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20)
作者:刘水水
时间:2023-05-07 10:19
标签:年下 青春
人张洵父母为了儿子的婚事,特意留在了山里,张洵好歹也是学校唯一的老师,学校很重视他,还专门为他批了一间新房,结了婚就不好再住学校了,要说说闲话的,也算不上闲话,会有人茶余饭后提前两人要结婚的事情,更多的只是感慨,至于段家,果然还是欺软怕硬的,张老师在他们这儿多少有点名望,受学生尊敬,他们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这等喜事,万元第一个想到的许缙云,这些天光忙着招呼张洵父母,好不容易闲下来一点,他得告诉许缙云去,等结婚那天许缙云也得来吃他姐姐的喜酒。
“许缙云!”
万元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前些天他是早上挑了水,劈了柴,也不等许缙云起床就走了,这两天早挑水劈柴的时间都没有,他看了眼墙角,柴下去了一半儿,缸里的水还没有见底。
听到万元的声音,许缙云赶忙出来看看,好些日子没跟万元见面,他的心也悬了好几天。
万元把人推进里屋,又轻车熟路往铺上一躺,“哎呀”一声像是松口气,“我姐的事情总算是有着落了。”
万玲要跟张老师结婚的事情,许缙云从胡婶嘴里多少听到一点儿,万元紧张他姐,万玲能有个好归宿,万元肯定高兴,万元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只是……等家里的事处理完,万元是不是就能了无牵挂地出门了?
“吃喜酒那天,你也要去啊。”万元侧躺在床上,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床边的许缙云,“我几天没来,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你的,水和柴是胡婶帮你添的吧。”
许缙云脑子一热,故意模糊了自己的意思,“省着用的。”
在万元听来,就是没人帮忙,自己要再不了,许缙云的生活又得乱七八糟的。
万元一听,连忙坐了起来,撩起许缙云的衣袖,捏着胳膊上的肉,“那胡婶按时给你送饭了吧?”
“老样子。”
什么老样子,说得不清不楚的,故意让万元想琢磨,以为人胡婶继续虐待许缙云呢,他哪儿知道,水和柴都是胡婶添的,一日三餐也按时送来,连床铺也给换了一层单薄的床单,先前万玲借来的床单已经洗干净晾在了胡婶院子里。
万元搬起许缙云的腿放到自己腿上,不轻不重地揉了起来,“最近咋样啊?等我得空了,就陪你多练练。”
揉到大腿时,许缙云能感觉到万元的指力,也不知道万元对他的承诺,以后能不能兑现。
许缙云下意识去握住了万元的手,万元问道:“咋了?”
许缙云答不上来,随口道:“书你怎么拿走了?”
嘶,这事儿自己都给忘了,许缙云还敢提,万元不动声色,“不是跟你说了吗?借给张老师了。”
许缙云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原本安慰自己,就算万元拿走,也看不明白的,他没想到万元借给了别人,还是万元的未来姐夫,那么多书,万元偏偏就选中了那一本。
“怎么啦?你想要看啊?”万元明知故问。
许缙云忙摇头,“不……我就问问……”
看着许缙云强装镇定,万元也不也拆穿他,还跟自己装呢?回头等自己研究透了,再来好好取笑一下许缙云,不然不识字的话,会被许缙云糊弄过去的。
第17章
早上六点的吉时,万元和金民得送万玲出嫁,许缙云行动不方便,万元将他交给了爹照顾,在万家的院子里,目送迎亲队伍离开。
喜庆的唢呐声越飘越远,周遭的邻居也都去凑热闹了,万元家的院子冷冷清清的,许缙云侧头看到了老万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隐约还能听到万元奶奶在屋里哭。
他羡慕万元,羡慕万元的姐姐,万元这样的家庭,是多少稳定体面的工作,多少万贯的家财都换不来的。
万福安抹了把脸,怕被小辈看了眼泪,红着眼睛干笑了一声,推着许缙云往屋里走,“晚点儿咱们再去吃喜酒。”
新房就在街上,是学校学生家长帮忙布置的,镇上没有酒楼,喜酒就设在了学校操场,还是书记给张洵和万玲当证婚人,人可多了,一轮席还坐不下。
万元估摸着时间在学校门口等着,总算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在万元的安排下,许缙云跟他一桌,有啥好吃的,万元一个劲儿地帮许缙云夹,一旁的金民看了,忍不住多了留意了一下许缙云。
最近因为他娘病得厉害,他又得顾家里的几个妹妹,又得顾病了的老娘,他和万元最近都没怎么见面,也就是万玲姐结婚他来帮忙。
万元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挺能照顾人的,他就受了万元不少照顾,只是他和万元啥关系,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他和万元坐一张桌子应该的,这许缙云什么时候跟万元走这么近了?
正好张洵跟万玲出来敬酒,叫万元和金民去帮忙搬东西,留许缙云一个人在桌上,万元还有点不放心。
许缙云吃得也不差不多了,“我吃好了,我去旁边等你吧,你忙你的去。”
万元还特别给许缙云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拿了汽水和瓜子,又叮嘱许缙云别去其他地方,才安心跟金民离开。
金民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人,他小声跟万元嘀咕了一句,“元哥,你啥时候跟他这么好了?”
金民声音不大,可许缙云耳尖,还是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可他没有听到万元的回答,只见两人拐过了墙角,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谁?许缙云?咋啦?”
金民对许缙云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一个外乡来的病秧子,关于他的流言也多半是不好的,再加上自己亲眼见过他把钱疯子弄得血肉模糊的模样。
“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阴沉沉的。”
有吗?许缙云是有点不爱说话,那不是因为先前没人跟他说话吗?洗干净了哪儿阴沉沉的,许缙云白得发亮。
“先前钱疯子的事情你忘了?怪吓人的。”
“那不是钱疯子自己活该吗?”得亏许缙云没吃多大亏。
金民也不知道咋讲,反正就是一种感觉,钱疯子是活该,但一个瘫子,还能把人弄成那样,心也挺狠的。
“我看你最近跟他走得挺近的,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太交心了,你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啥,你倒是掏心掏肺,回头他算计你都不知道。”
万元莫名其妙的,“你咋回事啊?他没那么多心思,你看他一个人在那院子里,别人不欺负他都算是菩萨保佑,你跟他计较这些干啥?他得罪你了?”
金民停顿了一下,有件事儿在他心里藏了有段时间了,如果不是万元这么护着许缙云,他也没打算跟万元替。
“上回有娃掉进井里,我着急回家,就从他家门口经过,瞧着他就坐那儿一声不吭的,我听到有娃喊,没反应过来,事后才听人说起这事,你说他那会儿脑子里想的什么?”
越说越邪乎了,万元蹙着眉头,想起那天小娃的父母嚷嚷着许缙云能见死不救。
“怪冷血的。”金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
万元不太喜欢金民对许缙云的评价,在他看来,许缙云是可怜的,他能做什么啊?他不做什么都能被人挑出毛病来,金民也没跟许缙云接触过,只凭第一印象,凭旁人的闲话,就算是亲眼所见,也不见得就是真的。
“帮帮就得了,用不着对他太好,他爹妈都不要他,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再说了,我们还得出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