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医生的小心思(35)
他这番生动地形容让君丞都忍俊不禁。
于是他干脆说:“你看我工作少的时候,就准备抛。”
这个杜澜能够理解,立刻说:“可以,我懂了,全看你的工作量。”
有得赚那当然要加班挣钱,一旦没得赚那就闲下来了。
没想到和金融男在一起还有这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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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圣诞节前回国的时候,他们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国内机场降落,之后再去机场的租车点提车,一路轮流开回杜澜家那个小县城。
开到小县城时,他们也算是长途跋涉,到家扔下行李后,杜澜累得都快不想动。
“放心。”杜澜跟君丞说:“回国前几天我请之前的邻居帮忙打扫了下,应该没什么灰,不过床单什么的要我们自己铺。”
君丞从行李箱里翻出床单,之后就拿着,仿佛不知道从何下手。
缓了几口气的杜澜接过床单自己开始铺,最后评价:“你还真的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天生富贵命。”
君丞不否认这点,“论出身,我确实比很多人都强,但出身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大约也只有变成什么样子的自己。
君丞也不想做私生子,因为私生子这件事情,他从小受到过很多异样的目光,原本应该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小孩都玩不到一起去,会和他坐在一起的,都是同样是私生子的小孩。
很多时候苦也是说不出来。
“行了,铺好。”杜澜麻溜地铺好床单,同时把自己提前网购的东西从门口拿进来。
他网购了一床被子,套好被套就能直接用了。
弄好家里后,杜澜直接呈大字型瘫在床上,拿起手机预备点外卖,同时跟君丞说:“今天凑合下,我点个外卖你吃点,等晚上再去超市带你买东西。”
之后,君丞收到了麦当劳的蔬菜沙拉,牛肉汉堡。
这一觉睡到晚上才起,外面的天黑透了,路灯星星点点,外面依稀传来播放歌曲的声音。
君丞也跟着起来问:“外面在……放歌?”
杜澜忍着笑说:“是在跳广场舞,你肯定没见过。”
“广场舞是什么?”
“就是一个广场上一群人跳舞,就叫广场舞,为了跳舞有气氛有节奏感,他们还会放音乐,那个音乐声音特别大我们这边能听到很正常,毕竟我家小区走出去就是个广场。”
君丞听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在公共场所跳舞,不打扰别人么?”
“打扰呀,但没人敢惹他们,都说不过,就只能忍着,不过现在的音量已经比从前小太多了。”
君丞说:“那边没有这些。”
“你能想象他们在时代广场跳广场舞吗?”
君丞想了一下,果断摇头,“不能。”
“其实之前唐人街他们跳过的。”杜澜想着那个情形,忍笑道:“之后有人报警,他们就走了,再也不跳。”
君丞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得也有他失语的时候。
“行了,我们一起出门吧,大冬天的记得多穿点,小县城的环境肯定没有NYC好,我知道你肯定不习惯,但不习惯也不要太过嫌弃,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
他这样的放在从前大概算是谈了个洋人,带洋人回老家看,可惜老家已经没什么人要看的了。
晚上八点多,他们穿着大衣,在寒风中走去县城的超市。
这么多年过去,杜澜感觉县城真的变了很多,修得比从前好太多,道路四通八达,环境卫生也上来了,给人面貌一新的感觉。
但可惜,这里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他们大晚上去超市买菜,这边自然都是全中文,还带着口音,君丞似懂非懂,主要是口音不太理解。
君丞讲中文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在那边听口音也是闽南居多,杜澜老家这种口音很少听到,以至于很多话都听不懂。
至于上面的字……
杜澜站在君丞身边忍笑问:“你看懂那上面的中文字了么?”
君丞指着一样东西说:“我认得这个。”
杜澜一看,发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包装——老干妈。
他扶着君丞的肩膀差点笑瘫,真的太好玩了,论老外如何在国内超市认出老干妈。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还就是豆豉这个味道很地道,虽然后来也出了很多种味道,但杜澜还是喜欢这种。
君丞面无表情地看着杜澜笑。
杜澜笑完,又问君丞:“你还认识其他的字么?”
“认识一些。”君丞指着一些字说:“这些认识,但其他很多不认识。”
“已经很不错了。”杜澜鼓励,“过不了多久你就能阅读中文书籍。”
“希望如此。”
结账的时候杜澜扫码,君丞在旁边帮忙拎东西,一路上能看得出来他很不习惯,但是他在努力适应。
等拎着东西回去,脱掉大衣洗手后,他忽然抱住君丞,深深地吻着对方,低声呢喃:“谢谢。”
谢谢你这么努力的融入。
当晚是杜澜做的晚饭,买了点意面,他自己煮青菜弄肉酱。
君丞去厨房扫了眼,之后不想再看,怕自己强迫症发作非要进去收拾什么。
这边没有红酒,没有很多东西,他确实不习惯,但这里是杜澜的家乡。
吃过晚饭,君丞在学习用洗碗机。
为了避免他们为了谁洗碗这件事情而吵架,杜澜给这个房子买了洗碗机,走的时候不用了就直接送给帮他打扫卫生的邻居。
杜澜站在旁边看君丞用洗碗机,看到对方在认真的研究摆盘这件事情,莫名其妙想起了君丞那些红酒的摆放。
嗯,大概强迫症都是这样的,坦白说杜澜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十五分钟后,君丞终于走出厨房,表示洗碗机打开了。
杜澜感慨:“还好你没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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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他们买了鲜花,去墓地看杜澜的父母。
杜澜父母的骨灰盒是葬在一起的,家里客厅有他们的遗照,君丞看过,之后说:“你长得更像你的妈妈。”
“男孩很多都像妈妈。”杜澜说,“很大一部分是因为Y染色体上没携带太多的基因,基本只能决定我是个男性,但我的其他遗传基因主要来自于母亲的X染色体。”
君丞:“我和我父亲更像些,是性格方面。”
“真的?”杜澜立刻抓到了重点,问:“你将来也要养情人?”
君丞:“……没,你怎么会想到这点。”
“你说你跟你父亲像的呀,我当然只能想到这点了,你父亲养情人,你会不会也这样?”
“我说的像指的是工作这方面,不是生活上,我不会养情人。”他叹气,“要养早养了,我年轻气盛的时候没养,现在就更不会。”
杜澜想了想,好像还挺有道理,只要他能够榨干君丞,对方就不会养什么情人。
当然现实情况可能是他被君丞榨得更多。
“也许是你父亲的Y染色体上的基因在你身上表达得比较多。”杜澜总结,“但大部分男孩确实更像母亲。”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了杜澜父母的墓碑前。
这一片的墓地有专人打理,墓碑四周很干净。
杜澜将鲜花放在墓碑前,低声对自己的父亲说起他这几年的经历。
“爸爸,我结婚了,跟你一样是自己决定要跟谁在一起的,听说你跟我妈当年是自由恋爱,我们也是,我们已经正式领证结婚,当然婚礼计划就旅行结婚了。他人很好,很上进有责任心,很负责,长得帅挣得多,对我特别好,我觉得你们应该挺满意他的,除了性别吧。”
“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你们就不要计较性别的事情,今后他就是跟我一起生活的人,带他来给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