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高中生的无聊日常(113)

　　“你爸真够老套，不管是追我，还是追人家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是用那套，真没意思。为了稳住我不离婚，还故意让人家小姑娘流掉了第一个孩子，还说什么，头胎不聪明，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他也真说得出口。”
　　当看着池妈笑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池年就知道他妈已经释然了，甚至抱着一种看笑话的态度在讽刺池爸不管多少岁都只对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感兴趣的畜生行为。
　　池妈虽然已经从池爸给的伤痛走出来了，但池年却始终耿耿于怀。
　　因为他始终无法容忍他曾经视作超级英雄的爸爸竟然是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
　　池年光是想到在长达一年的时间，他爸一直周旋在他妈和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同时对她们诉说着爱意，又同时把她们蒙在鼓里，他就止不住犯恶心。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愿意承认池乐家是他的亲生父亲。
　　因为怕被人知道他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池年当年还对宋橘明撒了谎。
　　他拿着压岁钱独自跑铭城去了没错，他看到他爸一家人和和美美也没错，但他说他见到人立马就掉头走了是骗人，同时也是他的自欺欺人。
　　那年独自坐上火车的池年心里仍希望他的爸爸妈妈能尽快和好，他前往铭城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劝池爸哄一哄池妈，就像以前那样，只要哄他妈妈两句，他们就能和好如初，一家人又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尽管他妈一直在强调再也回不去了，但池年相信只要见到他，他爸一定愿意跟着他来渝城接他妈妈回到铭城，因为他知道，他爸最喜欢他了。
　　他爸有多喜欢他呢？
　　他爸每天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让他骑在他脖子上，两父子一起下楼去玩跷跷板。正因如此，小区里的孩子都羡慕他有一个高大的爸爸，不但长得帅气，还愿意每天都陪他玩，不像他们的爸爸每天下了班只知道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陪他们玩。
　　池乐家曾经令他引以为傲的地方，池年现在看来，纯粹就是一个笑话。
　　他那是真心对他好吗？
　　想必只是心里有愧吧。因为在外面有人了，回到家就想尽可能弥补家里的老婆和孩子，靠做家务和陪孩子在外树立好丈夫和好父亲的形象，这种一方面心生愧疚害怕出轨被发现，另一方面又享受着偷情的快感的行为，不管过了多少年，池年都只觉得恶心。
　　池年在铭城见到了他爸。他们一家人当时刚好从车上下来，池乐家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首先支开那个女人。
　　那天下着鹅毛大雪。
　　下雪天曾是池年最喜欢的天气，因为他爸会在初雪这天带着他们母子俩去游乐园玩。因为犯贱去了铭城找他爸，下雪天现在是池年最讨厌的天气。
　　他当时就傻傻地站在马路这边，眼睁睁看着马路对面的男人先哄走了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儿的女人，然后才迈着阔步急匆匆朝他走来。
　　当时还对池乐家抱有一丝幻想的池年心里只想着他爸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骗骗他也好，可池乐家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你妈人呢？她不是说只要我同意离婚就不会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吗？她故意派你在我接孩子回家的时候出现在我们一家人面前是几个意思，她看不惯我过得比她好，还是她后悔不该离婚了？”
　　池年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在离婚前后可以有两幅截然不同的面孔。离婚当天，他爸还跪在地上求他妈为了孩子再考虑一下，他口口声声说，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她，他离开了她就没办法活下去了，这才过去几个月啊，再次看到他和她的亲生骨肉的时候，曾经最爱的女人就成了他嘴里面目可憎，脑子里只想着置他于死地的毒妇。
　　在室外温度只有零下十几度的下雪天，男人没想先带他去就近的饭店暖暖被冻僵的手脚，填饱饿了一天的肚子，他只是站在路边，当着他的面，不停埋怨着他妈是个多么丑陋的女人，后面还有大段不堪入耳的话，池年没有再听就红着眼兀自跑远了。
　　北国的冷风刮得脸蛋生疼，但都没有池年的心抽着疼。
　　自那以后，池年没再吵过要见他爸。因为在他心里，他爸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那个男人只是和他爸有着同样的名字，长着同一张脸当的陌生人。
　　428.
　　虽多年未见，但池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池乐家。
　　曾经高大帅气的爸爸变成了眼前这个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池年还挺唏嘘岁月在这个男人身上施加的诅咒。
　　池年认出了池乐家，但对方显然没有认出他，哪怕他当着他的面走进小区，对方的眼神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半秒。
　　留意到池年的异常，宋橘明顺着他的视线朝门口看去，发现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和保安起争执。争执的起因好像是保安见他面生问他是不是小区的住户，如果不是需要出示相关证件，登记后才能访问。
　　就这么一句话，明明是正常的流程，却不知道戳中了男人哪根肺管子，说他被冒犯了，梗着脖子要保安给他道歉，保安不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就突然犯难，指着保安骂骂咧咧道：“你不就是一个臭看门的吗？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你有什么资格拦我，我今天就是要进去见我儿子，你有本事就报警把我抓走，咱们到警察局问警察要理去。瞧把你这个看门的得意得都快忘形了。赶紧把门打开，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然你今天非给我一个说法不成。”
　　男人的胡搅蛮缠很快就引来了周围邻居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看是哪个不识相的人敢在他们小区闹事。
　　渝城人民尤其热心肠，哪怕在地铁遇到有人发神经，也会立马有热心老大哥站出来，教他做人，只要两下，就能把对方治得服服帖帖。
　　现场恰好有认识池年的人，听到闹事的男人找的儿子是池年，忍不住开口反驳：“池年他们一家人我们可都认识，人家年年有爸爸，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你说你是年年爸爸，你证据呢？我看你就是哪个地痞无赖，来找茬。”
　　被好几张嘴同时发起攻击，池乐家的脸上明显挂不住，变得十分不耐烦，紧紧咬着牙，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的既视感。
　　自始至终，池年就站在一旁，仿佛不认识门口的那个男人，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观察着男人的反应。
　　真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害他的毛病还是没改。
　　看池年突然笑出了声，始终留意着他的宋橘明忍不住开了口：“年年，你要去见你爸吗？”
　　池年闻言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即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宋橘明，我最后说一遍，我只有宋爹一个爸，其他都是冒牌货。”
　　见他？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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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章融在一起更了，所以慢了一点。老婆们晚安！


第147章
　　429.
　　池妈比想象中要回来得晚一点。
　　当听到门外的响动，池年和宋橘明第一反应是莫非池乐家跟过来了？
　　不过很快钥匙开门的声音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是池妈，以及身后跟着的喻川。
　　看到不该在家的池年和宋橘明在沙发上坐着，池妈表现得和平时一样，放下钥匙，正常问候：“学校不是补课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该不会逃课了吧？别想骗我，我等会儿就给你俩班主任打电话确认。”
　　换鞋，放包，拿手机。池妈的行为确实和平日无异，但脸上的疲惫和揉不开的蹙眉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内心。
　　光是看她这副表情，池年心里已经有数了。他实在太清楚他妈凡事都往肚子里咽的脾气了。要是像上次那样明着撒气说明事态还不严重，但如果像现在这样，在明知道孩子已经知情的前提下还尽力掩盖，粉饰太平，只能说明这件事严重到她不希望池年被卷进来。
　　看着母亲眉间满满的愁思，池年顿生一股无力感。
　　他就真的那么不值得依靠吗？明明他明年就要成年了，他也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走两步路都得哭着让妈妈抱的鼻涕虫了。为什么他妈宁愿把烦心事敲碎了牙都要往肚子里咽，也不愿意说出来，让他一起想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