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O信息素的致命吸引(129)
江初转身朝外走,秦黎见江初软的不吃,抬手一抹脸颊上的泪水,声音变得冰凉,狠声道:“你别忘了,是谁生的你。”
江初身形蓦然一顿。
秦黎一改软弱,面冷眸狠,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每一声脆响仿佛都是敲在江初的心上,她冷声道:“你身上还淌着一半我的血,我生的你,从你那里拿回来一些,不过分吧?”
江初脖颈僵硬,脸色苍白,唇瓣也毫无血色,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乏力,秦黎上来拽住江初的手腕,拉着他朝里走。
秦黎的力气不大,只要江初想挣脱开,轻而易举。
可江初却仿佛被点了穴,如行尸走肉般跟在秦黎身后,来到重症病房外。
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能看到病房内有一张宽大的病床,洁白的被子拱起一道弧度,躺着一个小女孩,黑色长发披散在洁白的枕头上,面颊上带着一个呼吸机,旁边心率检测器缓慢地移动着,时上时下。女孩闭着眼睛,对外面的吵闹毫无反应。
江初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看清了女孩身上的脆弱与无力,还有呼吸罩上的白雾,那是女孩对生的渴望。
秦黎的声音缓缓响起,夹杂着破碎的哽咽:“她快坚持不了多久了,没有你的腺体,她一定会死的……呜呜……求求你,算妈妈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救救她……”
江初的大脑快痛到爆炸,耳边尽是女人的呜咽,和心率检测器跳动的声音,他感觉全身无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压得他呼吸急促,像是跌落陡峭凌厉的山崖,黑暗与压抑彻底淹没了他。
江初好想逃,他不想面对这一切,他好想度锦襜,好想度锦襜……
他该如何抉择,又能有什么选择……
良久,江初终于艰难地从嗓子里压出一句话:“我答应你……”
秦黎倏然抬头望向江初,眸子里带着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孩子,我救。”江初的声音十分沙哑,“可这也是最后一次,我把身上的血还给你。以后,我们再无联系。”
秦黎喜极而泣:“好好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救我女儿,什么都答应你!快,快去叫医生,现在就手术!”
江初的手无力地撑着玻璃,心止不住地下坠,下坠……
坠入无底深渊。
第121章 别难过,我要你
病房上的红灯亮了很久,江初躺在冰冷的仪器床上,后颈打上麻药,冰凉的镊子在最脆弱的腺体上动来动去,可江初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麻药明明只打在脖颈上,可他却感觉全身发麻,心脏像是失去了活力,平铺在胸腔里,感受不到任何跳动。
江初缓缓闭上了眼,麻痹自己: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就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外套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两秒,却最终没了电,骤然关机,也挂断了手机那边的电话。
度锦襜在床上辗转反侧,如何也不能睡着,他心乱如麻,有一股预感江初发生了什么,可他却不知道江初在哪,只能无能着急,打电话也不接,最后还直接来个关机。
度锦襜心头狂跳,他只能祈祷江初无事发生,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暗自气愤道:“等你回来了,看我不打你屁股长记性。”
这边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终于取出了半块腺体,医生给江初包扎好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小女孩的病房。
江初像是没有了利用价值,被弃如敝履,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状况,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病房外,后颈包扎着一块厚重的棉布,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缺失了半块腺体,江初感觉身体机能都变得十分脆弱,连呼吸都十分乏力,平日里鼓囊囊的粉色腺体如今瘪成一团,干巴巴地十分丑陋,信息素更是少得可怜,几乎闻不到。
江初强撑着情绪,不愿暴露半点脆弱,他虚脱地坐在椅子上,脑袋沉沉地想:“我不欠你们任何人了……”
给小女孩做手术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直到病房上的红灯终于转绿,宋医生才从手术房里走出来,秦黎立马迎上去,激动道:“宋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好了吗?!”
宋医生朝江初那边看了一眼,清瘦的少年垂眸看着地面,像是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沉声道:“手术很成功,多亏了那位少年的腺体,您的女儿正在好转,她让我转告你们,她想对赠她腺体的人单独说句话。”
高级护理中心,手术室连接着病房,小女孩被护士们推到病房里,正疲倦地吸氧,江初推门进去,小女孩的眸光模糊地落在江初脸上,极力想要瞪大眼睛,看清楚江初的面孔。
她想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
江初垂眸望着小妹妹,眸中的情绪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怜悯,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掖了下妹妹的被角。
他释怀了。
即使不为秦黎,这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地转身离开,救下了小妹妹,他无悔无憾。
小女孩呼吸罩下面的嘴型轻轻动着,声音沙哑小声,吐字模糊不清,可却仍旧极力地想要说着什么。
江初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胸膛,轻声道:“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可小女孩却更卖力了,她的唇瓣张张合合,终于能吐出来字,却仍旧听不清,江初只好半蹲在病床前,将耳朵凑近听:“你想说什么?”
小女孩说:“谢……谢谢……哥哥……”
小女孩只有在小时候和江初见过一面,她不可能记得江初,也从未听母亲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她这声哥哥,是说给于她来说陌生的江初听的,感谢素不相识的江初能够出手救她。
江初却听了一声从未奢求过的哥哥。
她还说:“以后……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江初强忍了一个晚上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决堤。
秦黎如何说他怨他,他没有哭;摘腺体时,他没有哭;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疼一夜,他没有哭;想度锦襜时,他也没有哭。
可就是这么一声哥哥,让江初的眼框再也盛不住泪水,大滴大滴晶莹的泪水流淌过江初的脸颊,顺着下巴滑落到洁白的棉被上,也滴落在小女孩的手背上。
小女孩夹着血氧仪的手动了动,低声问道:“是……是下雨了吗?”
江初用力咬着下唇,将小女孩的手放入被子下面,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一言不发地走出病房。
秦黎见到江初走出来,她爱女心切,恨不得立马冲进病房,连江初走向电梯都没在意。
江初一路无阻地走出医疗院,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擦不干,他泪眼模糊地拿出手机,却发现早已没电,外面的天色渐黑,原来已经过去一天了。
江初身上仅有几块零钱,是上次和度锦襜一起去超市,买烟找回来的,手机没电,身上的钱只够坐公交,他沉默地走向公交站台,攥紧手心里的硬币,眼框酸涩,心口发疼。
他越发想念度锦襜,与度锦襜并未分离太久,满打满算也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可他却感觉恍如隔世。
公交车来了,江初麻木地走上去,投币入座,他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用套头帽遮住脑袋,也遮住了腺体上丑陋的纱布,他的目光穿透车窗,望向窗外沉闷的天气,路上行人匆忙行走,车流湍急,公交车时走时停,天越来越暗,车厢内灯光被打开,公交停靠站,上来各色人,都与江初无关。
车窗上落了点雾雨,随后越下越大,啪嗒啪嗒地敲打着车窗,像沉闷的锤子,无趣又乏闷。公交车上又上来一些淋雨的人,有人披着雨衣站在过道边,有人拿着长柄雨伞,伞面上的雨水还不断往下流。昏暗的车厢内灯光交错,充满了迷幻与烂漫,公交车带着所有人冲向不可知的未来。
江初将眸光落向车外,冷调的路灯灯光倾泄而下,在车灯的孤照下,滂沱大雨砸入地面,迸溅出的水珠,如同一只只破碎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