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今天也为我着迷(26)
刘明杨喝多了,嘴上没有遮拦,他夺过白应榆的手机一把甩到远处。
正好滚落在一双鞋边上,鞋子的主人刚走进工厂大院,他侧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在平房门口的刘明杨和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你们在干嘛?”林原察觉到不对劲,爱管闲事的他往前走去。
身上的拳打脚踢停止了,白应榆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肉都碎成一块一块了。
听到声音后他松了一口气,偷偷看去,看到了林原那张脸之后,心又沉了下去。
林原会帮他吗?如果发现是他,会不会扭头就走,或者在一边看热闹。
白应榆哆嗦着撑着地面,想要趁现在逃跑,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也还在发抖。
“白应榆?怎么是你?你这是又怎么得罪别人了。”林原震惊地看着地面上的白应榆,揶揄开口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白应榆猛地站起来推开了刘明杨,踉跄跑着。
林原也没摸清楚状况,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接住白应榆,对方却径直跑向了自己的手机。
白应榆眼睛泛红,却一滴眼泪都没落下,他拿起手机保持着安全距离,作势要拨通110。
“再、再对我动手,我就报、报警了。”白应榆威胁道。
之所以没有立马报警也是有他的目的,现在就算是报了警刘明杨也不会立马被抓进去,拘留几天甚至还会彻底激怒刘明杨。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彻底摆脱刘明杨。
“老子也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小题大做干什么?!”刘明杨一听到报警,胡子都跳了跳,他眼神飘忽,明显有点怕了。
林原夹在两人之间,视线落在白应榆的身上,本以为对方胆子还挺大的,却在看到那人不断颤抖的手时,才明白这都是装的。
林原他本是极讨厌白应榆的,却也拎得清轻重缓急。
“这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大叔,你谁呀?”林原握住了白应榆的手腕;拉到了身后,凭借身高优势,给了刘明杨十足的压迫感。
“是、是吗?这是我外甥,惹我生气了还不能教育一下了?”
“胡说!你、你要杀了我!”白应榆躲在林原身后,此刻不管是谁站在他面前,都给他那无所依的心一个停靠之处。
林原是没有打算参与这件事的,他目光落在白应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上,也看到了那双发红的杏眼。
“大叔,要真的是我同学说的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林原开口道。
“谁、谁说要杀他了!你们快滚!晦气。”刘明杨彩彩手,转身回了工厂里。
看着刘明杨消失,白应榆才收到了一条祁淮的消息,他看着亮起的屏幕点了进去。
[一口小洋芋:祁哥,。、救‘命^&*]这是五分钟前白应榆发过去的。
[祁哥:?]
看着屏幕上漠然的一个问句,白应榆心里却丝毫没有埋怨对方,不知怎地,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下了,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喂,你没事吧?”林原道。
作者有话说:
谢谢海星~谢谢恶童的鱼粮~
第28章 千里之程
白应榆把手机握紧在手里,摇了摇头,感激地看向林原:“谢、谢你帮了我。”
看着以往被自己欺负的白应榆向自己道谢,林原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滋味。
再看白应榆,脸上没有什么擦伤,脸色却异常惨白,估计身上伤得不轻。
平日里的白应榆在学校里永远像是个发光不会累的小太阳,从早到晚,除了学习就是打工,精神还比他睡了十个小时的还要好。
眼下却颓靡了,灰尘遮在他长密的睫毛上,眼底灰蒙蒙的,带着一层薄薄的雾。
林原看得呆了,他蓦地想起自己之前去长白山旅游的时候,冬天早上看到的树林里,阳光照进来就是这样朦胧的美意。
他甚至是第一次发现白应榆长了一个酒窝。
“林原,你、你在听我说、说话吗?”白应榆神色拘谨,很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平定下来。
林原猛地回过了神,“啊?”
“我说,你是一、一个人来实地考察的吗?”白应榆道。
“别以为我和你一样,我的队友一会就来了,怎么,这么荒凉的地方,你那个队友怎么没陪你?”
说到最后,林原自己才意识到刻薄的语气,又开始关注起来白应榆的反应。
白应榆并没有在意,他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眼底含着期待,甚至在看向墙外时,踮起脚尖去张望,林原突然想起动物世界里的狐獴。
“已经过了两、两个小时了,他应该不、不会来了。”白应榆垂下眼眸,语气难掩失落。
“草,两个小时了还等屁啊。”林原没好气地帮腔道。
“没、没事,他一、一定是有事,今天还是谢谢你,我先…先走了。”白应榆没有打算在这里继续久留,刘明杨还在这个工厂里,他应该快点离开这。
“行吧。”林原目光在白应榆身上扫了一圈,轻咳一声,“你他妈别忘了去医院!”
林原说话像是要打架似的,个子虽然没有祁淮高,肌肉却吓人,白应榆吓得一抖道:“我、我知道。”
两人分别后,白应榆原路返回,每走一步腰上就跟着疼,他却不太在意。
就连回去路上也不忘张望,一有摩托车的声音就回头看,这时候,他手机再一次震动了两声,他拿起来看到祁淮的消息。
[祁淮:忙,不去了。]
白应榆看到后停下了脚步,心中从未有过的某种酸涩在这个时候一齐涌上来,像是海水淹没过胸腔,蛰得身上的伤口也更疼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白应榆之前没有经验,酸涩过了很久后才是释然,他坐在公交车上点进和祁淮的对话框。
[一口小洋芋: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白应榆点进表情里,看到了一只羊在跳舞的表情,下载后发了出去。
公交车从郊区驶向城区,中午的阳光透过大巴车的后车窗照在白应榆白皙的脖子上,红了一片。
腰上的伤越来越疼,白应榆蜷缩身子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冷汗打湿了衣襟。
白应榆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刘明杨的家里。
高三的时候,时间紧张。
别家孩子放了学都往补习班跑,他放了学第一时间却往菜市场跑,去买最便宜的那份剩菜。
夏天他跑了一路,汗流浃背,刘明杨不曾多给他几块钱,公交车也不舍得坐。
回到家,刘明杨在沙发上酗酒,抽烟的烟头有时候按在他的肩膀上,疼得钻心,渐渐习惯了,后来也不怎么怕疼了。
那个时候,白应榆想到小时候妈妈会把攒好的一块钱纸币一张张叠好,放进他的书包,他放学坐车回家会吃上切好的西瓜,在沙发上写作业。
没了爸妈后,他也没有了坐公交的一块钱,更别说一块西瓜。
有时候白应榆会在公交站愣神,他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公交车能用一块钱带着他回家,打开门爸妈都在等他。
失去父母是在高二的夏天,他记得很深,去父母的坟前要走很长的路,成片的麦子,晚上全都是萤火虫。
晚上从墓地回来,萤火虫会陪着他走回去的路,他从不害怕,他想,那都是爸妈派来保护他的小侍卫。
其实单程算,去爸妈坟前的路并不长,只是加上了回来的路,自己走起来就有千里之程。
“小伙子,醒醒,到站了。”
梦醒了,白应榆靠在车窗上睁开眼,身上的伤在发烫,呼吸都在疼。
司机师傅站在过道,白应榆清醒了几分,拿起一边的挎包,很快地说了一句谢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跑下了车。
白应榆恍然意识到了,爸妈离开后,他好像丧失了社交的能力。
不然为什么祁淮会那么讨厌他呢,还是说自己做得不好,所以才不愿意来和自己一起考察。
白应榆下车的地方刚好有一家医院,他挂了号检查了身体,衣服脱下的时候,他才看到自己腰腹已经青紫到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