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得着吗(3)

　　余句给潇姐表演一个我不行了：“喘不过气来。”
　　潇姐笑：“我看你在实验室里闻一天的化学用品，也没见得会这样。”
　　余句瞎扯淡：“化学用品是香的。”
　　潇姐叹了声：“没想到顾千行身边那么多人，来之前我都已经打好草稿要怎么和他聊天了，没想到根本靠近不了。”
　　余句问：“为什么非要和他聊天？”
　　潇姐：“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余句学平常潇姐吐槽他的方式吐槽自己：“给我这个只懂得泡在实验室的学生涨涨见识吧。”
　　潇姐道：“机会啊亲爱的，要是咱们公司的模特能穿上顾千行的高定，哇靠，”潇姐仿佛看见了无限未来：“那我不得在圈里起飞，羡慕死隔壁那个。”
　　潇姐说完自己打了个寒颤：“真是异想天开。”
　　潇姐口中的隔壁那个，大概就是隔壁的模特公司，这个公司和新力较劲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次的活动就没有隔壁公司的份，当初拿到邀请函，潇姐的开心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指不定在什么地方使劲炫耀呢。
　　余句其实不是很了解这些，他连新力都不太了解，他不用开会也没有业务要求，每次出现都是因为有活，结束就回校。
　　而他知道的所有，都是他在化妆的时听到的。
　　他的同事们可太喜欢在化妆的时候聊八卦了，每次都不重样，甚至有些还像连载小说，余句去一次，给余句更新新进展。
　　“不过今天收获也不小，”潇姐看余句：“挺受欢迎啊你，这么多人问你。”
　　余句浅浅互吹：“是潇姐带得好。”
　　潇姐瞬间心花怒放：“你要是对这行有兴趣，我是很想好好带你。”
　　余句：“我社恐，吃不来这饭。”
　　潇姐接下来还有事，所以等到小王过来，潇姐就和余句说再见。
　　不过在余句上车前，潇姐突然喊住了余句。
　　“顾千行他刚才真的不是看着你笑吗？”
　　潇姐今天第三次确认。
　　余句反问：“你觉得是吗？”
　　“好吧，”潇姐扬手：“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下午的平面别忘了。”
　　余句说了句「不会忘」，就把门关上了。
　　坐上车，余句终于得到了遇见顾千行之后的安宁。
　　但是闭上眼睛，他的脑袋就立马浮现了顾千行笑的画面，于是余句马上把眼睛睁开。
　　他否认潇姐的话也并不全是说谎，他其实也不知道顾千行的那个笑是不是对他的，会场那么多人。
　　但是……
　　他妈的，顾千行真的好帅啊。
　　活动现场到学校有一段距离，余句在座位上全身放松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挺好，遇到了顾千行就梦到顾千行，阴魂不散。
　　梦里是许多年前，在余句朋友家的游戏厅。
　　余句明明是在和朋友打游戏，不知道怎么的，转头朋友就消失不见了。
　　然后顾千行就过来了。
　　顾千行还叫他：“小句号。”
　　余句是被小王叫醒的，车到学生公寓楼下了。
　　他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拖着还没醒的身体下了车。
　　梦里许多是真的，他第一次遇到顾千行那天，确实是在朋友家打游戏。
　　那是他高三毕业的暑假，他有许多可以挥霍的时间，正好当时有一款新游戏上市，他和朋友小半月都消耗在了里头。
　　顾千行是八月第二周的星期六，八月十号出现的，那是大学的暑假时间。
　　人物关系是，顾千行是他朋友的哥哥的朋友。
　　那天下午，朋友的哥哥也想玩这款游戏，所以当时不敲门就进来，不由分说就赶人，十分恶劣。
　　眼看就要兄弟大战，顾千行拍了一下朋友哥哥的肩，阻止了这一切。
　　他说：“没关系，小朋友先玩。”
　　门就那么大，顾千行那么高，还有他特别好听的声音，余句当时就盯着门口不知道怎么动弹了。
　　回忆起这段，余句脑子里的顾千行竟然是站在光里的。
　　不知道当时就是这样，还是余句太喜欢那个顾千行了，导致记忆给了他许多润色。
　　后来余句更喜欢去朋友家了，不过并不是每次都能遇见顾千行。
　　余句知道这个哥哥把他当小屁孩，所以刚开始的见面，余句都装深沉，不爱说话，吐单字，以为自己酷到不行，十分成熟，实际脸憋得臭死掉。
　　现在想来，真是有病。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能算多，朋友和他哥哥喊他是叫的外号「句号」。
　　顾千行一开始也跟着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在前面加个小字。
　　小句号，小句号。
　　“不要叫我小句号。”
　　“为什么？”
　　“我成年了，不能叫小句号。”
　　“我非要这么叫呢？”
　　“那……好吧。”
　　“别告诉他们，不然他们也要这么叫我。”
　　“那你收买我。”
　　好景不长，是真的好景不长，因为一些原因，八月还没结束，余句就再也没去过朋友家。
　　也再也没见过那个哥哥。
　　连名字都没问过。
　　回到公寓，余句拿起手机就看见了潇姐的消息，她让他发条微博。
　　已经编辑好了，文字照片全都有，内容大概是分享今天在活动现场有多开心。
　　照片是从媒体朋友那来的，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潇姐就已经拿到了精修的版本。
　　一共九张，三张是余句的近照，三张余句和各路他甚至不知道谁的合照，两张活动现场的图，还有一张……
　　余句把这张图放大。
　　这不是顾千行对着他的方向笑的画面吗？
　　摄影师的角度很好，他还做了模糊处理，好几米的距离，周围也有许多人，但这么看着，就好像顾千行真的在对余句笑。
　　余句再放大顾千行的部分，摄影师拍到的是侧脸，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顾千行的眉眼特别柔和，更甚一副深情的样子。
　　“最后那张可以发？”
　　余句缩小图片问潇姐。
　　潇姐很快回复：“为什么不可以？”
　　余句：“这样别人误会他在对我笑怎么办”
　　就算是真的，也会被人当作是碰瓷吧。
　　潇姐：“这又不是p的，是人家抓拍的，怕什么”
　　潇姐：“我跟你说，这张照片还没修过呢，原图”
　　潇姐：“就这样发，有事我扛”
　　余句：“好嘞”
　　既然潇姐这么说了，那余句还怕什么，他再扫了眼文字，没什么问题就复制到了微博里。
　　这边才发送，微信又响了起来。
　　余句以为又是潇姐，没想到点开，是通讯录那一栏多了个1。
　　有新的朋友。
　　余句点开，是一个称呼「G」的人，余句再点进去，见申请那样写着三个字。
　　顾千行。
　　余句愣了一下，仅仅只是一下，可能一秒还不到，他就点击了同意。
　　屏幕瞬间跳到对话页面，顾千行的名字成为了对方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余句很没出息的又开始心跳加速了，加速完他骂自己真有毛病，就这么点破事。
　　加了的第一件事，余句点开了顾千行的朋友圈。
　　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
　　签名是空的，但背景和头像却一下子吸引了余句的注意。
　　是同一张图，一只猫和一只手。
　　余句点开头像，放大了猫的部分。
　　是只白色和灰色的小奶猫，懒懒地歪着头，超级可爱。
　　他再将图片挪了一下，就看到了手的部分。
　　因为猫猫太小，显得这只托着猫下巴的手更大更长了。
　　指节分明，十分修长，特别好看的一只手。
　　意识到自己看手的时间比看猫的时间还长后，余句一下子就缩小了图片。
　　接下来的时间，他无所事事地一直盯着这个对话页面看，似乎在等对方再多发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