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士革陷阱(112)
薛文脸一红,说好吧。
alpha和beta,豪门继承人与女演员,多非主流的搭配,可二十多年如一日。
丛安河不会滑雪,他平衡力不算好,上了雪场直打滑。黎宵笑他笨手笨脚,转脸就被戚不照报复,灌了一脖子雪。
于是没滑成雪,三个成年alpha,稀里糊涂打起一顿惊天雪仗。
戚不照和丛安河两人穿了同款白色短款羽绒服,雪地里比较隐蔽,2V1,黎宵玩心眼儿玩不过,打雪仗也打不过。
一气之下瘫在地上仰倒装死,戚不照拿铲子来要把他埋了,他才连打几个滚避开。
哼哧哼哧喘半天气,黎宵气急败坏:“停战!停战!”
丛安河看他好笑,伸手想把他拉起来,谁知黎宵得寸进尺,灵光一闪,哼哼道:“对我客气点,我以后就是原苓的东家了,雪藏他一句话的事儿。”
丛安河松开手,黎宵猝不及防砸回雪地。
原苓跟公司解约的事闹上过热搜,没想到签进黎宵公司,丛安河问:“什么时候?”
黎宵含糊答:“年后吧。”
老东家在业内有头有脸,原苓念旧,丛安河好奇黎宵开出什么条件:“你怎么说服他的?”
流量变现的时代,谁都能是顶流,谁都能过气。
也没什么,黎宵道:“让他好好做音乐呗。”
戚不照意外:“你有这个觉悟。”
瞧不起谁。黎宵屁股和肩膀摔疼,站起来呲牙咧嘴的,心道谈恋爱的都没心肝,盘算发微博曝光两人罪行。
说干就干,黎宵登账号,发现“IceQueen7”早二十多分钟前便发了张照片。
配图是块比本白纯粹的雪。丛安河甚至点了赞。
边围殴边秀恩爱,黎宵看得鬼火冒,在转发里激情辱骂:你二位能不能做个人?
抬头时发现戚不照和丛安河已经上雪板滑远,完全不管自己死活。黎宵咬牙切齿再次转发一遍:你二位真不是人!
那边丛安河跟戚不照学一步学一步,最后戚不照被他连带,两人一起跌进雪里。
手套底下皮肤冻得发红,戚不照耳朵薄,快滴血一样。
丛安河半身伏在他身上,手套上还留碎雪,捂上他耳朵。
“能听见吗?”
戚不照说:“听不见。”
丛安河笑眼弯起来,蓝天晴日的雪场里挂上轮新月。他说:“我们明年再过来玩儿吧。”
戚不照看着他,蹭蹭鼻尖,说:“好啊。”
在庄园留到吃完晚餐才回去,临走前薛文戚名和两位老人叫住丛安河,往他手里塞了几封红包。
快三十,年近而立。丛宗庭和余珂亲缘薄,丛安河很多年没从长辈那里收到这东西。
他想推辞,却欲言又止。
薛文额外递给他一套瓷质餐具,让他代同丛宗庭问好。一家人不用客气,算压岁钱,也算见面礼。
戚名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不用叫我阿姨。”
黎宵在背后做口型,坑他叫“戚董”。
丛安河又不傻,他笑得很动容,吐字时有些干涩:“母亲…新年快乐。”
一个好年,好消息合该接踵而至。
二月初,年假尚没放完,莉莉便在小群里发一张电子请柬。
订婚仪式,时间定在三月的第一周。丛安河看一眼日历,农历是惊蛰,春雷乍动,万物复苏。
黎宵嗷嗷乱叫一阵,道:“你们真够速度的。”
霍流馨回他:“时不我待。活一天少一天,等什么。”
黎宵突然沉默下去,难想他的脑子用来思考人生,丛安河接着问下去:“要随礼吗?”
霍流馨:“不用,就是个party。玩得开心。”
大半年没见戚举,霍流馨想起他,在群里艾特,问他方不方便过来,用不用派车去接。
戚不照回:“我和小安哥一起。”
丛安河嗯了声:“他和我一起过去。”
黎宵怨气未消,这时候插起话来:“臭情侣。”
莉莉:“嗯?”
黎宵:“……不是骂你们!”
霍流馨和莉莉娅定居海城,惊蛰正好是周六,仪式在傍晚开始,当天中午的机票飞过去时间足够。
天气晴朗,有微风。
北边还没回温,戚不照下飞机时还披着黑色大衣,衬衫内的黑色高领内搭衬他肤色苍白。
头发已经能扎起一小段,短时才发现他有弧度很大的自来卷,不明显,椅背上躺乱,蜷曲着慵懒,等车的功夫丛安河抬手,他便低头,等丛安河帮他整理鬓边的乱发。
提前租了辆车,是辆皮卡。
仪式定在湖边,是片露营地。开导航过去,到地方时天已经暗下去。
百合花拱门,茉莉摆台,湖边立着香槟塔,二十米开外有篝火台和自助。比起正经仪式更像亲友party,来的人多是双方的同事同行同学朋友。
请了乐团,乐声像湖面流淌的波。
戚不照最近不轻松,电话繁多,刚下车助理就打来电话,他自然地垂首同丛安河接了个短暂而亲昵的吻,塞着耳机往车尾去听。
霍流馨的朋友在门口迎宾,丛安河出示电子请帖。朋友看过综艺,一眼认出他,搭话时很热情,问他戚举怎么没和他一起过来。
丛安河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黎宵年后就回了海城,比两人到的都早。订婚宴主角正在那边应付老板,他便闲来无事找过来。
一反常态,黎宵乖乖顺顺的,见丛安河第一面先客气问好。
无事献殷勤。丛安河神色不变,水来土掩:“什么事?”
黎宵往他手里塞只开心果乳酪司康:“那什么。”
丛安河:“说说。”
黎宵吭吭哧哧好半天,又清清嗓子,装成波澜不惊:“原苓和他前任怎么回事。”
司康咬掉半截,丛安河慢慢咽下去,反问他:“哪方面?”
“……草。”不清楚装傻还是真傻,黎宵不得不说得清楚明白,“他们为什么分手?”
丛安河道:“因为原苓亲了我。”
黎宵:“!”
黎宵:“我靠,你小三啊?”
丛安河澄清:“没谈过。纯朋友。他亲上来的时候给我吓够呛。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你要问他。”
黎宵捋不清,语无伦次道:“所以他单恋你?不对,那他那天哭成那样……这都什么跟什么。”
轮到丛安河没听明白:“哭了?”
黎宵松了松领结,骂了句:“签合同那天,他眼睛肿得像俩大核桃仁。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晚上在酒吧又遇见,他喝多了,嚎得石破天惊。”
“怎么了?”
“他前男友,”黎宵心情复杂得古怪,“…结婚了。”
丛安河愣住。
他还记得原苓笑唱“莫笑我是痴情种——”,说等乔煊找到对象一定move on……玩笑话还像在昨天,然后一切无心之言都应验。
黎宵抓起头发:“去年年底领的证,办过婚礼,没请他。机缘巧合知道,当场就崩了。”
丛安河没说话。
黎宵问他,我该怎么办。
这话从黎宵嘴里问出来,多少让人惊诧。录节目那会儿想追戚不照,他心里有数,套路一茬接一茬,对比今天简直纯情过了头。
丛安河坦白说:“我不知道。”
黎宵有些烦躁,端杯鸡尾酒喝起来。柠檬黄配青橄榄,后劲酸涩。
戚不照接完电话,信步行至丛安河身侧。他个子好高,眉骨往下深出两丛阴影,初春的傍晚里,大衣衣摆松弛轻晃。
手腕上是丛安河送的腕表,腕骨随青筋凸出,悉数藏进袖口。
他站定,只来及在丛安河鬓侧贴面,顺便叼走半块开心果司康,便有人打搅。
霍流馨在海城最大的证券交易所工作,和上司关系不错,因此订婚仪式老板也出席。老板年过半百,大腹便便,商人的精明并一种温吞的好脾性,矛盾地揉在这张面白无须的中年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