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孩(34)
奚齐立刻澄清:“没在谈。”
乐康了然:“那就是谈过咯,我和你说他可风流了,谈过的有名有姓的我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你今年21,三年前就是18,刚成年啊,大好青春,书也没读,钱也没挣着,净跟老男人谈恋爱去了。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
奚齐如实回答:“没有零花钱,我给他当保镖,满勤到手三千。”
乐康疑惑:“不满勤还要扣吗?”
“算工时的,不打卡要走外勤审批。”
乐康很震惊:“我以为你们玩情趣呢,X市还有这么低的工资吗。”然后摸出手机上网一查,X市最低工资2690元,李赫延是踩着最低工资的红线给奚齐发钱的。
奚齐和他聊了一路,也熟了,摸了个抱枕,也脱鞋盘腿坐沙发上,说:“其实也还好,做一休一,请假也很容易,他们也不怎么给我安排活。但是后来我自己不想做了,没意思,和我一个岗位的到手有一万八呢!”
“同岗位?”乐康的眼神里流露出迷茫,同期还有别人吗,玩得真野啊。以前的小情人一个月也不止一万八吧,这金额忒寒酸,光他知道的陶沐臣那会儿一个月零花钱就有三十万。
奚齐说:“保镖。”
乐康不禁发出灵魂质疑:“你和这个大叔在一起很有共同语言吗?”
李赫延刚好打完电话出来,正巧听见了这句大叔,黑脸道:“李乐康!你说什么?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乐康立马改口:“舅舅,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听错了,不信你问小舅妈。”
奚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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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谣
关于说李老板是老变态,老王八,老毕灯等等的,在此全部澄清:
他不老!
和小溪在一起的时候27,现在30,年轻力壮,30岁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第四十二章
李赫延听到那声小舅妈,心里很高兴,但是看见奚齐的脸垮了下来,只能装出一副正经样,冲他招招手,道:“小溪,过来,我和你单独谈谈。”
奚齐犹豫了几秒钟,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一进去,李赫延便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过去,反手关上了门,奚齐被锁在了胸膛和门之间,想逃都逃不掉。他弯下腰在奚齐耳边低语:“宝宝,不会有律师来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法律纠纷,这套房写的是你的名字,你才是主人。”
“我学过法了,还不起房贷会被银行拍卖,我还不起,都是你出的钱,我只是代持。”奚齐躲闪着他呼出的热气道。
“我不准备收回房子,只要你说一个字,我明天就让助理把贷款结清,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为难你。”
“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贴得实在太近了,几乎要把奚齐揉进怀里,有力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十厘米的身高差,呼出的灼热空气正好在他的耳朵处,几乎要把他的耳朵烫坏了。
奚齐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个字:“NO.”
“呵,”李赫延不生气,在两个人曾经一起住了三年的地方,他极其放松,笑道,“我的小溪会说英文了,以后我教你英文,你要是想上学,我有办法让你读大学,不过一开始上不了名校,得过渡一两年,以后你也是大学生了。”
奚齐心想:我待遇涨了,和陶沐臣一个地位了。毕竟人家是殷实的中产家庭独生子,还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和赌场里打下手的泥腿子中专小混混不一样。
但是他并不开心,偏过头,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角落里的玻璃柜上:“我成绩不好,也不爱学习,不是读书的料,你要是喜欢大学生就是找大学生,你不是说X戏有一个长得和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赫延急切地伸出大拇指按住他的嘴唇,柔软温热的触感从神经末梢传达到大脑的一瞬间,他触电般松手,放低了姿态道,“宝宝,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只是说气话。上次你让我和你对台词,那天你不开心,我回去之后每天晚上都在看剧本,白天忙,到昨天晚上才全部看完,怕你误会。我真的不知道霓裳是舞女,也不知道她的结局是悲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不要代入霓裳的处境——”
奚齐纳闷:“我演的是霍云起,为什么要代入霓裳的处境?”
李赫延一口气噎在喉咙处,咽不下去,说不出来。他差点忘记了,以奚齐的性格和文化水平,未必能想到这么多。
奚齐说:“我没有她弱小,如果不是你让我欠这么多钱,我过得很好,以前给老大看场子一个月有八千,后来在俱乐部当销售一个月也有一万多,只有你给我开三千。”
“……”
这时候,外面传来李乐康的呼喊:“外卖到了,吃夜宵了。”
李赫延猛地拉开门,看见茶几上的肯德基,怒道:“你什么时候点的?大晚上不许吃垃圾食品。”
李乐康道:“刚刚,你不吃炸鸡我给你拿两根鸡肉肠,小舅妈吃不吃?”
李赫延大怒:“小溪不吃垃圾食品!”
“我叫奚齐,”奚齐强调,“律师今天不来,我要走了。”
李乐康今年春节跑来舅舅这边过,就是收了好处被拉来劝和的,哪能让他跑了,连忙胡诌道:“你住这儿,我也在,明天一早去把过户办了,你说是不是,舅舅?”
救场来得及时,李乐康毕竟是奚齐的同龄人,容易让他卸下防备,李赫延借坡下驴编了一堆话,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奚齐吃软不吃硬,只要放下姿态好好哄,没有哄不好的时候。
以前就是这样,哄两句就好了,吃过了大亏还是这样。
整套房子四百多平,装修的时候只设计了两个卧室,因为从未想过这里会有客人来,本来就是用来养情人的地方。
奚齐坚持要睡客厅,他以前的小客房归了李乐康。李赫延帮他抱了一床毯子出来,叮嘱他:“觉得冷就进来,别倔。”奚齐只说:“把灯关了。”
李乐康推开小客房的门,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本该是床的位置空荡荡的,周围立了三个大柜子,满满当当放满了小物件,像个仓库。李赫延之前以为奚齐能回来,特地把床拆了,然后忘了告诉外甥。
他彷徨无措地在没有床的房间里转了两圈,这时候出去找舅舅肯定会被他揍,于是在柜子了翻出了一床褥子和一床棉被,准备凑活打个地铺。
还好有全屋地暖。
半夜李赫延辗转反侧,总是想着奚齐会不会跑,其实外面的大门已经锁上了,没有密码出不去。但是奚齐跟只灵活的猴子似的,前年过年放他一个人在X市过春节,他跑出去认识了一群玩跑酷的,跟着人家飞檐走壁,从二楼摔下来,人没事,脸擦了,硬是一点没和他说。等初七他从本家回来,看见小孩的漂亮脸蛋上一大块擦伤,难受地都睡不着觉,看见他就闹心。可是他自己跟没事人一样。
还好没留疤。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李赫延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睡不着,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客厅看奚齐。
定做的大沙发上,奚齐裹在毯子里,看起来小小一个,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他睡得不安稳,客厅太大了,又是挑高设计,家用中央空调和地暖在南方二月初的冬季也乏力。
李赫延蹲在沙发边看他安静的睡颜,摸了摸他的脸颊,嘴唇,眼睛,等到他将醒未醒翻了个身,才回了房间。
凌晨三点,他又忍不住出来看奚齐。
沙发上睡着的是只小野兽,蜷缩在毯子里,脸蛋红扑扑。李赫延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奚齐回到他身边。
他后悔了,不听话就不听话吧,小孩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该用那些话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侮辱他让他难受。
奚齐来到他身边时,只是一头野蛮生长的小兽,不知对错不懂进退,用他在底层挣扎学会的社会逻辑面对一切。读书没有用,因为他们县里本科率只有5%,所谓的优等生也不过是挣扎着上个不入流的三本、大专,所以他觉得没用;钱很重要,父母不给生活费,他辗转换了几个寄养家庭,半夜抱着被子被赶出来,哭着去派出所,后来没钱上职高,给黑老大当小弟,才有了书念有地方住,生活无忧,所以他觉得有钱就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