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能有什么坏心思(22)
他不想浪费这个唇舌,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可翟小敏不肯放弃,程让腿长脚长的走路极快,她只能在后面小跑跟着:“你别走,你跟我去医院。”
程让不理她,快步出了小区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想快离开,这些人他不想见,他谁也不想见。
出租车停下,程让打开后车座上了车:“师傅,快走。”
翟小敏或许知道这一次要让程让离开自己视线的话,或许下一次见面就只能在遗嘱公布的时候了,她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便只能在遗嘱公布之前让程让放弃遗嘱继承,可口头承诺是没有用的,她不相信程让,也没有人会相信程让。
翟小敏几乎是拼了命地在出租车发动之前拦在了车前,司机师傅都吓了一跳,看着车前连命都不要的女人还以为是碰瓷儿的,刚要拿出手机报警,翟小敏已经走到了后座拍窗:
“程让,你给我出来,你要真没打算要那笔钱,你有什么不敢跟我去医院的?”
司机为难地看着程让,程让便说了声抱歉,推开车门下了车,但他也没去理会翟小敏,直接往马路另一边走,翟小敏依旧在他身后跟着,程让过马路她也过,程让去便利店她就在门口等,总之她跟上程让了,她说:
“我有的是时间,你一天不去医院我就跟你一天!”
程让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
他站在便利店门口仰头灌了自己一整瓶冰水,或许是太凉了,以至于他垂眸看向翟小敏的视线都沾染了凉意,翟小敏想到程让曾经做过什么,突然怕了起来,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程让冷笑了声,迈步下了台阶往翟小敏的位置靠近,翟小敏眼眸里的惊恐都遮掩不住,说出口的声调都带着颤抖:
“你,你想做什么?”
“你很清楚我之前做过什么,不想和我妈一个下场就别再跟着我,不然我疯起来……”程让邪笑了一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翟小敏似乎是真的怕了,程让这句话过后竟真的没说话,一直到程让离开她都站在原地没有迈开脚步。
程让还是联系了中介去看了第二套房子,户型比第一套小一点,也更偏僻一些,但家具齐全收拾得也很干净,程让没再看别的,直接定了下来,下午签完合同他拎着行李过来入住,或许是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归属感,也很确定只是临时住所,程让连衣服都没有从行李箱拿出来,只是把行李箱放在了墙角的位置,将里面的洗漱用品拿了出来。
站在浴室里,东西都还没有摆放好电话就响了起来。
有些意外,毕竟通讯录人数有限,能联系他的人实在是太少,电话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响一次。
来电是刚才的中介,程让还以为是有什么手续没办完,可并不是:
“程先生,上午拦着您的那位女士和她先生一起来我们店里了,一直在闹,要见您,您看您方便……”
“报警吧。”程让说:“我不方便。”
中介似乎也没想到程让会这么决绝,静默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好的,打扰程先生了。”
程让挂了电话,继续收拾,他以为自己会不当一回事,可当牙刷拿在手中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终究还是被影响到了,将牙刷放在漱口杯里,他拿着烟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见到贺莎的时候他觉得物是人非,见到樊舟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无措,可见到翟小敏他开始有了坏情绪,包括对这座城市的抗拒都随之而来。
今天是翟小敏,明天也可能是别人,只要他在这个城市待下去,那么十年不曾见面也不曾想起,只在噩梦中见过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面前,提不提之前的事情暂且别论,但外公的遗产问题会一直是纠缠的焦点。
一个城市里总有撞见的可能,如今翟小敏发现了自己,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找自己,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财产落在自己手上的。
程趴在栏杆上一连抽了三根烟,当第三根烟被他捻灭扔进旁边的矿泉水瓶里的时候他开始后悔当初在小城没有留贺莎的电话,不然现在他可以给贺莎打个电话,让她帮自己忙,而如今他也只能自己去。
他不会要那些钱,他主动放弃,也让那些人永远不要来烦自己。
他谁也不想见。
在北城不一定会遇到翟小敏他们,但去医院有一定的概率会遇到陆斯闻,陆斯闻不想再见到自己,程让也不想再给他任何困扰,想避开也不是没有办法,陆斯闻现在在门诊,他只需要去住院部就好了,就算陆斯闻回病房,可外公也和陆斯闻不在一个科室,应该不会遇到。
程让在护士站问到了贺明良的病房,他走过去的每一步都是疼的,那些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随着一点点的靠近也越发地鲜明起来。
“畜生!”
“是我看错了你,我只当你是比较顽劣,但本性不坏,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走!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和我贺明良,和我贺家都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绝不承认你。”
……
原来这些话自己都还记得,他已经忘记当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但现在再想起已经没什么情绪。
时间太久太久了。
久的他以为自己已经过完了一辈子。
程让是幸运的,病房里此时只有贺莎一个人,并没有让他在这里遇一场面红耳赤,贺明良在睡,贺莎在旁边看书,察觉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过来,随即怔了一瞬,当即放下手中的书迈步走了过来:
“小让,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回来吗?”
“小姨。”程让轻喊了声:“我是有事拜托您。”
贺莎还没有询问是什么事情,程让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A4纸递到了贺莎的面前:“这是我写好的放弃遗产继承的承诺书,签名和手印都在上面了,麻烦您帮忙给他们,让他们别再来找我了,我真不要这些。”
贺莎没立刻接,微微蹙了眉:“他们去找你了?”
“不小心遇到了。”程让不想多说:“这个你收好,替我转交给他们,我走了。”
程让把承诺书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就往门外走,贺莎却疾走了两步拦下了他:“来都来了,跟你外公说说话?”
“不了。”程让说:“没什么好说的。”
程让迈步就走,贺莎也没有勉强他,只是跟在他身后想要送送他,可贺明良却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即便是一个背影却还是认出了他:
“小让!”
程让停下脚步。
却没有回头。
贺莎不想父亲遗憾,却也不想为难程让,犹豫了几秒小声说:“要实在不想说就走吧,我跟他解释认错人了,没事的,你好好的。”
程让转头看向贺莎,突然不想看贺莎因为自己而为难了。
“没事。”程让笑了下:“我和他说两句。”
贺莎的眼眸里全是意外,但瞬间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欣慰地笑了笑:“小姨可不是在道德绑架你。”
“我知道。”
程让回过身看向贺明良,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一个饱含着万语千言,一个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程让迈步走过去,在贺莎为他拉过来的椅子坐下,他应该要喊一声的,可却不知道该喊什么,十年前他就不许自己喊外公了,可叫贺院长似乎又有点置气的意思。
可他并没有怨恨和生气,甚至对贺明良是否真的如贺莎所说当年只是权宜之计也不甚在意。
他坐在这里是因为贺莎,不是因为贺明良。
贺明良在贺莎的帮助下坐靠了起来,程让原本是想动的,贺莎没让,让他好好坐着,程让便听话地坐着。
或许是生病的原因,贺明良比记忆中清瘦了太多,说皮包骨有些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可那双眼睛或许是见到了最想见的人,是有光的,看着程让,专注也认真,像是唯恐眼前人是梦中人,眼睛一眨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