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哈(42)
XYX的符玉选手现在也是所有ADC头顶可怕的阴影。
她对齐小茗的评价也很高:“她现在才十八岁,如果她再早生一点,我可就不用听人家说什么函国的敏莉选手有望追赶我了——Tea可不会四大皆空。”
最后,她声音里带着一点谈生意时的官方笑意:“对了,如果你的老板有意,我可以开出一个合适的价码。”
合适的价码,谢葭挂断电话,沉思了一会儿,他拨通了一段难以忘记的号码。
“喂?今天晚上我有空,可以,我八点到。”
七点四十五分,一辆兰博基尼大牛停在一家日料门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从上面走下来,一个显然精心做过发型,头顶三七分侧背头,发丝根根精神,衬得二十几的人活似四十,一个长得生嫩,一脑袋说不上绿也说不上蓝的微分碎盖,唇红齿白,捏着杯x百道,像个穿错衣服的非主流学生。
非主流下车,一边转头看自己屁股上有没有褶,一边滑动手机给了五星好评,嘴上还唏嘘道:“魔都就是魔都,三十块打到兰博基尼你敢信?”
三七分叹了口气:“我好紧张你懂吗?换了十年前有这种事我尿都得吓出来,你扪心自问,你就一点也不紧张吗陈青蓝?”
陈青蓝还在吸溜奶茶,截图兰博基尼给他哥看。
陈青蓝:哥,看兰博基尼
谢葭:?
陈青蓝:打车打到的,帅不帅?我和詹湛在外面吃日料,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葭:我也在外面
谢葭:先不聊,我有事
陈青蓝悻悻收起手机。
“冷静詹宝,你要不然现在去尿一个,我好歹也是参加过猫拳年度盛典的好吧,虽然一个奖没拿着。”
詹湛哼一声:“我出门前就尿过了,没关系,我也是推销过百万豪宅的男人。”
两个人打着卦走进店内,陈青蓝不大适应地摸着喉结处的领子对前台说道:“我姓陈,我找辜先生。”
前台对他微笑,心里却暗暗吃惊他的年轻:“好的陈先生,您跟我来就好了。”
陈青蓝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但是他就是这种表面和实际都相当心大的人,“问题是人家住的x臣一品欸。”
詹湛呼吸急促:“以我的能力咬咬牙,难道就当不上那里的保安?”
前台把他们带到八号包厢门口,看着上面金粉描边的“八”字,想到这个商圈里这个位置的店面一年的租金,陈青蓝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台推门的手。
这扇门,就像他初二时推开的那扇积着灰尘的网吧门一样。
它将会带他,进入另一个世界。
“你来了?吃饭了吗?坐下看看有什么爱吃的。”
谢葭推开门,目光先是停留在那张圆形的饭桌上,这个包厢能容纳十二个人同时用餐,而他的生理父亲定下这个包厢,在桌子上摆上二十多道造型精美的菜肴,从没想过父子之间,或许只需要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
因为谢坤就是这样的人。
随后谢葭关上门,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把椅子上,他望着对面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说:“谢谢,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爸爸不能找你吗?”谢坤毫无疑问是英俊的,人到中年甚至有了几分慈和的样子,只是眉头之间一道深深的竖痕表明他绝非随和的人。
谢葭不想浪费时间兜圈子:“你不是那种人,你想让我做什么?”
谢坤哼笑一声:“我叫你做什么你会听吗?从小到大我为你费了多少心,你要打羽毛球,我给你请了最好的教练,你要参加竞赛,我托人找老师,你要出国,我上上下下打点,你有一次懂我的苦心吗?”
这些话谢葭听过无数遍,总是将他的脊梁压得一弯再弯,让他一再做出愚蠢的事,但现在,他只是冷淡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谢坤神色微变,他当然知道儿子翅膀硬了,但他积威多年,再也没有能弯下腰的柔和谦卑:“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谢葭置若罔闻,他在桌边看到二维码,不动声色地从桌下摸出手机扫了一下。
是个点菜小程序,没有结账按钮。
他眼睛没有落下去,盯着谢坤衣服上的盘扣,底下手指跃动,挑了一些海参大黄鱼之类的好菜,备注打包放前台。
谢坤说了五分钟才喝了口茶,微寒的目光落在氤氲的茶面,图穷匕见:“你妈妈...最近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哥真的学坏了
第38章
谢葭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关你什么事?”
谢坤一窒,他说了这么半天,威逼利诱不外如是,谢葭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他养气功夫还可以,虽然声音硬梗,“小葭,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谢葭怀疑这家是预制菜,海参才十五分钟就烧好了,听了这句话不禁有些反胃:“我是我妈婚姻的枷锁。”
他琢磨着差不多了,就站起来,冷冷的目光落在谢坤脸上,这时候他猛然发觉这个机关算尽的狡猾男人原来已经这样老。
“如果你年纪大了不记得,那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请最好的羽毛球教练,因为别人问了一句我的学习成绩就把他辞退,你逼我参加物理竞赛,因为没有取得第一把我的奖牌丢进垃圾桶,你让我出国,因为我妈要跟你离婚,你拿我的前途要挟她。”
谢葭原本很冷静,但随着陈述,心里还是慢慢涌上了一些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觉。
可能是恨。
“你为了往上爬娶了她,在外面劈腿二十多年,被她发现你在外面有女人,每次都告诉我你已经跟外面的女人断了,告诉我男人都会犯错,骗我去求她回心转意,可是你还背着我打她,你打了她四年...”他语调冷得像宣判,声音却很轻,“你这个畜生。”
“你想拿什么威胁我我都不在乎,除了闝和打女人你没有真正教过我任何东西,你对我来说早就称不上什么父亲。”谢葭冰冷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样的举动从前是极其不尊敬。
来自儿子的对父亲的审判,悖逆至极,难堪至极。
谢坤几乎被他镇住了一瞬,但很快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一拍桌:“长辈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嚼舌,好,你翅膀硬了,打个破游戏把你骨头打硬了,以为区区一个小老板也能保住你,也不看看谁是你老子,你这点小摊子我一只手...”
“你不是很有能量吗?你有本事就来,看看在S市你能不能为所欲为。”谢葭推开椅子,划出的一声,和回呛的语气交相辉映,冰冷刺耳,“死者为大,等你死了再跟我充长辈吧。”
他说完,推门而出,身后隐约传来摔盘子的声音。
谢坤要是真敢插手这边,他就不会以家长身份给那些俱乐部打电话,要求他们放弃自己幻想成名不切实际的网瘾儿子。
去表姐的俱乐部青训起初只是一个借口,是谢葭和林云秀脱身的借口,退学为由,林云秀拿到了证件,探望儿子为由,他们彻底脱身。
谢坤正是不尴不尬的时候,林云秀的母家也不是没有能量,他除了威逼利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一丝疑虑,谢葭根本不会和他见面。
他出身这个家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生身父亲的可怕,谢坤这个人掌控欲极强,谢葭从七岁的时候起就没有睡过六个小时以上的觉,他的学校是一贯制,从小学能升到高中,学校里的多是名流富商子弟,脾气古怪的富家子不少,谢葭却是其中最古怪的一个。
他几乎没有自己可支配的时间,从早到晚司机和母亲如同监视器一般接送,目的地是羽毛球馆和自己家,羽毛球馆有两到三位教练,自己家有七八位家教老师,到此为止还不算同学中最古怪的。
如同他前桌的女同学,在同样高压的环境下保持顺从的面具,她每每都需要隔一段时间逃出来喘口气——顺从是她的权宜之计,而谢葭,在十八岁之前,他从来没有反抗过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