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学校的隐形人口我有话要说(4)

　　纪松泽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开门一股炸鸡香，宿舍里已经回来了两个人，胖子和邱洛正挤在一起，边啃炸鸡边看电影。
　　“晓风，没吃饭呢？”胖子看着他手里的打包饭盒，含糊不清地说道。
　　“吃过了，不过没吃饱又打包了点。”
　　“这样啊，那你要不也来点？”
　　“不了不了，我买了。”
　　说完杨晓风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也没有避着纪松泽，大喇喇地把剧本摊到桌上，咬着手指一页页的翻着。
　　现在他的手上，就只有一个名字，一本剧本和一张照片。这要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晓风解锁了手机，把那张偷偷拍下来的照片放大又缩小，来来回回好几遍，也不像是在认真看照片，倒像是在想事情一样。
　　纪松泽见他在忙，就自己上了床，盘腿坐下，杨晓风抬头一看，急得猛敲床板，纪松泽不解地探出头，杨晓风连比带画地说：“你倒是脱了鞋再上去。”。
　　纪松泽点点头。
　　胖子和邱洛正在看一部战争片，叮叮叮咣咣咣地正放到双方激战，声音大得能遮住说话声，杨晓风索性抱着手机电脑爬上了床，和纪松泽并排盘腿坐在床上。
　　“你死了多久了啊？”
　　“得有十多年吧，刚开始几年过得浑浑噩噩的，具体我也没法算。”
　　杨晓风转头，瞧见纪松泽半瘫在床上，托着下巴问他：“怎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上心呢。”
　　纪松泽坐直了身子，语气仍旧懒散：“我心里很上心。”
　　“你好像一点都不想知道你是谁。”
　　“不能这么说，”纪松泽终于认真地想了想，和杨晓风解释：“以前也是想知道的，后来实在没线索，慢慢的也就觉得不重要了，顺其自然吧。”
　　“但是你这样，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吧。”
　　“嗯，有啊。”
　　杨晓风见纪松泽眼神躲闪了几下，像是不愿意提及，也就不再追问。自顾自地在网上搜了“城南大学 死人”，可看了几页，什么结果也没有。
　　杨晓风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好奇怪啊。”
　　他抬头本想和纪松泽商量一下，却发现不知何时纪松泽已经离开了。
　　杨晓风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发了会儿呆，开始玩起了电脑。
　　“同志们，我回来了。”快要11点了老大这回来，一推开门就咋呼起来，听上去兴致很高。
　　“同志们，独家内幕啊。”见其余三人放下手中的事，都扭头看向他，老大有些许得意，走到寝室中央，朝大家招了招手。
　　三人“咯吱咯吱”地挪了挪椅子，凑到他身边。
　　老大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嗓音：“我和你们说，今年学校校庆，要做份大作业，算社会实践。”
　　“我记得社会实践是算学分的吧？”
　　“对啊，胖哥你咋这么聪明呢？明天学院就该发通知了。”
　　“好麻烦啊，说好的大学没有作业呢？就这高数就够我烦的了。”
　　一听这话，胖子和邱洛就开始哀嚎了起来。
　　“咳咳，其实这次吧，是小组作业，采访老教师或者毕业校友。我正好认识一个校友……”
　　“哎哟，大神求带，大神快喝可乐。”
　　“是啊，大神要和我一组啊。”
　　胖子和邱洛一听这话，立刻抱起了大腿。老大瞄了一眼杨晓风，有些迟疑地问道：“风哥，你和不和我们一起？”
　　杨晓风飞快地敲着键盘，嘴里问道：“哎，你们学号是多少？”
　　“问学号干什么？”
　　“我问其他学院的要到了报告格式，咱们先写起来，快把你们学号报给我，我在做封面。”
　　“噢！还是风哥靠谱，让人放心。”
　　“晓风厉害啊，看着不声不响，格式都要到了。”
　　杨晓风敲完封面，把文档传到了宿舍群里，瘫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说：“大神，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嗨，能有什么问题？”老大抽出椅子坐下，边开电脑边说：“那你们啥时候有空，我得和学长约个时间啊？”
　　“我们都成，不过晓风是本地人要回家的，要不放在周五吧。”
　　“啊？我，我都行。”被点到名的杨晓风猝不及防，愣了一会儿才表示自己没问题。
　　“那行，我试着和他约约下周五。”
　　“诶，对了，这学长是干什么的呀？哪一届的？学什么的啊？”
　　“我只知道是开公司的，互联网公司吧。其他的我还不太清楚，也是学生会里的学姐介绍的。”
　　“哦哦，学姐，哦！”
　　一提到女生，几个青春期男生坐不住了，拍着手跺着脚地开始瞎起哄了。
　　杨晓风笑着摇了摇头，抱着电脑爬上了床，边爬边说：“看你们那出息，重点不是开公司的学长吗？”
　　“你看你那出息，”胖子痛心疾首，“公司有什么重要，妹子才重要。”
　　不等杨晓风回答，邱洛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状，“对啊，有了公司，什么妹子没有啊？”
　　说完还朝杨晓风竖了个大拇指：“晓风，有远见啊。”
　　杨晓风抱着电脑，哭笑不得。
　　其实杨晓风倒没想那么复杂，他只是觉得如果能和学长打好关系，以后可以去那里实习甚至工作，那就太好了。
　　“嗳，说到妹子，晓风，”胖子搓了搓手，“我今天啊，走在食堂里，看到你和一美女坐一起。美女！”
　　“哎，美女哦——”
　　“别闹别闹。不是这样的。”杨晓风见邱洛已经作势要爬上来了，赶紧拦住话头，“那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妹妹。”
　　“妹妹？哦，就是花睡裤的那个？”
　　“对对，就她。”
　　“妹妹，哪种妹妹啊，还花睡裤？”
　　“我表妹，她爸是我妈的哥哥。”
　　“晓风晓风，来喝可乐。”
　　“干嘛？我不喝，你快拿开，别洒我床上。”眼看着胖子打开瓶可乐就要往上铺递，杨晓风赶紧伸手去拦。
　　“哥，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呗。”
　　“别别别，我不是你哥。”
　　“晓风，可乐你不喝是不是，那我喝了啊？”
　　“不行，这是给我大舅子的。”
　　“那我也有个妹妹，介绍给你呗。”
　　“滚，你的妹妹才读小学。”
　　杨晓风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喂，你们听我说句话啊。”

　　黑猫（一）

　　“晓风，赶紧吃掉吧，或者吸一口？”
　　“这样不好吧。这个吃相太难看了。”
　　“大早上的没有人看见，快，就要漏出来了。”
　　“算了算了，不要了，就一包豆奶。”
　　杨晓风满脸嫌弃地把手里的豆奶丢进垃圾桶，这包豆奶包装漏了，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这几天，杨晓风都没再见到纪松泽。杨晓风心里也觉得奇怪，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杨晓风收拾了几本书放到书包里，嘴里嘟囔了几句。
　　“都起床了起床了啊。再不起来要迟到了啊。”杨晓风看了看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三人，只能一个个过去拍被子喊人。
　　“再睡一会儿。”老大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七点半了啊。”
　　“嗯，来得及，再睡十分钟。”
　　“那我先走了。”
　　“风哥，帮带两个包子呗。”
　　“要个葱油饼。”
　　“要个鸡腿。”
　　“大早上没鸡腿。”杨晓风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记得起来啊。”
　　走到门口，准备关门了，杨晓风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要记得起床啊，八点十五上课。”
　　杨晓风轻轻带上门，走到食堂一看，队伍还不算太长，正当他排队的时候，看到了几日不见的纪松泽。
　　纪松泽正坐在食堂里楼梯口，手托着下巴，脑袋一磕一磕的像是还没睡醒。
　　杨晓风本想去叫他，可眼看着就快排到他了，他左看右看，还是先买了早饭。
　　“要两个菜包，再要四个肉包，还有一个葱油饼，对对对分开装。谢谢阿姨。”
　　杨晓风手忙脚乱地提着四袋早饭，回头想要叫醒纪松泽，却不想他已经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飘了过来。
　　“早啊。”纪松泽的声音哑哑的。
　　“起来了？”
　　“嗯，我听到你声音了。”
　　“哦，那……”杨晓风抓着四袋早饭，看了看还是走了出去。
　　“嗯？你不吃早饭吗？”
　　“去教室吃吧。”
　　杨晓风心想，在食堂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只怕要被当神经病。
　　走出食堂，杨晓风这才看着身前的纪松泽问：“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哦，你不是说在图书馆看到的照片吗？我就去图书馆看看。”
　　“这样啊。”
　　一人一鬼相对无言，慢慢走到了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
　　杨晓风毫不犹豫地走到倒数第四排坐下。
　　“我以为你这么早来是占座的？”
　　“没有啊，一会儿起晚了要和他们抢水龙头，食堂还要排长队，早起十分钟就不会了。”
　　说完，杨晓风把自己的课本和笔记本飞到隔壁位子，占下了一排六个的座位。
　　“你们有作业吗？”纪松泽在杨晓风前一排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杨晓风瞬间石化。
　　愣了一会儿，他赶紧扑倒一边翻了翻书。
　　“我去，真的有作业。”杨晓风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题目不算多，才三道，果断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写上名字学号就开始做题。
　　纪松泽见他着急，回过身趴在桌上看着他。
　　然而杨晓风读了两遍题目，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不会做啊。
　　杨晓风本想拿手机上网查一查，可教学楼的网太差了，页面都刷不出来。
　　“前面有例题。”
　　“嗯？”杨晓风抬头，木木地看了一眼纪松泽。
　　“你没事吧？”纪松泽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是，你说哪道例题？”
　　“你往前翻两下，就这页就这页，对对，第一题。这两道差不多的。”
　　杨晓风前后翻了几次，终于看懂了。
　　“看不出来，你是学霸啊。”
　　“没有没有，听得多了，就会了。”
　　杨晓风也没当回事，看了看时间只管埋头写作业。
　　教室里慢慢开始来人了。见纪松泽坐的那排已经被人占了，杨晓风默默地往边上挪了一个位子，好让他有地方能坐。
　　终于赶在上课前把作业补出来了。杨晓风长舒一口气，405的赖床三人组也终于踏着铃声窜进了教室。
　　“哇，还是风哥靠谱。下次请你吃饭。”三个人抓起早饭，弯下腰大口大口吃起了早饭。
　　“你们下次早点来比什么都强。”
　　高数课这种东西，大多数人都是没在听的。
　　杨晓风面前摊着笔记本，右手拿着一只黑水笔像模像样地转着，左手却在课桌下划着手机。
　　后来觉着不舒服，干脆把手机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