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今天又在撩我(70)
“……”
陆铭初嘴角一抽:“你也给我闭嘴。”
他恼羞成怒训完助理,才把注意力放回手机屏幕。
手机相机的映照下,颈侧的倒计时果然重新出现,一分一秒地时钟不断跳动着。
陆铭初凝神,三次跳动之后,那串已经所剩无几的时间忽然闪烁起来。
接着重新亮起,刷新成了3打头的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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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经历了几场降雨,在陆铭初离开的两天里急速降温,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染上了橙黄色。
从高层办公楼中往外看去,天边只有阴云与萧瑟。
陆铭初捏着一沓文件阅读,眉头在过去的两小时中,就没舒展过。
宋琤坐在他对面,挑眉看向他:“怎么出去度假了一趟,反倒兴致看起来不高的样子呢?”
“我应该兴致很高?”陆铭初头也没抬。
“对啊。”宋琤说,“湖海庄园哎,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吗?”
陆铭初斜了她一眼,闷不吭声。
“说说吧,你跟黎珩到哪一步了?”
宋琤撑起下巴,歪着脑袋,摆出一副听故事的姿态。
而陆铭初在老板椅上转了半圈,脸上抗拒的意思写得明明白白。
“不是吧。”宋琤不满,“还以为你们早就该干嘛干嘛了。这么纯情,小学生啊?”
“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一样。”陆铭初凉飕飕道。
宋琤撩了撩背后的卷发:“那是当然,用不用我给你出谋划策?”
昨天那一个吻完全是肾上腺素飙升后的冲动,来得毫无预兆。
这种情况之下,除了唇齿相贴的地方,往往很难去注意身边的事物。
可是在午夜反反复复回忆起来,细节却像掉落的拼图,一片一片拼凑完整。
——黎珩微微震颤的瞳孔,衬衣领口的褶皱,还有不稳的鼻息,甚至嘴唇发凉的温度。
他想把这段社死的记忆删掉,但每个片段都在一遍一遍提醒他,他亲了黎珩。
……
宋琤打了个响指,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嘿,别发呆了。”
陆铭初舒了口气,把文件拍在桌上,决定投降。
“你说,”陆铭初咽了咽口水,犹豫着开口,“如果有个人吃醋,但又不愿意承认,应该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
“我当是什么呢。”宋琤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就用力抓住他的手,告诉他再嘴硬就不让你走。他要是再不服软,就把他狠狠摁在墙上亲,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硬。”
“…………”
亲倒是亲了,没摁在墙上。
陆铭初面色凝重地站起来,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宋琤翻了个白眼,“别走啊,晚上要不一起出去喝一杯解解闷?”
“晚点再说。”陆铭初拿起车钥匙,“我傍晚去趟医院。”
昨天的那通电话是陆家的佣人打来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平常状态时好时坏,突然连说话都磕磕巴巴,估计是病情加重了。
所以今天到了定期复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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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正是医院最忙碌喧闹的时候,但vip接待区井然有序,十分安静。
高级病房外房门半敞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病床前,时不时有问诊声从门内传出。
黎珩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下午,始终脊背挺拔地等着。
病房内,佣人于心不忍,在庄恩华耳边替他说话:“老太太,黎家那孩子一直在门外等着。”
庄恩华下巴微抬,眼神却并不往门外看去,“他愿意等就先等着吧。”
佣人给她捏着久坐麻痹的双腿,“这都几次了,您要不通融通融。”
“倔驴!倒是有点像我……”
庄恩华自言自语完,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偏过头改口:“等到我老了不中用了再说。”
佣人叫吴妈,从陆铭初出生时就跟在她身边了,知道老太太这态度其实也有转圜的余地。
她叹息一声,“快十年了,人还有几个十年呐。”
庄恩华眉心紧蹙,怎么会不懂她的小心思,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沟壑分明的手掌。
还有几个十年呢?
这么多年,该用的手段也用了。
在两人身边安插眼线,暗地里为陆家物色孙媳妇人选。
但陆铭初这小子就是不开窍,一心只知道工作,好像……也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那么上心。
……又心软了,她气不顺地睨了吴妈一眼。
吴妈笑了笑:“您想说什么,我替您去说吧。”
“你呀。”庄恩华数落了她一句,又让佣人靠过来,压低嗓音在她耳旁说:“这样,你去跟他说……”
五分钟后,佣人从病房中出来,轻轻带上门。
黎珩手臂上挂着外套,礼数周全地站了起来,身上的衬衣西裤依然挺拔整齐。
吴妈小声叹气:“老太太最近记性不好,有时候说话都磕磕绊绊,更不要说站起来走路了。”
黎珩:“医生怎么说。”
吴妈说:“只能控制病情和延缓病程,说是什么中枢神经退变性疾病,只能控制情绪,多悉心照料,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劳烦您费心照料了。”黎珩说。
“哎。”
吴妈眼睛转了转,盘算着该怎么转述老太太的话。
过了一会,她才问:“听说,小陆少爷最近一直跟你走得很近?”
黎珩的表情顿了顿,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孩子一直都是这样……”吴妈说,“从小就聪明,好奇心重,但聪明的孩子,最怕三分钟热度,没有长性。”
“小的时候喜欢一样玩具,一开始爱不释手,但过不了几天就腻了。”
“所以啊……”
她话说到一半,刻意停下来,去看黎珩的脸色。
却见对方仍然坚定地看着她。
吴妈也不卖关子了,继续说:“所以,您看到的那些,大概只是一时兴起,做不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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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Flare酒吧。
陆铭初推门进去,隔着晃动的灯光和炸耳的音乐,看到宋琤歪坐在卡座里冲他招手。
刚一坐定,宋琤就叫来服务生,往他杯子里添酒和冰块。
谁知道陆铭初直接按住了杯口。
陆铭初:“今天不喝,误事。”
昨天那个吻怎么想都觉得荒唐,反思了一下原因,他认为酒精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宋琤无所谓地耸耸肩,让服务员改上了一杯果汁。
两个人说是来酒吧散心,结果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聊公事。
又过了一会,邻座忽然传来争执声,陆铭初下意识朝那边望过去。
一对年轻男女,故事从争吵中拼凑出来,大概是一方瞒着另一方来酒吧消遣,还故意不回信息,结果被对方得个正着。
争吵到后来还摔了杯子,大声吵闹,直到酒吧保安前来制止。
陆铭初侧头看了一会,兴致缺缺,宋琤怼了怼他的手臂。
“哎,话说黎珩还不回你消息嘛?”宋琤问。
陆铭初沉思一会:“不是不回。”
宋琤:“嗯?”
陆铭初:“我就没发。”
宋琤的表情一时变得嫌弃无比,看着邻座留下的一地狼藉酒水,感叹道:“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陆铭初:“哪种?”
宋琤:“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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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内灯光昏暗迷离,光斑像彩色液体浅浅滴入玻璃,缓慢下沉。
陆铭初拿着手机,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光标闪动了半分钟还没发出去。
宋琤等不及了,忍不住探头过来:“让我看看。”
只见微信聊天框内打了一行字:你回A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