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观察实录(193)
阿瓦鲁多一本正经地解释:“这里没有艺术修养,你要是想增加艺术修养,应该去隔壁的欧洲馆。”
他顺手一指左侧那栋与众不同,常常出现在教科书中的建筑:“那里有睥睨整个文艺复兴的作品,有闻名中外的绘画和雕塑。”
确实,这座博物馆闻名世界靠的正是辉煌的欧洲艺术。
那些被艺术家凿出的细腻肌理,那些用画笔记录下的历史瞬间,那些阐述天才疯子内心的夸张具象。不论作品是精致美好,亦或者是孤独疯狂,都足以跨越文化、种族、文明的差距,来打动人心。
“那些东西,电视上都看腻了。再说了,我想跟二哥一起嘛。”
音珂的撒娇让阿瓦鲁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她说的很对,那种地方不是阿瓦鲁多的目的地。
他抬起头,面前的展馆是整个博物馆最偏僻的角落。他们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所有被欧洲中心排斥的文化都挤在这里,亚洲,拉美,北极。
像是青楼里被购买来讨好性癖独特的客人的异邦奴隶。
门口的介绍词都是从不同的冷门论文里剪接而来的,极尽敷衍之本能。除了不知为何非要跟着阿瓦鲁多来的妹妹,来此参观的人大多数都顶着一张异域的面貌。
这些奇怪的现象只发生在这个展馆。
因为这里没有璀璨的西欧文化。
有的只是,被侵略,被掠夺,被践踏,连带着整个民族的脊梁都被踩入尘埃后,还要不得不在这里当作艺术品一样供人打量,在深夜里发出凄惨绝叫的——
流亡的孤魂。
作者有话说:
补充几个人名:
小舅——艾尔伯特
黑姐姐——音珂(ink 墨水的意思)
第172章 C福拍卖会 金属 (十一)
展馆里的人寥寥无几,本身就是工作日再加上题材小众,整个馆内除了音珂和阿瓦鲁多,就只剩下几个维护安保的工作人员。
“哇,这里的东西还挺多的嘛。”
音珂一进门就看到了放在玻璃展柜里的的青花瓷孤品。
她对古董文物没有任何研究,但耐不住妈妈是个喜欢古玩的,耳濡目染下,对这些东西也有了最基础的了解。
本来以为这里不过是个偏僻的展馆,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没想到还藏着挺多宝贝的嘛,真不愧是享誉世界的博物馆。
“卧槽,这不是那个……那个大书法家的…….哎哟卧槽我给忘了名字了,就是妈妈喜欢的那个......”
阿瓦鲁多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他有自己的目标,自然不会与这些展品多有接触。
他向前进,直到走到一处玻璃展柜前。
那是展厅的正中央,明晃晃的灯光从上方射下,落在玻璃柜中的权杖上。
与西欧贵族所使用的权杖不同,这根权杖相对较短,由纯金打造,杖柄处绘制了鱼鳞纹,鱼鳞的凹处点缀了晶莹透亮的水晶。杖柄最高处延伸出四根荆棘,四根黄金荆棘层层叠叠互相交错,黄金荆棘共同托举起一只纯金虎头,没有彩绘,老虎栩栩如生,面容狰狞,连毛发都刻画的非常逼真,老虎口中含着一颗红色宝石,像是他的舌头一样,即将呼之欲出。
这是掏空了整个国家的宝库所制作出的,独一无二的权力象征。
但很难让人想象的是,最后握紧这柄权杖的,却是一位女王。
她是父兄逃亡国外后留下的遗孤,在风雨飘摇的岁月里站出来战战兢兢地履行王室最后的职责。也是所谓的反抗落后封建制度,最后的牺牲者。
可笑的是现在不少国家仍然保留了君主立宪制,并以君王的地位继续奴役人民,剥夺经济,而那位年仅14岁的姑娘,却永远被埋葬在了岁月的尘埃里。
在她活着的时候她被指责为血腥王权制度的代言人,在她离去之后,那些侵略者又开始为她易碎的生命惋惜。
阿瓦鲁多还记得她拿起权杖时开心的样子。
那是她童年时期就向往的东西。
想来沉闷冷峻的男人走进去欣赏玻璃橱柜里的权杖,眉眼都在灯光的印衬下变得柔和起来。
光是看着,就能让他回想起那段岁月。
不算很美好,但好歹还有自己的国家,还有自己的家庭,不会像现在这样,拥有了自由,失去了一切。
当时那群侵略者打着推倒封建主义的幌子,来宣扬所谓的“自由与平等”。等他们走后,不要说自由平等了,连生命权都无法被保障。
他们的王宫被推倒,他们的基础设施被抢雨隹木各氵夭卄次占,曾经作为国宝存在的权杖,成为强盗博物馆里的藏品,还美其名曰是来自某位富商的赠予。
“是你曾经的国家的宝物?”
“嗯,很漂亮吧。”
阿瓦鲁多的嘴角微微弯起。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停滞在嘴角。
等等。
阿瓦鲁多拧着眉头走近了一些,额头抵在了展柜的玻璃上。
不对。
他明明记得权杖上,老虎的牙齿处有一丝细微的裂痕,上面还沾染了一些血痕。那是公主调皮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为此还被责罚了很久。
但现在展出的藏品里,丝毫没有那道印记。
是为了保护藏品所以换了仿制品吗?
确实有很多博物馆为了防止真品被损害所以特地使用仿制品来代替真品参展。但这种情况多见于借藏品给其他博物馆,尤其是海外博物馆。阿瓦鲁多之前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真品,没有必要突然将真品撤下。
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今天音珂跟着自己出来就不太对劲。
阿瓦鲁多装作自己结束观览,往展馆出口处走去,他压低了声音询问音珂:“晚上我要去找我朋友,你……自己玩吧?”
音珂松了口气。
要不是妈妈的命令,她实在不想跟着这个闷葫芦来逛什么博物馆,无聊也就算了,自己这穿着高跟鞋的脚可是备受折磨。
“行,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但音珂不知道的是,她将因为这个偷懒的决定,而后悔终生。
**
“宝贝,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吗?”
“啊?”
大早上的,楚尘还没醒。
他揉着眼睛试图从床上爬起,但尝试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蓝色的法兰绒毛毯裹着他白皙的皮肤,如同上等的青花描绘在白瓷之上。
如果能再添点红色的印记会更加完美,但奈何这段时间禁欲良久,原本的爱痕早已消失不见。
洛凛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进入房间。楚尘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之中,他下意识地缩了下身体,眼睛也因为厌烦切换到红色的那面。
洛凛坐在窗边欣赏,只觉得他像极了传说中的吸血鬼。
“学长,”得知了始作俑者是心爱之人后,楚尘收敛了眼里的烦躁,换回那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我还没睡好。”
他想,新婚妻子总该有撒娇的权利,来换回洛凛的一个浅浅的拥抱。
但显然洛凛不算一个能听懂他暗示的聪明丈夫:“已经睡了很久啦,我们起来运动运动?”
?
洛凛看他不搭理自己,又试探性地加了一句:“晒晒太阳?”
“学长,我好困,我不想走路。”
“我背着你去晒太阳?”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晒太阳??
洛凛提出这样的请求倒也不奇怪,昨天晚上和小木头交流,外加之前小舅告诉自己的一些事情后,洛凛得出这样一个结果:
楚尘有抑郁症。
且爆发的原因与自己有关。
洛凛当然能够理解楚尘对自己的偏执与愧疚,在失去父母之后楚尘几乎将自己当成唯一的情感支柱,也难怪他会有抑郁的倾向。
可是对于抑郁症,除处方药之外洛凛唯一了解的治疗方式就是:多运动,多晒晒太阳。
楚尘拽着被子盖在脑袋上:“会晒黑的,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