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顶流(25)
明明他自觉理由充分,问心无愧,但这样弓着腰看着身下床上,在雪白的被子里碎发凌乱、眼神惊恐的青年,他又突然从心底翻起汹涌的心虚来。
但“老不羞”就是老不羞。
黎也心虚,可也就那么一两秒的流露,很快他就淡懒下神情,还朝宋与挑了下眉:“你在想什么。”
“……”
把宋与问僵了,黎也也直回身:“我喊你起来脱浴袍,是你自己睡得跟昏迷了似的,我才打算念在过往的队友情分上帮帮忙。”
宋与握紧浴袍的手松开,他艰难回忆了下,模糊的记忆里好像确实如黎也所说。
“所以,”黎也缓声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
“你们现在的小孩,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
宋与攥紧被子,碎发下再藏不住,冷白皮里透出恼羞的红。
“行了,只要你不嫌硌得慌,”黎也转身往沙发旁边走,顺手给宋与关上床头灯,“哦,对了。”
他脚步徐徐一停。
“…什么?”宋与心虚抬眸。
“之前我就听说过,但今天第一次见识,”黎也回身,“你好像从来不肯脱衣服,无论什么通告,有裸/露环节的都拒接?”
宋与一顿:“嗯。”
“这在你想进军的演艺圈里可是职业大忌。身体条件再好,不配合耍大牌也是白搭。”
“我知道。”
“那为什么?”
宋与沉默许久,偏开恢复如常的脸:“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
“…行,”黎也冷嗤,“我也懒得管。”
“……”
听那人脚步走开,黑暗里,宋与紧紧攥住了被子,垂下眼睫。
经此一“役”,宋与的睡意被情绪驱赶得彻底。脑子里混沌,往事乱七八糟地涌来,教他身心俱疲却怎么都睡不着。偏偏怕打扰黎也休息,他连翻身也没敢,就这样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终于在无法抵挡的倦意里昏睡过去。
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宋与多少有点低血糖,连带着某种起床气,缺觉的暴躁第一秒找上了他。刚醒那半分钟里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身在什么地方,能指挥他的只有身体本能。
于是宋与面无表情,冷着脸翻身下床,拖鞋都没穿,他就踩着凉冰冰的瓷砖,在催命似的敲门声里径直穿过玄关。
“哗——”
房门被一把拉开,直接撞上地吸,砰的一声。
门外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僵住抬到半空的手,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倒也不是一点情绪都没……逐渐积聚酝酿的,好像是某种快要杀人了似的山雨欲来。
席凌尴尬地收回手:“啊,抱歉,与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是听你经纪人说你每天早上6点就起床的……”
宋与又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几秒。
就在席凌考虑宋与要是动手揍他,那他是不还手还是转身跑的时候,宋与终于有反应了。
那双黑眸里积聚的情绪散去,艰难而缓慢地恢复清明。宋与抬起左手,用拇指中指在额前揉了揉太阳穴:“有什么事?”困意未散,他声音哑得厉害。
席凌表情松下来,笑:“我来喊你去吃早餐。”
宋与皱眉:“什么早餐。”
“就是节目组给我们准备的早餐?在一楼侧厅里,我怕你不知道位置,所以就想来叫你一起……”
席凌的话声里,宋与找回丢在周公梦里的思考能力。
与此同时,他隐隐记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
“大早上的,谁这么烦。”
一个困得低懒性感的嗓音突然从他身后靠近,俯低下来,仿佛就紧贴在耳边。
“!”
宋与陡然僵住。
席凌话声一止。在他滞着笑的眼底,宋与身后,从黑暗的房间里走出道熟悉的身影。
第20章
黎也顶着凌乱的发,微眯着眼,从宋与肩上方墙和门的缝隙里探出视线。而他身前,宋与只穿了浴袍,衣领睡得微敞,大片白皙胸膛就藏在阴翳里。
整个画面十分引人遐想。
席凌感觉自己不太好。
宋与也同样。他第一次觉得酒店的浴袍薄得离谱,好像完全没办法抵挡身后那人,他仿佛能感受得到对方身体皮肤炙烫的温度,连俯近的呼吸都能把他洞穿灼烧。
空气凝滞数秒。
黎也似乎终于看清门外那人的模样,他转回视线,声音倦懒地嘲讽:“你们是小学生吗?”
“什么。”宋与僵回头。
“吃早饭还要手拉手、排队去,”黎也慢吞吞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回走,嗓音又欠又撩,“那我要去卫生间了,宋与小同学一起吗?”
宋与:“…………”
“宋与小同学”想给他捶进墙里。
席凌这才回神:“黎也…也哥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昨晚好像没看到他。”
“嗯,半夜来的。”
“哈?”
宋与心不在焉地敷衍完,才察觉自己的说法叫不久前的那一幕更诡异了。他停顿了下,补充:“我们碰巧遇上,他没有提前和节目组说,所以就借住在我这里。”
“原来这样。”席凌似乎松了口气。
宋与:“早餐我会下去找。不用你等了,谢谢。”
席凌还想说什么,可门内青年看起来并没有留什么余地。他沉默几秒,只得遗憾地点头一笑:“那好吧,我就一个人先去餐厅了。”
“嗯。”
席凌一走,宋与立刻关上房门。他背靠在门上,听见洗手间里传出来沙拉的水声,是黎也在洗漱。宋与有点惊魂甫定,停在门前好半天没有动作。
直到水声一停,洗手间里面探出毛茸茸的大狮子脑袋,懒着声问他:“你不进来洗漱吗?”
“我等你结束。”
“没那么挤,进来一起吧。”
“……”
宋与在沉默里迟疑住。
一两秒过去,那人嗤出声轻笑。宋与循声抬眸,就看见对方半倚着洗手间的门,困得垂着的眼皮掀起来睨着他:“叫你过来就过来。”
宋与皱眉。
黎也:“我还能吃了你?”
宋与:“我不是在怕你。”
“是,你不是。”黎也仍是笑着,玩味看他。
宋与最讨厌他这个眼神,以前也一样,并不是源于对这个人,而是他不喜欢黎也拿这种眼神看他——就好像在黎也眼里,他永远是练习生营地那个十六七岁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一个,那人口中距离对方十万八千里的小屁孩。
宋与眉头皱得更紧,压下视线免得黎也看出他的真实情绪。他快步走进洗手间里,过狭窄的门关时,正好不轻不重地撞了那人肩膀一下。
黎也一顿,宋与也停下。
黎也轻垂了眸子,像笑又有点沉:“你这是想和我打一架的意思啊,小孩?”
宋与都准备出口的道歉被那句称呼噎住。他忍不住抬眸,眼神冷冰冰的:“我不是小孩。”
“哦,”黎也笑了,转回来,靠在敞开的门上面对他,“那你是什么?”
“……”宋与微微咬牙。
黎也插着口袋,也不防备,弯低了上身,懒洋洋地勾着眸子笑:“比我小4岁,还不想承认。你自己照镜子看看,毛都没退就想飞,飞不起来又撞得头破血流一副狼狈样子,你不是小屁孩,谁是?”
“黎也!”
宋与忍无可忍,他抬手揪起那人领子就把人掼到门上。
门被两人身影撞得弹上墙壁。
“砰!”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