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郎(9)
沈酌颜：“程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嗨，多亏沈酌颜救援及时，不然他老胳膊老腿的，指不定真出大事。
说起来，为什么沈酌颜闻起来是柑橘味的？
不及细想，“嘶——”
嗷嗷嗷，脚腕疼！
下一秒，他就被打横抱起来了，沈酌颜把他抱到旁边的大青石上，皱眉：“扭伤脚了？”
他的胸膛温暖，手指却冰凉的，轻触程韫微微肿起来的脚腕：“王导，程老师这伤得不轻，得赶紧去看看。”
……
程韫十分惭愧。
他好歹也是十多年老演员了，至少从没在演戏这件事上掉过链子。可这次小小一个客串，真不知道咋了连续翻车，演技成谜不说，还光荣地靠自己绊自己平地摔负了伤。
还好扭伤并不严重，医生说戏能继续拍，就是三天之内最好先别急着下床。
程韫于是乖乖给剧组请了假待酒店，高卧且加餐，顺带认（刷）真（刷）反（视）省（频）。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节奏，程韫果断把他正在傻乐的“琪琪恰恰蹦蹦拉拉”的土味视频给暂停。
沈酌颜：“程老师，该冰敷了。”
程韫乖乖坐起身，努力保持微笑。
医生说，冰敷15min，每天2-5次。程韫还记得自己当时捣蒜点头，心想问题不大，敷就敷呗他酒店房间反正有冰箱，他又还有一条好腿。
自行冰敷步骤——第一步，单腿跳跳跳，第二步，打开冰箱门，第三步，拿出冻好的冰袋，第四步，关上冰箱门。
齐活儿。
那时候的他，不曾想到他会被顶流连续伺候三天！
就，非常非常厉害的待遇。
尽管他也想不明白事情为啥会发展成这样，但……总归厉害是没跑的，超级厉害。
唉。
这要是普通朋友或者同事，他还能真诚地表示“谢谢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没那么娇弱自己能行不用特意每天过来”，然而，面对不算很熟又事无巨细的顶流男明星，他这话反而不敢随便说，否则好像显得他非常不识好歹？
魔尊有话不敢说，瑟瑟发抖。
此刻，他只能默默地看着眼前垂眸给他认真冰敷脚腕的男人。
沈酌颜明显是刚下戏就急着赶来了，还没来得及卸妆下他的古装和长发。
和前两天艳丽的红不同，今天的他换成一身清冷肃穆的淡墨色衣衫，更衬得他皮肤冷白无瑕、眉目如画，周身上下只有黑色和白色两种颜色，清艳非常。
一大堆七色开屏的弹幕，默默从程韫脑中默默飞过——
“要死要死啊啊啊，酌颜好美好美，水墨画当场成精了”，“太绝了太绝了古风美男建模脸真的诚不欺我”，“不喊一声老公实在说不过去”，“嗨，老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好诗好诗再摩多摩多”，“救命这腰也太细了吧”，“突然有了世俗的欲望”……
人是会变的。
程韫还记得前几天考古时，对着这满屏开花五彩旋转弹幕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自己：这群脑残粉是疯了吗，是魔怔了吧？
此时此刻的自己：这群理性粉丝会这么疯，讲真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因为近看沈酌颜确实蛊人。
尤其脸颊那颗小泪痣，在他长长的睫毛的阴翳下若隐若现，有种勾魂摄魄的魅。
程韫默默想，自己之前惋惜人家美则美矣，毫无演技，会不会其实太苛刻了？就虽然，沈酌颜没能成功遗传上沈导的艺术天赋和莫小谷的演技，但能精挑细选地遗传上此两人样貌上的全部优点，也算是天赋异禀的一种吧？
不仅如此，还香香的。
程韫想了想，之前同处一车没闻到他香，可能只是因为那时的饭菜太香了。没有美食干扰，此刻屋里安安静静，甜甜的柑橘香让人心情舒畅，嘿。
……
沈酌颜从程韫房里，幽灵一样飘出来。
表哥赵漾：“卧槽，小颜你果然在这，我到处找你！”
“小颜？”
“喂，醒醒，喂，你在发什么呆？小颜？”
屋里。
程韫两眼瞪着天花板，同样在发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什么都发生了？
那时，柑橘味很香很甜，他很愉悦，于是乎不自觉地，脚趾快活地蜷了一下。
人类感到开心时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然而，沈酌颜直接如遭雷击，他盯着他的jio，突然不会动了，表情充满懵逼和新奇，仿佛他的jiojio是什么罕见的神奇活体物种。
程韫：“……?”
空气好像突然有点凝滞，他不明就理，又蜷了一下。
好家伙，这下沈酌颜直接瞳孔地震。
程韫不懂。
屋内充斥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空气。
幸好他的手机及时从床边边滑掉了下去，磕了一下，视频继续播放，发出了“my name is啦啦~~~~啦~啦啦啦啦~”土味视频欢快的音乐。
……
“小颜，小颜，咱能不能走慢点，你好歹回我句话啊？”
赵漾好无奈啊，一路跟着沈酌颜到了一楼贵宾餐厅，眼睁睁看他连续三天给楼上那位躺平伤员打包美食。
“对，茼蒿不要他不吃。三文鱼要最肥的鱼腩，芥末多放点。。”
“啊，漾哥，你知道有什么汤对扭伤好吗？猪、猪脚汤行吗？”
赵漾气死：“是是是，这时候想起来我了。猪脚汤，就给他打猪脚汤！以形补形！缺啥补啥！”
“我是真不明白小颜你，送饭是咱们的责任吗？”
“他跌倒也完全不是咱们的责任啊？非但不是咱们的责任，他还该谢谢你当时护着他，不然哪只扭伤？说不定就摔断腿了！还有你手都因为他弄伤了，咱们都还没说什么呢！”
他说着，抓起沈酌颜的手腕给他自己看。
当时，魔砖的黑色皮衣铆钉太多，沈酌颜为了抱住他，白皙的手腕拉了长长一条血口子，哼都没哼一声！
“不，是我有错。”沈酌颜喃喃，“是我没好好保护他。”
赵漾要疯了，大大翻个了个白眼。
“我喜欢程老师。”
啥？
啥玩意，他说啥？
赵漾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逼自己放松心情不要把自己气到甲状腺结节。
唉，就他家这个智商水平全被外貌吃了的缺心眼表弟，一天到晚顶着这么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就知道乱七八说，黑子多确实是有原因的，怎么能怪别人不黑他？
你“尊敬”程老师，或者“仰慕”程老师！！！
会不会讲话？明明是正经北舞科班毕业的，文化课成绩年级第一，怎么表达方式至今如此的像一只九漏鱼？
赵漾正准备长篇大论展开教育，沈酌颜先问：“对了漾哥，你知道最近很火的那个……土、土味短视频舞蹈么？”
赵漾：“蛤？？？？”
之后的两个小时，延续这整整三天的漫长魔幻。
他亲眼看着表弟又双叒叕去送饭，送到了还不走，在那托着腮光明正大围观程韫吃饭全程。
看着每天被迫表演兔兔吃草的程韫第n次投来迷惑不解的目光，并努力陪笑，投回“您多担待”的眼神。
这还只是不值一提的前个小时。
后一小时，沈酌颜回到酒店房间，关上门，打开手机，开始看一些土味魔性舞蹈。
赵漾：“……”小颜什么时候品味降级成这样了。
五分钟后，沈酌颜看完了，开始学。
赵漾：“………………”
那场景太过魔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实在不忍直视，只好默默无言戴上耳机，点开几个“沈酌颜神仙舞台合集”。
看着里面沈酌颜高帅飒爽的舞姿，看他性感的眼神和超高难度的动作，看他无与伦比的镜头感，看底下弹幕一堆斯哈斯哈虎狼之词，看着“宝贝你好辣”和“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下”，看着彩虹弹幕“性张力爆表”和“谁也别想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