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夫夫(24)
“要是为了偷听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们声音太大了。”
“不是。”凌度另只手探进秋季校服的外套口袋,把手机掏了出来:“联系方式……”
陆燕亭挑着眉等着他继续说。
塞了两个人的门框确实承受了它本不该承受的拥挤,凌度把手机递过去的时候就发觉他们离得有点近了。
但临时调整姿势更欲盖弥彰,凌度就没管,把消息界面怼到了陆燕亭眼前:“你把我拉黑了。”
“所以呢?”
凌度说:“麻烦解除一下。关于裴挺的事情,我需要跟你单独聊一下。”
犹豫片刻凌度紧接了句:“谢谢。”
陆燕亭无言看着他。
他的眉眼深邃而凌厉,是很英气的长相,眉弓突出,垂着眼睫看他时没什么情绪。
“不要。”他张嘴说,“凌同学,我们不熟。”
“不用熟,我们只交流裴挺的事。”
“那也不要。”陆燕亭跟着说。
凌度没办法解释其中缘由,攥紧了屏幕,良久,说:“打扰了。”
“没想到你这样就放弃了。”陆燕亭语气诧异,不似作假:“凌同学,你太伤我的心了。”
凌度没摸准陆燕亭究竟是要还是不要,屏幕缓缓滑了下来。
青春期的alpha真是太难猜了。
也太麻烦了。
凌度抿了抿唇:“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求我。”陆燕亭飞快答道,“你求求我我就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凌度不解地打量着他。
“怎么?为难了?你……”
“求求你。”凌度说,“燕亭。”
“……”
陆燕亭靠着门框的肩打了下滑,整个人一个踉跄。
乱七八糟调整好站姿时,凌度还是那个不解的表情。
他嘴上说着“求求你”,脸上却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只有眉间拧着,似乎在问:“就这?”
就这。
陆燕亭长长地舒了口气,飞快地把凌度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好了。”
“谢谢。”虽然不解,凌度还是弯着眸子对他笑了笑。
可能这就是高中生奇怪的胜负欲吧。
但是没关系,他是成年人,他没有这方面的胜负欲和羞耻心。
放学已经很久了,学校的学生散得差不多了,落日的余晖远远地印过来,投射在凌度浓密蜷曲的睫毛上,打下一小片阴影。
校内没有平常那样富有生气的吵闹声,多了几丝安逸和宁静。
他的脸上光影斑驳,语气轻快地跟他说“求求你”。
他小声叫他“燕亭”。
他说完“谢谢”后,歪着头无声地对他笑。
“你就……作吧。”陆燕亭没忍住,咬牙道。
凌度立马停滞了笑意,眸中泛上几分愕然:“?”
“你怎么又说我作。”
“我作什么了?”
“你说清楚。”
“你走什么。”
“陆燕亭!”
第19章 害怕
“少爷,可以下去吃饭了。”林阿姨敲响了房间的门,“把圆圆抱出来吧,我去喂。”
陆燕亭把上蹿下跳的博美捞起来,打开房门:“我自己喂就可以了。”
林阿姨规规矩矩地低下头,即使房门肆无忌惮地开着,也没有随便看过去,说:“好的。”
陆燕亭倒上圆圆平时吃的狗粮,蹲着看小狗狗旁若无人欢快地干饭。
刚刚还对他一副离不开的粘人劲,转眼就忘了。
没良心的。
陆燕亭狠狠薅了几把博美的狗头,才去洗手坐到了饭桌前。
陆准和柳羌芜没有等他的意思,已经吃上一阵了。陆准还穿着笔挺的西装,大概是刚从会议桌上下来,脸色不太好看,虽然他几乎没有脸色好看的时候。
柳羌芜看得出来陆准心情不好,坐在座位上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对这种除了咀嚼和碗筷碰撞声外别无人音的饭桌气氛陆燕亭早已习以为常,也并不感觉拘谨,坐下后就拿起碗筷挑自己喜欢的吃。
陆准脾气很差,会议又多,一开会就生气,一生气就摆脸色,一摆脸色柳羌芜就不敢说话。
他在家的生活就是这样翻来覆去的循环。
“听小吴说你最近周末经常出门?”陆准最先吃完,放下筷子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反而开口问他。
陆燕亭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才说:“嗯。”
“去哪里,干什么?”陆准问。
“学习。”
陆准沉声反问:“学习?”
陆燕亭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如果你天天都想着学习,能连一班都进不去吗?”陆准声调隐隐扬了起来,是动怒的前兆。
柳羌芜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之间渐渐剑拔弩张的气氛,忙开口劝道:“小陆说去学习也是好事吗,学习好啊,是吧?”
柳羌芜给陆燕亭疯狂使眼色,让他给陆准解释清楚,陆燕亭低头继续夹菜,当作没看到。
“你看看你。”陆准本就心情不好,此时火气更上头了,一怒之下用力拍上了餐桌,陆燕亭胳膊肘撑在餐桌上,被这一拍,刚才夹起的菜根滑出了筷子,在桌面上滚了几圈,从边缘垂直掉了下去。
陆准还在说着:“学习学习学不好,靠自己考不进去一班,我都没脸让人家给你塞进去,给你安排的钢琴课几周没去过了?人老师都告到我跟前了,让我的脸往哪搁。”
“让你跟人家贺家孩子好好相处,你不听也就罢了,跟人家说的是什么话?”
“让你给贺理事长道歉,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人都没露面你就敢提前跑掉,我上个月忙着开会没时间收拾你,正好今天一并算算账!”
“一家子一家子算什么账啊。”柳羌芜离开座位,绕到陆准身后帮他轻轻拍着后背顺气:“高中生吗,叛逆点总是正常的,你别跟他怄气。”
“我跟他怄气?他不气我就不错了!”陆准发泄着松了松领带。
“他高三了,钢琴课该放一放,专注学习是对的。”柳羌芜顺完了气,又去帮陆准捏了捏肩,力道恰到好处,说话间近乎恳求地望着他:“小陆啊,你听话,快跟你爸解释解释,你是去好好学习的对吧?”
陆燕亭攥紧了木质的筷子,指尖硌得发疼。
他看得懂柳羌芜求助的眼神,他太害怕陆准生气了,相较而言,只要他不犯病,他就是容易心疼她妥协的那个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班里分了学习小组,安排三个人周末一起监督学习。”陆燕亭移开视线,说。
“就你们那个班?一群半吊子聚在一起,能学出什么来?”陆准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工作上的怨气积累已久,唯一的儿子却不能顺着他,还要样样跟他作对。
柳羌芜无条件地包容忍受他的坏脾气,但他不会。
陆燕亭扔了筷子,直视回去:“那我还学不学?”
“学习是为我学的吗?学习是给你自己学的!”陆准听他摔筷子,出离愤怒了,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陆燕亭听他的话也差点笑出声:“我不是为你学的吗?从小到大,我哪样东西不是为你学的?钢琴,奥数,射箭,能拿出点成绩让别人刮目相看的你都让我学了,有哪样你问过我的意见了?”
“你问过我想不想学了吗?”
“这都是你应该学的!”陆准指着他,“你如果哪样能学得出人头地我还用给你报那么多?这么多样,你哪一项学好了?老子花了这么多资本在你身上,这么多年,是头猪都能运个奖杯回来了!”
“你自己看看,你又学成了什么鬼样!跟我顶嘴,作对,老子这么多年算是白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