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金笼(18)
众人散去,邵云重把殷胜天也赶出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守在病床边看着裴雪意,用手帕给他擦汗,轻轻擦拭裴雪意受伤的那只手,就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裴雪意伤了手腕肌腱,缝合后需要打石膏,他的手不能动,整只手包括手指肚都是肿胀的。
邵云重就一点一点地给他擦。
裴雪意似乎很不舒服,在睡梦中皱起眉。
医生说镇痛剂只是缓解疼痛,并不能彻底消除疼痛。邵云重知道他还是痛的。
“很痛对不对?”邵云重的嗓音有些沙哑,“你真的知道怎么折磨我。”
裴雪意在这天之后慢慢清醒过来,虽然睡觉的时间依然很长,但总体来说,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手腕的疼痛感慢慢减轻,已经可以不再使用止痛药。可是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痛觉神经最敏感的时候,伤口还是很痛。
他偶尔半夜痛醒,又困又痛,想睡又睡不着,痛苦的想要再自杀一遍。
这时候就能感觉到,有人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抚摸他的额头和受伤的那只手腕的胳膊。
他知道黑暗中的身影是谁,却一句话都不说。
邵云重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守着他,给他按摩放松。这人不知道哪里学的手法,是有点作用的。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裴雪意在浑浑噩噩中睡去,邵云重就那么安抚他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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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滑跪~
我奶奶来我这里小住,晚上给她收拾屋子,耽误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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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羽翼丰满
裴雪意醒来后,邵云重在几天内把半个中国的医院翻了个底朝天。
他派人到处搜罗手外科和创伤骨科的专家,想让他们治好裴雪意的手,不留下一点后遗症。
得到的反馈都是:再等等。
这些医生都说他太心急,不管怎么样,得先等病人肌腱愈合后看看情况再说。也就是说,他折腾了一圈,没什么用。
但他折腾出来那么大的动静,邵父就知道了这件事。
其实就算他没搞出来那么大的动静,邵父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裴雪意出事的当天晚上,送到医院之后,邵怀峥就知道了。
庄园别墅里的老员工都是邵怀峥的人,尤其是老管家,此人是邵怀峥的心腹。邵云重知道,这老家伙就是爸爸安插在庄园里的眼睛。虽然爸爸平时不住在庄园里,但庄园里发生什么事,他心里都明镜似的。
邵云重在医院里陪了几天,昼夜连轴转,比裴雪意病房里正儿八经的陪护们都要辛苦。
他刚从病房里出来,正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就被人拦住,说邵总请他回去一趟。还是两个黑衣保镖,体型健硕,这是怕他不配合,做着把他押回去的准备呢。
邵怀峥平时为了去公司方便,住在一处离集团大厦比较近的别墅。
邵云重被父亲身边的保镖押上车,直接押送到别墅。
一进大门,邵怀峥身边的助理就等着呢,对他说:“邵总请您去书房。”
邵云重昂首直奔书房。
书房里,邵怀峥坐在那里抽雪茄,神色间带着一股烦躁和怒火。
邵云重一进去,邵怀峥就一脸阴沉,压迫感十足地开口,让他跪下。
他不跪。
“你给我跪下!”
邵怀峥一个镇纸扔过来,上好的玉石镇纸带着凌厉的风 ,下了十足的力道,就那么直愣愣地砸过来了。
邵云重吃痛地捂着额角,要不是用手挡了一下,这一砸脑袋肯定见血了。
他看父亲那个力道下了狠劲儿,知道父亲心里怒火滔天,赶紧跪下了。
“混账东西!”
邵怀峥猛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邵云重没有防备,邵怀峥又常年有健身的习惯,身体健壮,这一下子就把他扇得偏过头去,差点扇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错在哪?”邵怀峥低头看着儿子,指着鼻子问道。
邵云重重新跪直了,抬起头,梗着脖子说:“不知道。”
“我问你,阿季进医院是怎么回事?”
邵云重愣了一下,虽说早就知道今天这一趟是为了什么,但提起这件事,还是觉得难受,以至于在父亲面前都说不出口。
邵怀峥说:“平时你任性妄为也就算了,从小我对你疏于管教,把你养成这霸道性子 ,我都认了。这回把人搞进医院?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没看住!”邵云重嘴硬,心里更是烦躁,眉头紧紧皱着。
邵怀峥怒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强扭的瓜不甜!”
“是,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邵云重心里想笑,他总得先把瓜扭下来吧,要不然被别人扭走怎么办?他岂不是连不甜的瓜都吃不上?
邵怀峥被他顶嘴顶得心梗,“外面多少的男男女女,你不要,为什么就可着裴家那个孩子嚯嚯?”
“爸!您这说的什么话?外面那些人,谁能跟阿季比?再说了,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有感情基础!”
“有感情基础?人家恨你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自杀 ,这就是你说的感情基础?”
“我不管!反正他别想离开我身边!除非我死了!”
邵云重眼神凶悍,就像守着自己肉骨头的一条狼狗,带着一股谁来抢就扑上去咬死谁的劲儿。
邵怀峥一怔,他原先也知道,他这个儿子性格太霸道,这两个孩子之间,八成是他家里这个混世魔王主动加强迫的。
他刚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是想出手干涉一下的,原打算让两个孩子出国,一个去美国,一个去英国,或者干脆一个留在国内,一个送出国外。但这个计划根本没法落实,一跟儿子提这件事,那就是捅了马蜂窝了。最后也确实还没来得及落实,就出了变故。
后来他干脆想,反正这种事儿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也不算多么了不得的事。不就是玩个把男人吗?难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连儿子的这一点兴趣都要剥夺吗?再说了,裴家这个孩子,家世也清白,各方面也都挺好的,不比他儿子出去找别人强多了?于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到了这一刻,老二眼里流露出来的凶狠劲头,竟然让他为之一震,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已经到了相当棘手的地步,他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就来不及。
邵怀峥沉思片刻,对儿子说:“老二,你少给我犯浑。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把阿季送回裴家,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要么你现在就乖乖听我的话,接触接触能跟你结婚的女孩子。”
邵云重冷笑,“哟,合着在这里等着我呢?安排完我哥的婚事,又来安排我了是吧?我要是两个都不选呢?”
他笑意更甚,“爸,你信不信,你就算把裴雪意送回裴家,裴家都得先问过我的意思,才敢把人留下。”
邵怀峥看着儿子年轻气盛的脸,突然想起前几天秘书跟他汇报过蓝锋资本向利臻集团投资的事。
蓝锋资本是邵云重独自创立的,是完全独立于邵家之外的。这几年,蓝锋资本就像一柄锋锐的利剑,成为了国内投资圈的一匹黑马。
儿子已经羽翼丰满,锋芒毕露,方方面面不再受父亲和邵家的掣肘了。
邵怀峥转而说道:“你总归是要结婚的,儿子,玩男人不算什么事,但他没办法名正言顺做你的妻子。”
“谁说的?只要我想,明天我就把人押到国外领证去,后天就在全市登报,邀请所有媒体和亲朋好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邵云重说着说着两眼冒光,似乎为自己这绝妙的主意狂喜。
“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邵怀峥吼道。
“爸爸,别再拿婚事压我了,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怕,你也没什么能威胁我的。”邵云重站起来,倒也坦荡,“他从十八岁就跟我了,我绝不能另娶让他受委屈,你要是实在容不下,大不了我出去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