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影帝从粉丝列表移除之后(20)
他当即低垂了脑袋,歉然地说道:“抱歉,老板,一时口快,老板说得没错,就是‘懒人屎.尿多’。”
听着白一清略带歉意却相比起之前多了几分坦然的语气,苏邯收敛了刻意装出来的刺人锋芒,眉头却依旧蹙着。
他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这个王艾迪啊,真是把自己这个小助理给带坏了。
“这椅子你别坐了。”苏邯忽然正色道。
白一清心中一惊,心想苏邯这意思,莫非是要让自己站着看剧?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苏邯便紧接着开了口,“把沙发移过来坐。”
听了这话,白一清不知为何,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诧异。
他望向苏邯,一双眸子里神色复杂。
这小沙发的坐垫一直延伸至白一清的脚踝处,白一清从一侧坐上去,当后腰完全抵在靠背处时,他的下肢除了这一双脚之外便全然搭在了坐垫上。
这和他自己房间的自然是相同的,也是十分舒适的,只是现在坐在苏邯的房间里,他倒觉得有些许不踏实。
电视上《犯罪者》还在继续播放着,苏邯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其中传出,用扎实的台词功底说着流畅得令人感到舒服的话语。
苏邯从头至脚打量了白一清一会儿,以至于让后者感到有些不自在。
半晌,前者方才开口,从齿缝中钻出两个字后便兀自转过了头,目光继续投向电视机屏幕。
“腿短。”
倘若白一清没有听错,苏邯说的就是这两个字。
等一下,腿短?
见苏邯不再理会自己,白一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了自己这双腿上。
经过一番仔细打量以及仔细分析,他坚定地点点头,认定自己的腿绝对不短之后,也接着看剧了。
正在这时,苏邯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二人皆是沉默,没有人再说过一句话,房间里只能听到从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以及带有悬疑色彩的背景音乐。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而白一清,逐渐又生出些困意。
“你困吗?”
“不困……”话才刚说完,白一清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脸上染上一层尴尬之色。
苏邯微侧了侧脑袋,眼中并无一丝愠色,反而戏谑地说道:“困了就上我床来睡吧。”
虽然知道苏邯是在开玩笑,但白一清看着现在这般竟是笑得有些温柔的苏邯,只觉得内心略微不安。
不过,笑得温柔,兴许也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应该只是粉丝滤镜厚了点。
毕竟,虽然白一清在王艾迪的“帮助”下看清了苏邯的本质,但他依然是这个人的颜粉。
只是……白一清望着靠在床头,这个只离自己一米不到的男人,他被床侧落地灯的暖黄灯光所笼罩着,这温暖的光芒,照映着他望向自己的面容,让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此刻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嘴角笑意浅浅,眸中如星熠熠,这笑,真的是温柔的,让人不自觉便要沉溺其中。
这和白一清以前在饭拍图以及苏邯所拍摄的电视剧电影中看到的模样极像,却又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是这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他讲不出来,也无法理解。
倏然间,前几日苏邯和他在房中对他所讲的那句话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不知为何——
那一日晚上,同样是现在这般关了明亮大灯只开着暖黄小灯,同样是只他们二人在这间房内,不同的是,那天苏邯是在和白一清试戏。
一开始苏邯并未告诉白一清,接下来是一场韩祺同张澜表白的戏,他只是让白一清站好了不动,只要微笑以及看他演听他说台词足矣。
于是白一清只好乖乖地站着,大脑飞快运转起来,搜寻着到底剧本中有哪一场戏是韩祺同别人面对面站着,而那个人又不需要说些什么。
等会儿,难不成自己扮演的是韩祺幻想出来的明风?
白一清看着苏邯朝自己走来,越发肯定是这么一段剧情——明风死后,苏邯因对其太过思念而产生了幻觉,明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什么都不说,只是笑,笑得慈祥和蔼。
这时,苏邯已然快要走到白一清面前,他连忙微笑起来,心中想着慈祥的笑法该是怎样一种笑法,边想着边练习着。
苏邯在白一清面前停下,只离他不到半尺距离。
白一清仰头望着他,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未曾想苏邯竟是扬了扬嘴角,嘴唇微微抽动,似是在忍着笑意,半晌才开口道:“重新来吧,太丑了,正常的微笑就行了。”
丑?这么说白一清就不服了。
不过他还是撇了撇嘴,收起他那自以为慈祥的笑脸,转而温柔地微笑起来。
苏邯瞥了他一眼,未再多说什么。
再次挺直地站立着等苏邯朝自己走来,白一清依旧觉得有一丝羞耻,但又因为自己饰演的是明风,是韩祺的长辈,这便稍稍还能缓和一下这样的心理。
主要不是演女主张澜或是其他女性角色就行了。
白一清仰头认真地等待着苏邯开口,没想到开口第一句他便跪了。
“澜。”
多么正常不过的语气,白一清正想装出一副明风的模样微微向他们家少爷点头,却在下一秒,笑容凝固在了面颊上,接着他嘴角的弧度便机械般地逐渐趋于水平。
澜……他没有听错吧?是张澜的“澜”吗?
说起来,在剧本中,韩祺到了中后期的确是这样称呼张澜的。
前几日他们在片场拍戏,亦是如此称呼。
白一清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什么乌鸦嘴,不过倒是很可能有这“乌鸦脑”的潜质,他想着不要来什么,什么便来了。
“澜,其实你知道吗……”
苏邯并未因白一清变化的面部表情而分心,他继续说着自己的台词演着一自己的戏,心无旁骛。
白一清被他的认真与专注所感染,便继续充当着他口中的“澜”一角。
白一清知道,这一场戏,是韩祺同张澜表白。
苏邯并未急着往下说台词,而是往前半步,几乎是贴近了白一清的身子。
白一清能感觉到有那么一瞬他的睡袍蹭到了自己的深蓝睡衣。
他呼出来的气打在白一清光洁的额头上,温热而又均匀,白一清不由多了一丝紧张,垂于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
“我喜欢你。”
当苏邯双唇轻启,柔缓而深情地说出这句话时,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滞。
暖色光芒下的苏邯,轮廓柔和、笑意温暖,这一切都太过虚幻,不似真实。
白一清仰着头,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一时竟是失了神。
他忽然分不清楚了,自己到底是在戏里还是在现实中,又或者,是在梦里。
倘若是梦,那它定然是一场美梦。
当白一清回过神来时,苏邯已经演完了这场表白戏,正紧紧盯着他,两瓣薄薄的嘴唇笑意分明。
而他眼神中,依旧映着那抹深情,却又多出了一分……宠溺。
那一刻,白一清心中骤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白一清怔怔地望着他,脸颊泛起一丝微红。
事后他才暗暗责怪自己,脑子里都在胡想些什么……这宠溺和深情难不成是对着自己?
做哪门子春秋大梦呢,很明显苏邯那是还未出戏啊!对着的人也是张澜而不可能是自己啊!
最终,白一清将一切责任归咎于自己写同人文写多了YY过度之上。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白一清与苏邯四目相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困。”
见苏邯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回头继续看剧。
事实上,苏邯等白一清这个回答等了许久,他无从知晓他方才为何突然间走了神,又是在想些什么想了这么久。
不过,他依旧耐心地等待着白一清回过神来。
半个小时过后,当苏邯的目光再次落在白一清身上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已睡了过去。
歪着脑袋面向自己这一边,双眼紧阖,浓密的卷翘长睫在眼皮下投出一片阴影。
无奈地叹了口气,苏邯撩开被子下了床。
站在白一清身旁弯下身子,原本映在其脸上的暖光被他挡去了大半部分。
此时的白一清安静乖巧,苏邯望着这个已然熟睡过去的人许久,神情复杂。
第24章 第24章 做梦
微风拂来,裹挟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天台上,头戴鸭舌帽的黑衣男人拿起匕首,空着的那只手在刀刃上从刀柄一路划下,立时便在他手指上划出一道血口子来,鲜红的血滴落在地上。
男人将匕凑近自己唇边,伸出猩红的舌舔舐着刀刃上的血,微抬起头来,眸光如同他手中这把匕首一般冰冷锋利。
轻呵一声,黑衣男人面露凶相,悄无声息朝着站在天台边俯瞰城市的占言走去。
占言心绪不宁,并未发现身后离他愈来越近的持匕首男人。
白一清看得紧张万分,两手紧攥成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
占言从与嫌疑犯的回忆中走出,陡然察觉出不对,急急回头,却已来不及——“扑哧”一声,匕首穿透肉.体的钝响声乍然响起。
在那一瞬间,占言脸上闪现一丝痛苦的神情,随即一抹惊诧迅速窜上他的眸子与眉梢。
腹部传来的剧痛迫使他微弯下腰,冷汗已从额上涔出。
他神色复杂,诧异却也不甘,痛苦却又坚定。
“你……”
疼痛与失血在一点一点剥夺占言的意识,然而他这一双手却紧攥着男人黑衣的衣领处,几乎是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男人满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残忍。
他迅而猛地拔出全然没入占言身体只余刀柄在外的匕首,再度将其插入占言身体,再是拔出,再是刺入,同一个地方反复数次。
他开始肆意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自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占言终是没了气息,攥着男人衣领的手渐渐松开,无力地垂下。
男人最后一次拔出匕首,狠狠推开占言的身体,占言的身体便顺势倒下,倒在了一大滩血泊之中。
灼眼的红刺痛了白一清的眼。
“王八蛋!”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白一清恨恨地大喊道。
四周是一片安静,白一清低下头,望着自己这一双空无一物的手掌心,心中暗道一声不对劲,蓦地谈起头来环视四周,漆黑的眼珠不停地左右转动。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当他微侧过身,看到自己斜后方一个靠着床头的熟悉身影时,他惊得险些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