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追踪(64)

    “什么？！”
    “是感染引发的并发症，医院早上已经抢救了一次，说情况不太乐观，”姜建东的表情严肃，显然不是在说谎：“罗鼎兴一听到就立刻赶过去了。我估计，罗志强没脱离危险期之前，他都不会回来的。公司的一些人也打算去医院看看，你还是先回去吧。”
    沈严发现姜建东手里拿着车钥匙，知道他大概也是要去医院，他思量了一下，对姜建东说：“你是要去医院么？我也去。”
    姜建东打量了沈严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第44章 山雨欲来
   
    两人各自驱车来到医院时，罗志强的病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他们大部分站在距离病房不远的地方，而罗鼎兴、王娟、罗志源则紧靠着病房外的玻璃窗，透过窗子紧张地注视着屋内正在忙碌的医生们。
    姜建东拉过站在一旁的罗志强的秘书小李，低声问：“总经理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李看看左右，低声回答：“医生进去抢救好久了，出来的护士也不说到底怎么样……”看样子，是情况真的很危急。
    沈严见到这样的情形，知道自己现在不便过去发问，于是便站在一旁安静等候，姜建东也走过来站在了他的旁边，远远地看着病房，等待抢救的结果。
    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严倚着墙，打量着走廊上的这些人。刘大力家的遭遇，王大庆与鹏程地产间的关系，能够了解到这些情况的人，或者是鹏程地产的对手，或者就是鹏程地产的自己人。办案这么多年，这种自家人陷害自己人的案子也见过不只一例了，如果真的是内部人作乱的话，那么，这个人很可能现在还在鹏程地产内部……
    沈严目光扫过走廊内的每一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看了一圈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差不多，都是看着挺着急，但实际上却并不怎么在意罗志强的死活，他甚至看到有几个人已经无聊地摆弄起手机来。
    沈严将视线收了回来，落到了姜建东的身上。从下车到现在，两人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上次不欢而散，两人今天再见，却谁也没有先示好的意思。可是，如果想要了解鹏程地产及罗家内部的事情的话，除了罗鼎兴之外，他暂时大概只能相信姜建东。于是，沈严咬咬牙，对姜建东开口。
    “建东。”
    “嗯？”姜建东回过头来。
    “以你的了解，你知不知道有谁对你们公司或者罗鼎兴父子有仇的？”
    姜建东中精光一闪：“罗志强家的火灾不是意外？”
    “不，”沈严摇摇头：“暂时我们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场火灾是他人蓄意纵火。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网上又有人将火灾这件事和你们公司联系你来了。所以，即使罗志强家的火灾不是意外，也有人想借机对你们落井下石。”
    姜建东毕竟也是做刑警出身，很快便领会了沈严的意思。他想了想，问沈严：“你怀疑是外面人，还是内部的？”
    “都有可能。尤其是与罗鼎兴、罗志强个人有矛盾的。”罗志强在火灾中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人对他落井下石，如果是商业对手，那也太冷血了点。
    听到沈严这么说，姜建东轻轻扯了扯嘴角：“老实说，罗鼎兴这个人为人比较强势——无论公司内还是公司外，所以，你说有人恨他，我一点也不意外；至于罗志强这个人，他只学到了他爹的架子，而没学会老爷子的本事，所以，不待见他的人也不会少。”
    沈严回想起上次见到罗家父子时的情形，点了点头。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不是说你们公司最近才来S市么？他俩这么快就在这儿给自己弄了这么多仇家？”
    “罗鼎兴是最近这段时间才过来的，不过鹏程很早就在这边有分公司，罗志强在这边呆了好一阵子。”
    “也就是说，罗志强树敌的可能性最大……”沈严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继续问姜建东：“你知道有谁很恨罗志强么？”
    “我来鹏程时间不长，不过就我的了解，似乎所有部门经理公司中层都被罗志强骂过，越是跟他关系近的骂得越凶。你就比如他那个秘书小李，我见过他被骂都不是一次了，摔东西骂娘都有。罗志强这个人就是这样，外人前还懂得装装样子，自己人前就什么形象都不顾忌了……不过，能知道鹏程两年前的事情的，肯定是老人。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看看，有哪些人是在那之前就跟着罗志强干的。”
    沈严点点头，看着远处的罗鼎兴三人，犹豫了一下又开口：“……罗志强他们家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姜建东看了一眼沈严，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继续给沈严解释：“罗志强是罗鼎兴的长子，罗鼎兴对这个儿子虽然有很多不满意，但是总归不会对亲生儿子下狠手；罗志强他老婆跟罗志强貌合神离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两人平时就各玩各的，就连罗志强这次被烧得这么严重，她都没来过医院几次；至于罗志源，我跟他不太熟，他是一直在外国念书，今年是给他妈扫墓才回来的，而且据说过一段时间还要走。”
    “我看那个罗志源，怎么跟罗志强长得不太像？”
    听到沈严这么问，姜建东笑了笑：“你眼挺尖的，他俩的确不是亲哥俩，罗志源是二奶生的，据说是罗鼎兴大老婆还没死的时候罗鼎兴在外面就有人了，还生下了罗志源。等大老婆死了后，他就把二奶正式娶进了门，罗志源也跟着进了来。不过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罗鼎兴的这个老婆都已经去世了。罗志强似乎一直不太喜欢他这个弟弟，平时就连当着外人都会甩脸子，但这回他出事，罗志源倒是来医院看过他好几回。哼，这就叫大难见人心。”
    沈严看着姜建东说话时嘴角那略带嘲讽的笑，心下突然有些不忍，他问道：“你跟着这样的老板，挺不容易的吧？”
    姜建东略带意外地转过头来：“你这是在关心我？”
    他的表情虽然戏谑，但嘴角却第一次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沈严似乎尴尬了一下，但他很快便调整了表情，正色说道：“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你能过得舒服些。原来干警察就够累了，这次当然希望你找个舒心的工作。”
    听到沈严不留任何遐想空间的回答，姜建东的笑带上了一点苦涩的味道，这个人，还跟以前一样，做了决定就绝不心软。不过，即使这点关心，也总比没有强了。于是他还是点点头，说：“放心，我应付得了。”
    就在两人的聊天刚刚告一段落的时候，那边，紧闭了许久的重症监护病房房门终于打开了，等在病房外的罗鼎兴等人立刻围了过去。沈严也随着众人一起往前去了解结果。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罗鼎兴声音发颤地问。
    医生摘掉口罩，略显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些沉重：“病人这次抢救过来了，不过他的情况不乐观，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医生这么说，罗鼎兴脸色发白，跄踉地退了两步，站在他一旁的他的助手和罗志源赶紧扶住了他。而罗志强的妻子王娟则拉着医生，不停地说：“医生，你救救我老公！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医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医护人员从病房中离开，在病房外等了好久的这些人纷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