂电话了。
要么是真记住了,要么就是根本没记住,不想跟他们说话……
“希望他是前者。”卓一鸣撇了下嘴,如果是前者的话,周德凯也许能给他们提供重大突破。
很快,座机响起,叶锐按下免提,周德凯的声音传了出来。
“警察同志,我查过了,这个电话号码确实是逸林市局的座机号码。”
叶锐嘴角一挑,周德凯挺聪明,警号名字这些信息其实要冒充不难,毕竟电话又看不到真的证件证明。
但是座机电话号码这事很难作假,核实座机号码比核实人有用。
就算骗子用了虚拟号伪装座机号码,但是他拨打真正的座机号码,一定打不到骗子那里。
“你们因为范制衡的事情找我?是不是有人报警他诈骗了?”
“那我可以提供信息,甚至我可以提供证据,这个狗东西不是好人,你们警察终于注意到他了!”
周德凯语气激动,一副老天终于开眼的架势……
搞得叶锐和卓一鸣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当然他们肯定不能说,我们找你,是因为范荣被绑架了,想看看他的仇家可能有哪些。
叶锐敢保证,以周德凯现在以为范荣被警察盯上的兴奋劲来说,要是听到范荣被绑架了,一定立刻挂电话。
一点信息不提供,找不到嫌疑人,让范荣被撕票才好呢……
大部分人都有一点点法律常识,诈骗,骗钱,罪不至死,最重的刑责也就是判刑。
但是对于他们曾经被骗后气愤心情,以及被骗后对生活的诸多负面影响,被骗人大部分的想法都是:骗子死了才好……
当然周德凯根本不需要叶锐回答,他自己已经下了判断。
“久走夜路必见鬼,他行骗多年,你们一定要找更多的证据,把他往最重的判。”
“千万不能便宜了他,你们要问我啥,我都配合。”
“你们要是需要我提供更多的证据,我没有的我都去给你们想办法!”
叶锐生怕周德凯继续追问范荣的案子详情,忙不迭抛出第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当初跟范荣交道的所有细节?”
“记得,我不仅记得,我还花钱找人查了他,那些资料现在我还锁在我家保险柜呢,你们要,我无条件提供。”
“对了,还有个人,你们也可以查查,就是我堂哥周德强。”
“我就是因为信任我堂哥才被范制衡骗的,我堂哥参与多深是不是同犯不好说,但是我堂哥肯定知道更多的事情!”
周德凯不仅自己主动提供信息,还给警方指路还有谁能提供信息。
叶锐摸了摸下巴,七万块钱能带来这么大的效果?
怕是中间曲折颇多……
周德凯今年刚好四十岁,他的堂哥也就是刚才提到的周德强,今年四十八岁,因为从小调皮,成绩差,早早的进城务工。
在亲戚的口中,周德强就像一个反面教材,以至于周德强离村好几年没有回去过,还不乏有人时不时用他来教育自己孩子。
亲戚,村民的口中的他非作歹,好吃懒做,不听话不孝顺。
在外面肯定混得很差,连路费都挣不到,所以无颜回家。
周德凯记不清周德强究竟有多少年没回过村,因为他后来也进城打工了。
虽然他老老实实考上了高中,顺利读完,但是高考失利分数不好。
能报考的都是一些三流民办学校,这样的大学不说毕业证有多大用处,就是高昂的学费都是他家不能承受的。
所以他选择和同村其他初中都没读完的同辈一样,进城务工。
他好歹读过高中,在多年前,挤在一堆初中学历的务工人员中,他的职业选择面相对大很多,不会拘泥于工地,工厂流水线这些低端工种。
他选择了做销售,虽然辛苦,风里来雨里去,业绩马马虎虎,赚的不多但是足够温饱还有盈余。
并且他认为做销售,能够最大限度的接触到不同的人和事,对自己的未来应该会有更大帮助。
他工作后,偶尔回家还是会听到人提起堂哥周德强,但是那会他对周德强不回家的看法改观了一些。
未必是因为没有赚到钱,未必是因为混得不好觉得回家丢脸。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辛苦二字可以概括,他做销售,为了开单,面对客户需要,几乎24小时有求必应……
也许周德强正是因为工作忙碌,不能轻易脱身才会难以回家。
在他对周德强的看法改观后不久的一次长辈寿宴上,他见到了一别多年的堂哥。
周德强还是当初那个模样,瘦瘦小小,穿着打扮土气,但是他是开着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