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捉弄(55)
程羽越想越难过,他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一时冲动上头了,”顾修远蹲在程羽面前,自责地攥住他的手腕,“你如果还生气,就只管打我、骂我,我错了……”
程羽移开双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罕见地弥漫起一层悲观的晦暗之色。
“我不气了,”他的嗓子破碎又沙哑,“我只是在想,你跟我在一块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顾修远怔了一下,嘴唇都开始打哆嗦:“你什么意思?你后悔跟我在一块了吗?!”
程羽开始认真反省这段关系:“我是觉得你会委屈。”
“我不委屈!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怎么会委屈?”顾修远红着眼圈,“你说这些话摆明了就是还在生我的气。”
程羽低叹一声,搓了搓脸。
沉默片刻后,他才开口:“你易感期也快过了,我这几天被你折腾得够呛,要不你先回家住两天吧。”
顾修远绷紧嘴角,一言不发。
程羽眼角被搓得通红:“那我去店里住两天,这几天都没过去,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直到他换好衣服出门,顾修远也没挪动地方。
像只原地等待主人归来的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可怜。
程羽狠狠心,还是没有折返。
一方面是他需要冷静两天,另一方面他此时此刻也实在不敢再和Alpha同床共枕。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被人/干/死在床上。
打车去酒吧的路上,司机频频从后视镜里看他。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羽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吻痕太多,没裹严实,特意用卫衣的兜帽罩住了脑袋。
然而下车前,司机师傅还是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小伙子,你要不去买点抑制贴吧,你顶着这一身信息素去那种地方,容易挨揍啊。”
浓烈的白兰地信息素爆裂又嚣张,对于Omega而言是强劲的春/药,而对于其他Alpha,特别是临近易感期的Alpha而言,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程羽顶着张大红脸道过谢,匆匆下车去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迷茫地站在货架前研究半天,才买到东西给自己贴上。
他觉得很别扭。
一个Beta居然还得戴抑制贴,好奇怪。
去到店里,服务生和同他熟悉的客人也纷纷朝他投来探究的目光,搞得程羽更加不自在。
程羽试图让自己忙起来,暂时把顾修远的事往下压一压。
但他心不在焉,体力也不济,在调酒的时候失手打翻了一瓶好酒。
“老大,你还是去后面办公室歇一会吧,这些酒水我也能调。”一名服务生过来劝他,程羽烦躁地点点头,回办公室的路上还撞翻了一个垃圾桶。
程羽没开灯,摸黑躺进办公室的沙发里,疲累到极致的身体想要快速休眠,可脑子却越睡越清醒。
后颈处隐隐作痛的咬痕,疯狂叫嚣着让他快回到标记他的Alpha身边去。
程羽烦闷地拿过一个抱枕闷在头上,翻个身,闭眼强行睡觉。
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依旧逃不过顾修远哭成肿眼泡的画面。
程羽实在放心不下,在店里熬了两天,终究还是放下一切回家去找人。
公寓里还算整洁,唯独沙发乱糟糟的,堆了许多他的衣服。
程羽推开卧室门,看到床上的情况比沙发好不到哪去,顾修远就睡在他的衣服堆里,手中紧抱程羽的枕头,脸颊有种不自然的潮红。
程羽心一揪,摸摸顾修远的额头。
烫手。
程羽二话不说,赶紧把人拍醒,带顾修远去医院。
路上程羽问顾修远什么时候发烧的,顾修远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说不清楚,程羽心疼又懊悔。
应该早点回来看一看,或者这两天该给顾修远发条信息问候一下,毕竟顾修远的易感期还没有完全过去,他身为男朋友不该把人丢在家里不管不问。
万幸顾修远发烧不是因为易感期问题,而是连着几天大汗淋漓地做/爱,结果光着脚丫认错罚站着凉了。
“年轻人不要仗着身体好,就不管不顾,为所欲为,也要考虑一下伴侣的身体素质。”
眼前这两个人信息素缠在一块,分不清谁才是主人,医生自动默认发着高烧靠在程羽怀里的顾修远才是被为所欲为的那一个。
程羽不好多做解释,只是红着脸连连点头,接过医生开的退烧药。
等走出医生办公室,顾修远偷瞄好几下程羽的脸色,才敢开口问:“哥哥你还生气吗?”
“生气的话还管你干嘛,”程羽说,“直接烧死你算了。”
顾修远抿抿唇,视线挪到程羽戴着抑制贴的脖子上,“还疼吗?”
程羽叹口气,“都咬烂了,能不疼吗?你下嘴也真够狠的。”
顾修远把头压得更低,“要不……你咬回来吧,我绝对不反抗。”
程羽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我可不是属狗的,没有咬人的爱好。”
顾修远见他笑了,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扑过去抱住程羽,讨好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抑制贴自带的轻微药香气飘进顾修远的鼻腔,他皱了皱眉,极小声地感慨了一句:“哥哥,你如果是Omega就好了。”
程羽抚摸着Alpha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吭声。
第43章 可以没有爱情
天气渐热,程羽后颈的伤口有点发炎,拖拖拉拉两个月才养好。
顾修远愧疚不已,赶在下一次易感期来临前,主动去医院打强效抑制剂,避免再一次伤到程羽。
尽管如此,上次的惨烈经历还是给程羽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顾修远从后面抱他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畏缩着想躲。
顾修远尽量放轻动作,竭尽所能的温柔对他,全凭意志力与本能做对抗。
他忍得辛苦,程羽全看在眼中,渐渐也就放下了戒备。
还算平静甜蜜地度过两个月后,顾修远大学毕业了。
吃过散伙饭后,他请同学到酒吧续摊儿,一来算是给程羽的店面打广告,二来也能给程羽贡献点营业额。
“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周坚调侃,“钱从左口袋放右口袋,最后还都是你的,完事之后还能让人家程羽哥哥念你的好。”
宋启文跟着笑:“我看你比你哥还精。”
顾修远轻哂:“这话你敢对我哥再说一遍吗?”
“那有什么不敢的?”宋启文改口道:“咱哥精明有本事,我实话实说。”
周坚笑骂:“怂/逼。”
宋启文回击:“有种你上。”
两人开始没营养的人身攻击,顾修远觉得无聊,拿着酒杯去吧台找程羽。
卡座和舞池几乎都被他的同学霸占,只有吧台这边坐着一群外来客。
时值盛夏开端,程羽穿着一件复古花衬衫短袖,大敞的领口搭着条银链子,头上喷了发蜡,整个人透着股雅痞范儿。
调起酒来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围着吧台坐的一圈人就没几个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的。
顾修远颇为得意,又难免醋意横飞。
他这几次易感期都在竭力克制,可越是压抑,心底对程羽的占有欲就越强。
明知这么耀眼夺目的一个人,不该因为他的私心而隐没光辉,但顾修远还是不止一次梦见他用铁链把程羽手脚捆住,把人强硬锁在自己身边。
胡思乱想间,瞥到程羽靠在台边和几个人相谈甚欢,顾修远想都没想就过去了。
正巧听到其中一个人在问程羽今天有没有过夜的对象,顾修远立刻沉下脸色,尖酸刻薄地呛声道:“想浪就去海边,别来这里发/sao。”
“你说谁呢?”那人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悦。
程羽不赞同地看顾修远一眼,试图让他闭嘴。
但顾修远已然将这名顾客当作要和他抢占领地的入侵者,火药味十足:“说你呢,怎么着?勾搭别人男朋友,就这么欠/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