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到顶头上司了!(28)
街边落满了枯黄的梧桐叶,周围人声喧嚷,有旅馆闻讯赶来招揽生意,也有住户反复踱步,打电话等待朋友接应。
寒风拂过衣摆,纪弥在口袋里用指尖掐了掐掌心,微弱的痛感证明着他不是在做梦。
……自己要去老板家里过夜?
贺景延问得像是在抓小猫,在路上见到就能抱回家,但纪弥真是猫的话,此刻估计警惕地竖起了尾巴。
纪弥迟疑地怔愣住,虽然对贺景延没了最初的敬而远之,但对方终究是上司,他的心里保留着分寸。
“如果能收留我,你家有没有多余的床呢?”纪弥担心。
毕竟贺景延是独居,不见得会布置其他卧室,可能连家具都没买。
贺景延闻言,撩起眼帘微妙地看过来一眼。
“纪弥,你在想什么?”他道。
纪弥眨了眨眼,刚要开口认真解释,并表示自己也可以去附近开一间钟点房。
然而,贺景延拿腔拿调地说:“我总不可能和你睡一张床。”
纪弥:“。”
靠,他明明是避之不及好吗?!
他几乎在发誓:“我只是怕给你添太多困扰,你放心,完全没有和你睡的意思。”
贺景延已经迈步往小区里走,淡淡道:“那就好。”
纪弥:“……”
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他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再小跑着跟上去。
也许习惯了打仗般的工作节奏,贺景延平时走路稍快,纪弥起初总是一不留神就落到后面。
两人磨合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已经能适应贺景延的步调,并肩走在对方身边。
“你的手机电多么?”纪弥问。
贺景延很欠:“这位助理,查我手机是对象的事。”
纪弥被这么提醒差点揍他,硬是靠着一身好修养,语气维持住了客套。
“我的快没电了,有劳你打个照明,待会儿在楼道里别摔跤。”
贺景延困惑地沉默了下,再恍然大悟:“也对,你们的电梯肯定也停了。”
纪弥服了这位大少爷:“我们是根本没电梯!你看这些老房子,没塌就不错了,配套设施约等于零。”
尽管他不清楚贺景延的家世,不过大致能猜到一些,这人肯定出身优渥,从小就是养尊处优。
考虑到贺景延可能从来没爬过楼梯,纪弥好心地劝退。
“要不你回车里等我一会儿?我的租房在四楼,上去可能还是有点吃力的。”
贺景延打开了照明:“尊老爱幼是美德,但我比你大四岁倒还不至于。”
纪弥认真道:“扶手和墙壁的灰比较多,你小心沾上脏东西。”
每天独自上下班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套房横竖能凑合住,纪弥没在意过它的陈旧。
眼前多了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与周围场景格格不入,他忽地有些局促,担心贺景延流露出讶异或者勉强。
不过贺景延完全没有这种表现,狭窄的楼梯里,他稳步走在前面,时不时确认纪弥看得清脚下情况。
其实第一次从豪宅大楼到这种地方,多少会觉得陌生,贺景延太自然了,俨然是有意地收住了情绪。
纪弥感觉得出来,这是照顾他的自尊心。
“我房间里有橙子汽水,请你喝。”纪弥说,“等下我收拾行李可能要十多分钟。”
贺景延怕他丢三落四:“慢慢理就可以了,摸黑不要带错东西。”
纪弥转动钥匙打开大门,斑驳生锈的铁门在黑暗里发出吱嘎声。
这里有四个合租室友,有两人貌似不在,总之屋内没有声音。
剩下的有一个是大学生,今天难得把女朋友带了回来,两人在打游戏,动不动从门内发出欢呼。
另一个则坐在客厅,之前因为要用厨房,与纪弥讲过几句话,后来偶尔碰面会点头微笑。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我还想和你说这儿断电了,但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他打招呼。
纪弥道:“谢谢,物业有讲什么时候恢复么?”
“抢修呢也没个准数。”室友掐灭了纪弥最后的一点希望。
茶几上有只应急台灯,借着这点光线,他转头看向门口,发现纪弥身后还跟了个人。
那人的上位者气场很强,显得有几分高傲,也非常有距离感,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但纪弥拉了拉那人的衣袖,这是一个有些亲昵的动作。
纪弥轻声说:“Delay,汽水喝冰的还是常温?”
贺景延道:“冰的吧。”
这里的冰箱摆在厨房公用,纪弥与他往里面走。
这时情侣一起从次卧里出来,嬉嬉笑笑地要去浴室,路过他俩的时候停顿了下。
“这些都是你室友呀?”女生问。
男生吊儿郎当地说:“是咯,宝贝你先去洗澡,我去阳台上收衣服。”
女生笑着说:“你室友那么帅,怪不得你之前不让我来这儿。”
男生闻言不爽,皱起眉头看向他们。
这位大学生的视线太赤i裸裸,攻击性不加掩藏,搞得纪弥有一些局促,盯着冰箱不愿扭头。
紧接着,贺景延不动神色地侧过身,挡在纪弥前面,遮住了男生的打量。
男生很快就与女友说:“他们是一对基佬,你看不出来啊?”
这下纪弥终于乐意看向门口,因为不明白自己与上司为什么会被污蔑,所以神色颇为不可思议。
可惜男生泼完脏水就晃悠去阳台了,没有给别人辩解的机会。
纪弥有一些无语,担心贺景延感到被冒犯,低声说了句这学生的想象力太扯。
随后他把饮料塞到贺景延怀里,再走到自己的主卧那边。
听到密码锁发出“滴”的机械声,纪弥推开门,屋内隐约有一股咖啡味。
昨天喝了一半的咖啡摆在桌上没丢掉,他忽地想到了这茬。
随后他僵硬地记起来,这阵子由于公司事务太忙,自己有小半个月没好好做过家务……
外套挂在椅子上没有叠,快递盒攒了蛮高一堆,而且棉被堆在床上七扭八歪!
心虚地瞧了眼乱七八糟的床,纪弥着急捂住贺景延的照明灯光。
“怎么?”贺景延问。
纪弥敷衍地说:“屋里有重要的东西不方便被细看,你在走廊等我两分钟。”
贺景延对此颇有怀疑,说:“你放了传家宝?”
纪弥拼命点头,不肯让贺景延进来。
“非常贵重,我奶奶说了不可以给其他人看,不能不听她的话。”
就在他努力诓骗之际,大学生收完了衣服晃过这里,正好撞见他们在门口僵持。
“情侣闹别扭别在走廊杵着吧。”他不想听到女友再夸他俩。
“走走走,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不能关上门再说啊?”
纪弥:“……”
他必须要快点换租房了!
有陌生的异性等下洗完澡还要路过,把贺景延推在外面是不太好,纪弥有些崩溃地放人进来。
然后,贺景延看到书桌上的场面,微微挑起眉梢。
“你奶奶给的传家宝,是六只懒得拆的快递盒,还是那杯没有扔的焦糖拿铁?”他慢条斯理地探讨。
前者价值不明,碍着没有保价单,预计每个都不超过两百块。
至于后者,如果贺景延记得没错,标价是二十五元整。
不等纪弥找借口,他补充:“抱歉我误会了,准确来说是昨晚的三分之一杯,杯盖上还有鸿拟咖啡厅的印花图案。”
纪弥羞愤欲死,如果这时候光线充沛,贺景延甚至会发现他的耳朵有些泛红。
“这儿有点乱,你随便坐吧,我还差几件衣服要理一理。”纪弥硬着头皮说。
他往常整洁惯了,这点乱的程度其实算不上什么。
夜宵外卖都是当天就清理,几件挂在飘窗上的衣服很挺括,杂物也没有到处乱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