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修罗场搞纯爱(49)
程薄霁还约着他去听讲座,叫上他去参加社团活动。池礼不是每次都去,但五六次里面,他总会答应个一次半次的。
这对程薄霁来说就足够用了。
池礼的生活更忙了。
他平时要上课下田,空闲的时间程薄霁死盯着他的课表约他,遇见周末,谢温汀还总问他要不要去看狗狗。
于是隔个一周两周的,他就去瞧那只叫祺安的比格狗。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天气冷起来了。
不过江沅不像是很北面的地方,一进十二月就能把人冻得和狗一样。江沅到了十二月份,温度降了下来,空气里湿气多了起来,穿件卫衣配外套,也足够用了。
开学三个月了,池礼忙忙碌碌融入进了大学生活的时候,言扶好像仍然是那个从湖顷刚来这里的言扶。
他性子闷,小哑巴一样,临床医学的课程又多书又厚,他背着沉沉的书走在校园里,日复一日。
可他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了想,又仔细想了想,乖顺的心思压灭了委屈的不甘。
言扶赶着没课的时间,过来找池礼。
他看见池礼不在寝室,客厅里只有岁凛的时候,现在的他也可以抬起手,对着岁凛小声地问好:“嗨,岁凛。”
言扶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有点儿窘迫,岁凛可是太知道了。
岁凛不讲礼貌,岁凛冲着他翻白眼。
言扶把手里的奶茶拎高了,抿一点嘴巴:“我请你喝。”
岁凛冷笑一声,把吸管戳进杯子,猛吸了一口,发现是新品牛油果奶昔。
他咽下去,盯着言扶看,语气也像是在审问一样:“为什么凌晨一点半给我发微信,问我池礼睡没睡?”
“你没病吧,我看起来是什么监督机器人,还是你们play的一环?”
言扶垂着眸子,细声细气地:“我做噩梦,梦见池礼一直不好好睡觉,心脏负荷受不了。”
“所以……”
所以就来问你。
岁凛:“我心脏很好吗?我心脏看起来可以拎出来蹦完极给你们俩做一道夫妻肺片?”
言扶:……什么夫妻。
他更窘迫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窘迫的原因不只是这个。
其实他在说谎。
他做的梦,才不是这个。和什么熬夜不熬夜的,没关系。
他梦见,他白天旁观小鼠实验的那只小鼠,其实是小鼠精。小鼠精到他的梦里,大发神威,弥漫起逼真的雾气和灵光,叫他信极了。
小鼠精发出桀桀桀的笑声,言扶睡着呢,可脊背都是冷汗。他梦呓几声,小鼠精更加猖狂地大叫。
小鼠精说,哇呀呀呀桀桀桀咩哈哈哈,它要诅咒他最爱的人,会变成小鼠。
是一个很无厘头的梦,放在人类清醒的时候,谁都不会信的。可言扶睡糊涂了,梦里又那么真实,小鼠精说他最爱的人会变成小鼠。
那怎么行呢。
他惊醒后,立马就去问岁凛。
池礼睡了吗?
——池礼还好吗?
岁凛大半夜地拿着池礼竹马的事情做幌子,盖着自己的私心,趴在池礼房间门口去偷听里面有没有没睡觉的动静。
他也是凌晨一点半脑子不在线了,现在清醒了,自己都无语。
岁凛甚至生自己的气:“你为什么不问他啊?你去问他谁没睡觉,不就得了?怎么,你没他微信?”
他多多少少有点阴阳怪气的:“你做了关于他的梦,这不是很好玩吗?都竹马的关系了,梦见他还不能直接说?”
言扶低着头,抠了抠自己的手。
他不想说话,可岁凛一直盯着他。
于是他憋了一会儿:“你知道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池礼了。”
岁凛又不满意了:“你在炫耀什么!”
言扶不吭声了。
可他闷着的表情,明晃晃就是写着困惑,他不必开口,岁凛都明白言扶此时此刻是在想些什么。
无非是“我没有炫耀。”
可竹马是多么特别的身份,往往竹马只需要开口说一句话,对于旁人来说,就已经是炫耀了。
岁凛嫉妒他。
摆在明面上的。
他挺喜欢池礼的,因为池礼很好。
池礼对人很认真,带着赤忱,到了有些天真的地步。
从小到大,岁凛生长的富裕环境里,到处都盛行着利己主义,到处都是自私到了极点的人。
没有一个像池礼这样的人。
没有一个,像池礼这样,会弯下腰去看土地里的芽穗,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快乐一整天的人。
池礼的真心,像是被种在了土里面,任由着一阵风一阵雨反复磨炼浇灌,一点一点长出来的。
他纯粹又动人。
岁凛总在想,如果没有言扶,他和池礼又是亲密的室友关系,自然就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了。
什么程薄霁不程薄霁的,什么谢温汀不谢温汀的,都要站到一边去。
他每次这么一想,都要嫉妒言扶。
可是,言扶不是坏人,言扶如果是什么虚荣虚伪的人,他还算是有个正义的立场。可言扶是个人很好的哑巴。
岁凛只好泄愤地啃着吸管。
谁都没想到,此时此刻,说去上课的池礼,回来了。
池礼一进门,岁凛就跳了起来。
岁凛一个跳跃加转身,先是后退了两步,又往池礼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诶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池礼:?
池礼看看岁凛,又看看言扶,迟疑着:“水课点完名,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就走了。你们在……你和言扶很熟吗?”
他仔细去看岁凛手里的东西,发现岁凛拿着刚出的新品,包装袋却是在言扶手边。
所以……言扶给岁凛买新品喝?言扶买奶昔给岁凛喝??
他笃定道:“你们喝牛油果酸奶。”
池礼看了一眼言扶,突然好奇地问:“是我不够馋吗?怎么不给我买?”
岁凛慌了,他急忙在池礼面前辩驳自己:“不好喝的,池礼,我就喝了一口!牛油果像脂肪一样,我才不喜欢。”
他生怕池礼对他有些糟糕的坏印象,急切地拉远自己和言扶的关系,于是也没注意到池礼复杂又惊奇的眼神。
言扶缓缓凑过来,池礼盯着他的耳垂看了看,低声问:“怎么和他玩?”
言扶摇摇头:“没,只是说两句话。”
池礼更惊奇了。
他还没做什么呢,岁凛反而受不了这个氛围了,他上去推搡言扶的后背:“你不是说你还有事情吗?快走吧快走吧,我这边没事情找你了!”
池礼盯着他俩的动作。
什么事情?言扶之后还有什么事情?岁凛有什么事情找言扶?
岁凛就那么特殊吗,之前言扶追着问他“岁凛也来吗”“岁凛也吃吗”就是因为岁凛很特殊?
池礼东想西想的时候,岁凛推着言扶往外走。
言扶留下来企鹅确实没什么事情,他本来也是要回寝室的,也就点点头,要离开了。
这本来一切正常,关键是岁凛心虚。他一心虚就会做出画蛇添足的事情。
他居然跟在言扶身后,也往玄关的位置走:“我送言扶出门!”
池礼似笑非笑了一下。他抱着胳膊在客厅看着,就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别的什么都不看。
怪极了,岁凛送言扶出门?
出什么门,出他们寝室的门?还是出地狱的门?
岁凛自然不只是为了送言扶,他为了恐吓言扶,也是为了向池礼卖好。
小心思谁都有,在池礼面前,谁都算不上清白。言扶在玄关的位置换鞋,他弯着腰,岁凛就伏着身子,在言扶耳边说话。
可他声音又没有那么小,起码在安静的寝室里,岁凛的声音足够池礼听见。
池礼听见,岁凛送言扶出去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总之以后不许半夜三更地给我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