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蚀(31)
作者:水中刀
时间:2022-12-21 10:09
标签:男男 互攻
在冷炽还是个处男的时候,他们经常交流这个话题,那晚之后,两个人都很少触碰了。
耿京川从不带姑娘回家,冷炽亦然。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各办各的事,解决完就回来。像这样共同赴约的事,一只手就能数出次数。
冷炽过来时,耿京川的烟也抽完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皮筋,因为冷炽的头发被风糊在脸上,看上去有点颓。
冷炽没接。
于是耿京川也把手揣回兜里,和他并排行走。
气氛有点微妙,谁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他们都知道彼此做了什么,甚至听得清清楚楚,通过这声音,还能想象出对方的样子。
对耿京川来说,那晚的记忆同样深刻,只是……
他忘了谁说过,两男一女的性行为里含着一种隐晦的男同性恋倾向。他当然是个钢管一样的直男,毫无疑问,对方也是。所以这种事绝不能有第二次,否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诡异的行为。
冷炽一直没说话,对上耿京川的目光就笑笑,看上去有点不自然。
其实他心里也在琢磨这事,但他没有耿京川发散,只觉得这种事还是两个人好,多个观众,怎么着都不好意思——嗨,别想了,忒尴尬,想点别的吧,比如今晚的演出……
“操,忘了件事。”冷炽突然拍脑门。
“怎么了?”
“演出之前我把两个单块放后台了,走的时候没想起来。”
耿京川立刻到路边拦车。树海人多手杂,这会儿还有通宵演出,明天再取,说不定就被人顺走了。
万幸那两个效果器放在不显眼的角落,冷炽和耿京川赶到的时候,它们还在原处。不幸的是,他们走出酒吧时,遇到了一伙不速之客。
那是另一支乐队。。
如果可能,冷炽希望这辈子都不和他们打照面。
圈里的人虽然私生活混乱,但也有稍微讲究的人,会把炮友处成女友。动别人的女朋友,即使在这个圈里,也是会被人追着揍的大忌。
冷炽的不幸就在于,他和那果儿睡过之后,才知道自己挖了别人的墙角。对方的男朋友是某有点小名的乐队的主唱,吵了一场能分手的大架后,姑娘在气头上,随便薅了个人上床。
而冷炽就是这个幸运的倒霉蛋。
事到如今还能怪谁?如果不是自己裤子太松,禁不住勾引,还能遇到这破事?他一边自嘲,一边硬着头皮和对方打招呼。
对方的回应十分干脆:
“操你妈。”
在冷炽正在绞尽脑汁地遣词造句时,对方已经抬起一只手,指着他的脸。这是要动手了。那人抬手的同时,身旁的其他乐手已经冲过来,抡拳的抡拳,抬腿的抬腿。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撤吧。
冷炽抓起耿京川的手,扭头就跑。后者不明就里,但情况紧急,他只好跟着跑。跑着跑着,耿京川的速度就起来了,两条街之后,冷炽反而被他拽着,跟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停下喘气的时候,对面几位追上来了。几个人气还没喘匀,就从四个方向围过来,生怕他俩再跑。
冷炽打量着那主唱铁青的脸,心想这一架是免不了了。但他实在没什么打架经验,真要动手,免不了挨揍。他下意识地瞥了瞥四周,人行道一面是绿化带,另一面是隔离栏,根本无处可逃……
管不了那么多了!
冷炽扯开领口的拉链,捏紧拳头。正要上前,耿京川按了按他的肩膀:
“别慌。”
他用手指敲了敲琴包,冷炽就了悟地把它扔进绿化带的灌木丛。两人刚安置好乐器,对面的拳头就怼到面前。
最好看的打架永远在武侠片里,哪怕是职业散打,选手揪成一团也谈不上美观。乐手打架完全没有台上的范儿,除了不用薅头发这种过于丢人的招数,和两伙小学生没有区别。
尤其是冷炽和他的对手。
这俩人互抡一拳后就拽住对方领口,都想把对方撂倒,变互殴为单方面的殴打。可惜他们从体格到力气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便宜,僵持起来十分难看。
相比之下,耿京川就相当老练。对面一脚飞过来时,他不跑也不硬抗,侧身躲过钢靴后,抓起来人的小腿,借力往前一拽,对方就直接在人行道上劈了个竖叉。
其余的人顿时收住攻势,交换了眼神,改为集火冷炽。他们打定主意先放倒一个,再专心对付耿京川。
除了那位仿佛扯到了蛋,趴在地上蠕动的劈叉选手,其余几位的拳脚都招呼到冷炽身上。耿京川踹开一人,另一人又冲过来,总有他护不住的地方。
冷炽咬着牙一声不吭,甩开对手,向其他人还击。这个打法相当没经验,换作耿京川,他会集中火力只对付一个人,尽快让他失去战斗力。最好见点血,震慑效果更好,不用什么大伤,一拳打破鼻子就够血流满面。
不过有耿京川阻拦,对面也没法将冷炽按在地上痛打。那主唱抹了把脸上的汗,指着他怒骂:“滚一边去,跟你没关系!”
耿京川冷笑:“来劲了是吧?”
一开始他还悠着劲,现在就没必要惯着他们。他用力扳开一个试图裸绞冷炽的楞逼,拦腰就是一脚。田径运动员的腿相当有力,就算这一脚发力不全,角度不正,仍有余力把一百多斤的成年人踹飞。
闷响过后,对面又减员一名。
冷炽恢复呼吸,拼命地咳嗽。裸绞这种大招弄不好要出人命,这人也太没轻重!这会儿他趴在地上,嘴里仍不干不净。冷炽火冒三丈,要不是被人绊住,他非要掰掉那孙子的牙。
最早摔在地上的劈叉选手刚缓过劲儿,死死地搂住耿京川的腰。其余的人心领神会,留下一人对付冷炽,纷纷转向耿京川。
再会打架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施展不开。冷炽眼看着耿京川被他们一拳一脚地偷袭,心中愤恨自己没用,像个小鸡崽一样被护着。他被这愤恨激得血冲头顶,红着眼睛怒吼一声,猛地撞倒面前的对手,转头扑向住那个裸绞过自己、又朝耿京川后脑下手的愣头青。
他骑在对方身上左右开弓地砸,一直砸到他口鼻窜血,不省人事。然后,他挥着滴血的手,指着对方主唱:
“我他妈就睡了,有种弄死我!”
他这一指,对面外强中干的本质就暴露出来,不由愣住:“你横什么?”
“少他妈废话。”冷炽喘着粗气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主唱,“人我睡了,情况我也确实不了解。你要听道歉,我就说一遍,对不住了。你要是觉得不够,今儿我就陪你死磕!”
对方被他逼得倒退一步,正要说点什么找回面子,就听见头顶传来骂声:“大半夜的闹腾什么呢?赶紧散了,再不走报警了!”
众人抬头一看,路边的居民楼上开了扇窗,一中年妇女正义凛然地举着电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哎哎,对不起阿姨,我们这就散。”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伙人顿时怂了,纷纷鞠躬点头,道歉不迭——毕竟不是真流氓,这点公德还是有的。
“这帮孩子……”楼上的阿姨叹着气,关窗熄灯。
这个插曲刚好是个台阶,否则两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对方抢先一步撂下狠话:“以后别他妈让我看见你!”
“我还不想看见你呢!”
冷炽指了指对方,退到灌木旁,捡起自己和耿京川的琴包。
两伙人不欢而散,对面架着伤员,边走边会回头,好像防着冷炽和耿京川偷袭。被他们的目光撞见,就色厉内荏地骂一句。
冷炽气得直笑:“小人之心。”
“走吧,”耿京川拍拍他的肩膀,“回去睡觉。”
“走。”
冷炽把琴包递给他,这才感到浑身酸疼,尤其是手。猛揍对方那一顿,他的手也捶破了皮,这会儿有点肿了。
耿京川拎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一番,皱眉道:“下回能用脚就别动手。”
“还有下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