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115)
文清让第二天起床,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身上遍布的痕迹,深感给顾以诚写这个备注也不算冤枉他,决定先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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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1月宣了主创团队,开头却并不顺利。原定的舞美设计家里忽然有急事,无法参与后续工作;有个别观众已经打听到关于演员的消息,知道有综艺热门成员参演,但看到是一个新的出品公司和原创剧本,在网上发出质疑:不会是趁着这波热度圈钱吧?
叶梓舒很快解决了舞美设计新人选的问题,顺便叫上主创和部分Staff就着下午茶开了个小会,不算太正式,就当建组前彼此先熟悉一下,给大家打打气。
顾以诚也跟着来了,鉴于他在这部剧里不算主演,总感觉自己是作为联合制作人的家属来的,当然心里美一下就算了,不能明说。
“没经过市场检验的作品,观众会怀疑也正常,”对于社交媒体上的各种言论,叶梓舒仔细看过,态度很乐观,“我觉得演出后反响会不错的,说不定还有希望拿个奖。”
顾以诚在会上见到了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颜旭居然也在这个剧组。
这事说起来很凑巧。颜旭那天回去之后一时好奇,点开综艺准备看两眼,结果越看越上头,一口气补完了。她由此对戏剧行业产生了一些兴趣,感觉有发展前景,后面正好刷到叶梓舒的公司在招聘宣发,顺手发简历过去,两边聊下来都觉得投机,事情便定下来了。她虽然才毕业回国,但之前手上已经有几个比较成功的营销宣传案例。
颜旭事先也不知道顾以诚在,两边都有点惊讶。等周围没人注意的时候,顾以诚道了个歉,“上次的事,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颜旭摆摆手,满脸轻松,“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我家里现在也不敢随便给我介绍了。我妈和顾姨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上次没交换联系方式,这次以同事身份加了个微信。
文清让在那边和叶梓舒说话,没听到他们聊些什么,回家路上好奇问起,顾以诚如实告知,他并未太放于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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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诚才从外地回来没多久,两个人又要面临短暂分别——《沉舟》本轮的首演在文清让的老家澜城,需要他去那边待几天。
他男朋友有些闷闷不乐,说最近忙得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他们盘了盘各自的行程,决定在文清让临行前夕抽空去看个电影。
这天顾以诚有个活动,稍微晚点回来,文清让在家等他时顺便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遍,玛格丽特跟着四下跑动。收拾得差不多,刚坐到沙发上,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屏幕上来电的瞬间,文清让心头莫名一紧,随即明白了熟悉感的来源——这个新年夜曾经打来的号码,几个月前似乎也联系过自己。
当时应该直接拉黑,但对方还可以换号码打,意义不大。他犹豫片刻,接起来。
“清让,现在说话方便吗?”梁宇的声音传来,“那天本来要祝你新年快乐,你没接电话。最近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文清让没回应他的客套,淡淡道:“你有什么事,直接在电话里说吧。”
算算时间,顾以诚等下快回来了,他只想尽早结束通话。
梁宇的来意他大约也猜得到。结合之前叶梓舒说的事情,无非是公司目前岌岌可危,想拉投资的话,需要票房能大卖的剧作,所以想让自己过去演戏,借一下热度。
当然对方没这么直白,话讲得很漂亮,从同窗情谊谈到项目前景,甚至还邀请他入股,只是听来听去意思都是一样的。文清让一度欲打断,靠仅存的涵养支撑着,勉强听完。但回绝的话,他确实不想反复说。
“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以后不用为这件事再来找我,”他语气平缓,“也没有继续联系的必要了。”
玛格丽特踱着步子走过来,坐在旁边观察,仿佛好奇他在同谁讲话。
文清让刚要挂断,那边忽然换了副轻松随意的口吻,“行啊,你不想聊这件事,那我们换个话题。”
梁宇意味深长,“清让,你女儿上几年级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比较短,明天还有一更~
第87章 破茧(7)
屋子里很静,猫在这时忽然冲着他叫了一声。文清让一瞬间神经绷紧,浑身的血都冷了,头皮发麻,“什么意思?”
“别多想。你和我还这么见外?哪天带你女儿出来,我请她吃个饭,”对面不紧不慢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女儿,藏得挺好的……”
“我有点好奇,你说我们俩当年的事情,她的同学老师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有事情冲我来,别去打扰她,”文清让声音冰冷,难得有了怒意,手心渗出一层薄汗,“这件事说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问题,我捋一捋,”梁宇笑了一下,“你不能证明我们交往过吧,但我这边有一些聊天记录和照片,看起来倒很像你在纠缠我。”
文清让垂下的左手不自觉攥紧,脑中思绪一团乱麻,无从理起。
原以为他们再无瓜葛,对方的后手竟然留到现在。恋爱时说过的甜言蜜语,不可能全部记得,也未曾想过如今会成为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他忽然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大学刚认识的那个对舞台充满向往的梁宇,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么?
当年分手后,文清让第一时间清理掉相关的东西,试图抹去所有痕迹,此刻自然拿不出任何证据。他不知道梁宇手里到底有些什么,太冒险了,不能赌。
只是曝光性向可能还好,但梁宇结过婚,故事会变成什么版本,他不敢想。任凭讲述者如何断章取义,添油加醋,自己都百口莫辩,也无法指望曾经撞见梁宇那个女同学为自己说话,她如果知道,大概认为他们是一路人。
沉默半晌,无人说话。梁宇在那边等他回应,并不着急。
文清让恢复冷静,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起伏,“你一定要毁了我的人生吗。”
分手那天他没有歇斯底里地爆发,此刻更没必要,只是觉得讽刺——倾注过的感情是可以被算计的,自己那时得不到一段健全稳定的关系,现在或许也不配。
“这话说得有点严重……我只是请你来演戏,又没让你做别的,”梁宇懒洋洋地说,“但你确实应该为女儿好好想想,还有你那个小男朋友,真被曝光,可就和炒作不一样了,他那么年轻,有点可哦对,他如果愿意和你一起来,我也可以不计前嫌。”
他索性不装了,直接把话摊开在明面上,看不见表情,也能感受到那种胜券在握。
梁宇在这方面确实足够了解文清让,知道软肋在哪里——比起自己,他更在意身边的人。
又过了很久,文清让说:“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行,那你先考虑,但我不能等太久。”对面说完,主动挂断。
文清让放下手机,深吸口气,把脸埋进手掌里。玛格丽特观察半天,不明所以地凑过来,在他裤子上蹭了蹭。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在沙发里出了会神,听到楼梯间的脚步声,整理好情绪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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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们特意挑了个偏僻一些的影院,小众文艺片,票卖得不多。顾以诚在App上买票的时候还疑惑为什么座位都灰了,随后意识到剧场和影院票版颜色是反过来的。
两个人掐着点到,取票进影厅坐到最后一排,没被人认出来。
电影的镜头语言很美,朦胧光影与暖色调颇具复古质感,长镜头搭配舒缓的BGM,氛围足够文艺,剧情略显拖沓。
银幕上的男女主角在海边聊起诗歌,文清让盯着画面放空,台词一句也没进脑子,余光瞥见角落里那对年轻小情侣在接吻,声音被电影的BGM盖过去。
随即想到,自己和身边的顾以诚没办法像普通情侣一样,在类似场合从心所欲做亲密举动,连出来约会都要冒着一定风险。对方嘴上不说,心里总归会有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