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假象(64)
重新开业的第一天周逢厉就去了现场,后来隔三差五只要有空他都会去排队。
搬迁后这家老字号出了好几款新品,更偏向于年轻人的口味。再加上有效宣传,每次去要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多。
对于工作狂而言这些时间都称得上浪费,不过男人已经养成了习惯,宁愿浪费也要去完成。
曾经也臆想过会不会偶遇,遗憾的是周逢厉从来没有在那里碰见陆宜年。
装糕点的袋子就放在茶几上,里面只剩下一小块香芋味的酥糕。
陆宜年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手伸过去,再越过糕点袋子去抽茶几上的湿巾。
还没来得及反应脸颊就被捏住了,陆宜年蹙起眉,想当然地挣脱。
“晚上少吃一点,容易积食。”两人的力气差距太过悬殊,陆宜年越反抗男人越不会松手,最后也只有自己觉得脸疼。
周逢厉捏着陆宜年的脸颊给他擦干净嘴边的油渍,客厅没开灯,投影仪的荧幕发出幽幽光亮,勾勒出男人的侧脸轮廓。
一个吻毫无预兆,陆宜年倏地睁大眼,眼前的阴影落下又远离。
甚至称不上吻,只是唇瓣与唇瓣的接触。周逢厉看穿了陆宜年的小心思,垂着眸子低声说道:“不会跟你抢,这款出了很多口味,下次给你买其他味道的。”
听起来男人仿佛很了解这家新店似的,陆宜年不满地撇了下嘴巴,用力去推周逢厉的脸。
周逢厉倒没有再强势地接近,他告诉陆宜年这几天会把财产赠与合同整理好,让陆宜年来签字。
他们只说了没两句话,陆宜年站起来想走人。他不想跟周逢厉待在一起,正在播放的喜剧电影也变得没有意思。
手腕被牵住,陆宜年蓦然回头。两人一站一坐,陆宜年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不想结婚。”陈述的话语说得盛气凌人,但声音太小,听上去反而有点像撒娇。
周逢厉还是相同的态度,除了同意陆宜年没有其他选择。
陆宜年懊恼地甩掉男人的手,径直离开:“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拉扯间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周逢厉松了手,一眨眼陆宜年已经跑到了楼上。
卧室的房门被关上,很重的一声响。像寻求心理安慰那般,陆宜年顺便锁了门。
虽然知道周逢厉肯定会拿钥匙开门,可陆宜年还是这么做了。
两人聊天永远不欢而散,陆宜年绷着小脸爬上床,顺手拿过床上的枕头,把它当成了周逢厉那张讨人厌的脸。
陆宜年对着枕头用力挥拳,等到怒气泄得差不多了又慢吞吞地坐在床上。
手里的枕头蓬松柔软,陆宜年抱着枕头仰躺下来,烦恼得直叹息。
第二天一大早,市医院调度了一辆救护车,把昨晚住进来的病人送回到原来的医院。
曾意贞的状态看上去很差劲,好在精神病院也拥有相应的救护措施,住在那里或许会恢复得更快。
返程路上陪同曾意贞的都是精神病院的护工,戴上脸上的呼吸面罩摘了下来。曾意贞动了动手指,整个左手腕钻心的剧痛。
男人遗漏在病房的打火机最后落到了曾意贞手里,她把打火机藏在病服内,开始思索该怎么把这件东西带进医院。
周祎需要的那些物品曾意贞只把打火机带了回来,好在打火机是最关键的,其他需要的可以再想办法。
昨晚李舸看病历、写总结,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去睡觉。今天一早接到通知,李舸立马安排好新的病房。
护士在曾意贞原先的病房进进出出,周祎听到外面的动静,大概也猜到自己跟曾意贞的关系被发现了。
新病房在最高楼,住院部只有那个楼层是单独的,唯一一间病房。
不仅是曾意贞,连周祎也被重点关注起来。身强力壮的护工轮班在这个楼层值守,生怕发生更严重的意外。
市医院的救护车准时到达郊区,李舸接到人,推着担架床同身边的同事交谈。
曾意贞好似又瘦了一点,阖着眼睛躺在窄窄的病床上,越看越像一个重症患者。
李舸余光观察着这个麻烦缠身的女明星,想起网上那些言论,只觉得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很可怜。
眼皮没由来地跳动起来,在这里工作了几年李舸的直觉一向很准,于是再次拜托同事看牢这个病人。
电梯停在顶层,曾意贞被放上病床。对方毕竟身份特殊,护士例行搜身,没有找到任何物品。
病房里医生护士来来往往,曾意贞被吵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喊他们快滚。
有了“自杀”的前科,曾意贞不可能再单独留在病房。这间病房有单独的洗手间,既方便了护工也方便了曾意贞。
吃完午餐,曾意贞起身去洗手间。护工没有再跟随,但洗手间的门不能上锁,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遭到了限制。
门关上,曾意贞面无表情地等待了几秒钟,这才抬手去解自己的内衣。
一个精致小巧的打火机落进了掌心。
曾意贞环视一圈,把它藏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一连两天,医院再没发生这样的意外。外出培训的同事陆续回来上班,李舸终于能摆脱高压的工作环境。
今天李舸值的是夜班,夜班前他习惯性地回宿舍睡觉。
这两天那种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为此李舸只要有空就会站在周祎的病房门口,生怕这位小少爷会惹事。
然而当天夜晚,一则社会新闻袭卷了S市的所有媒体。
郊区某家精神病院发生意外失火,目前伤亡未知。市里调动了大量警力,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
火灾太容易引发恐慌的心理,有人趁乱逃跑,有人煽动情绪,借着这个机会报复医护人员。
还有人从病房高楼一跃而下,消失在熊熊火光中。
第54章 翻了翻过去/好像又爱了一遍。
事故发生的同一天上午,陆宜年坐在周逢厉的书房,面前是一沓厚厚的合同。
现金、股份、房产、信托,每一份合同都价值几百上千万。
周逢厉去了医院,几天时间那道伤口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假如复查结果良好周逢厉就可以拆掉妨碍行动的纱布。
陆宜年要在男人回来前把这些合同全部签好。
黑色钢笔握在手中,陆宜年落笔,笔尖在纸上晕染出一团黑色的墨团。
墨团缓慢延伸,变成了长长的线条。然后是圆,椭圆,弧形。
解决完第一份合同陆宜年立刻下笔第二份,一时间安静的书房只传来了纸张摩挲的声音。
四十分钟的时间,周逢厉从医院回到东郊璟园。
当时陆宜年正站在冰箱门前找饮料,书房的门敞开着,周逢厉拿起那沓合同,看见了签名处画着一只乌龟。
往下第二份,是一个鬼脸表情。
再往下,签名处那栏变成了空白,反而左边周逢厉签字的地方多了点东西。
男人的字迹锋利果断,而陆宜年的字与他上高中那会儿相似,几乎没什么变化。
陆宜年在周逢厉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猪,于是“周逢厉”就变成了“周逢厉猪。”
很幼稚的玩笑。
很快这些合同全部被重新打印,周逢厉再次签好名,拿着钢笔下了楼。
气温降得很快,陆宜年却喝着冰镇饮料解渴。短短的时间一罐饮料见了底,陆宜年捏紧易拉罐,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男人冷着一张脸走过来,陆宜年被强行摁住肩膀,坐在了餐桌前。
周逢厉拆了纱布,动作变得更自由。他站在陆宜年身后,以圈抱的姿势俯身,把陆宜年连人带椅子困在了怀里。
“……我说了我不需要呀!”陆宜年一抬头就看到了新打印的合同,气恼地直推拒。
和周逢厉动手陆宜年从来没有胜算,黑色钢笔放进手里,周逢厉握住了陆宜年细瘦的手腕。
距离太近男人便闻到了陆宜年身上的汽水味,酸甜的树莓,味道浓郁。
这一次周逢厉倒没有像昨天那样哄陆宜年,两人齐齐执笔,陆宜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字慢慢出现在签名处。
“乖一点。”男人贴着陆宜年的侧脸,缓慢平静地说话,开口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宜年耳廓,“不然就在这里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