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12)
作者:冻柠红
时间:2023-04-15 09:55
标签:ABO
这大约是谦虚版的说法。
他觉得自己离艾晞远了一点。
之前是苦在心意不想通,爱恋无法说出口,现在又多了条件不匹配。
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机会。
“唐主管。”下属在门口敲门。
唐榆回过神,收拾好低落的情绪:“请进。”
这天唐榆又加班了,十点过的时候,他才走出谊兴科技的大楼。
这一座楼里还有几层零星的亮着灯,看上去特别孤独。
一阵风吹过,路边大树发出“簌簌”声响,他裹紧西装外套,打了个喷嚏。
开车回家需要四十分钟,路上的时间难熬,但公司处于s市的繁华地段,租附近的房子太贵,他又不愿意与陌生人合租。
有时候会想念在g市的家,可他知道家也不是他的避风港。
开车中途,Alpha父亲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唐榆在开车没接到。
回家之后,他重新拨了回去。
父亲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
唐榆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对待:“才下班。”
父亲:“才下班?这么辛苦,大城市不好混吧。”
唐榆不敢回答一句“嗯”,也不敢诉苦,他担心父亲下一句话就是让他回去。
果然,父亲默认了他的回答:“所以让你回g市来,以你的学历在g市也能找个稳定的好工作。”
唐榆说:“不了,我在这边过得很好。”
父亲呼吸声变重,责怪来得没有预兆:“你怎么这么自私,你是过得好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爸爸,是不是就想让我们老无所依?”
“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又是这句话,每次都是这句话,字里行间是明晃晃的目的:生他就是为了养老。而如果他远在他乡,就是不孝。
唐榆揉了揉脸,有些烦躁:“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和我吵架吗?”
第11章 嗯,我是有点结巴
这通电话的结尾又是以父亲的歇斯底里结束。唐榆听见他的吼叫,没有犹豫地挂了电话。
在看见来自父亲的未接来电时,他心里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希望他能关心他一句,可以是好好吃饭,也可以是好好睡觉。
别人家的父母不都那样吗?
为什么他的父亲和爸爸除了让他回家养老之外,就没有别的话想对他说了?
明明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儿子,该回g市的人不是他。
都说父母的爱是最不需要理由的,其实父母的偏心也是最没有理由的。
唐榆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天没吃完的小蛋糕,用勺子舀着吃,奶油不甜不腻,口感丝滑,他盯着蛋糕上的草莓,吃得毫无滋味。
其实昨天是他生日,没人陪他过,他一个人准备讲标的内容度过了零点。
好在他也习惯了一个人。
他是在b市读的大学,在s市读的研究生,s市的朋友不多,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昨天也不是周六,朋友都在上班,他便没有特地知会。收到的“生日快乐”是来自各个网络平台和商家的短信或者邮件。父亲、爸爸、弟弟都没有问候,应该是忘了。公司倒是有员工生日会,不过是到月底的时候,给这个月过生日的员工一起举办。
他想起上周艾晞的生日,有大海,有别墅,有烧烤,还邀请了那么多朋友,热热闹闹的。
他也想要这样庆祝,不过从未实现。
解决了蛋糕,唐榆去浴室洗完澡,躺床上玩手机。
夜晚安静,显得房间也空旷起来。他趴到玻璃边,低头望向窗外,在路灯的照耀下,能看见楼下的人影,晚归的人成双成对。
为何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在他人眼中总是比较容易。
什么时候能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和他一起在乏味的现实里寻找乐趣,一起讨论今天吃什么明天看什么电影。
他裹好被子,轻轻叹了口气。
一次失败丢人,接连失败就是彻头彻尾的loser,唐榆还得振作起来工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花了更多时间和心思去维系手上的资源,去联系客户谈合作,几乎每天都在外面跑。
周六的时候,他也没有去画馆,而是和医药公司的刘经理约了见面聊业务。
唐榆订了酒楼的大包厢,带了两个下属,对方也带了好几个人,还没坐下就开始倒酒。
唐榆不急着说正事,他提前打听过,这位刘经理是不折不扣的酒鬼,喝尽兴了什么话都好说。他脸上带着笑,一番阿谀奉承之后,顺着对方的话题聊,把人哄开心了,开始和他称兄道弟。
酒过三巡,刘经理提议转场去ktv。唐榆哪能让人扫兴,立刻让下属去安排。
他们订的是一家有名的商务ktv,空间宽敞,装修高级,设施完备,包厢带有露台,包间里没有杂味,还有淡淡的清香,音响效果也是一流。
刘经理喝多了,提高嗓门,在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声中吹嘘自己的风流往事。
他比唐榆大一轮左右,以一副老大哥的姿态搂着他的肩膀:“小唐啊,你有所不知,这家ktv开了很多年了,以前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
在他的叙述中,这儿以前是给公子哥提供特殊服务的玩乐地,少爷和公主质量都很高。
“那会我还在做建筑工程,托大老板的福来开过一次眼。挑了个漂亮Omega坐腿上,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突然冲进来一群人,全都是穿黑衣服的,还带了枪,就跟拍电影一样。”
唐榆心道:就听你吹牛逼。
“我们被枪指着压根不敢动,对方确认我们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后就让我们赶快滚。我们一伙人从包间出来走上楼梯,听到后面传来两声枪响。”刘经理颇为感慨,“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刻,但出了这样的大事情,报纸上也没报道。后来我听说这ktv老板势力不简单,黑白通吃,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谁触了霉头。”
“我想想,老板叫什么来着,好像姓邰……”
听到这个姓,正在往果盘伸手的唐榆愣了愣:“邰?这个姓挺罕见的。”
刘经理带来的一个下属接话:“就是姓邰,现在是他儿子在管事了,他儿子叫邰砾,也是个狠角色,接手家业后,洗手整顿,摆平了以前的老帮派,企业不但没垮,规模还更大了。”
唐榆想,这些多半也是道听途说的,真假难辨,但他还是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过……邰砾?
唐榆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
刘经理还在夸夸其谈,彰显他丰富的人生经历和阅历。
唐榆想起来他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了。他之前搜索邰星宇的百科时,曾在相关推荐那一栏看以桥正里到过“邰砾”二字。
邰砾和邰星宇是什么关系?
他心里划过好几个答案,越发不安,等刘经理去霸麦了,唐榆立刻掏出手机搜索,很快得出结论:邰砾和邰星宇是亲兄弟。
包间里开着空调,但唐榆的后背冒了冷汗,他大脑里闪过他和邰星宇认识以来的诸多冒犯瞬间,感觉有一把枪指到了他的太阳穴。
第一次见面,他叫错了邰星宇名字。很好。
画馆那次,他在画纸上刻意丑化了邰星宇,还说薄唇的人也薄情。很好。
上次在别墅睡一张床,他是不是还踹了邰星宇一脚?很好。
唐榆觉得自己完蛋了。
但又觉得邰星宇不该这么小气,他不是还帮自己改画了吗?不是还请自己吃日料了吗?不是还在微信上给自己工作答疑了吗?
唐榆突然想起那天在别墅时,他对邰星宇说“你是什么样的人,艾晞迟早会知道”,邰星宇回他“你也迟早会知道”。
这是威胁还是暗示?
可是邰砾现在经营的是正经生意了,应该不会再雇什么黑手了吧。
唐榆脑袋一片混沌,加了喝了酒的原因,觉得包间里格外闷,他坐不住了,借着打电话的名义出去透风。
他在外面胡乱绕了一圈,看见洗手间的标识,想进去洗把脸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