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冬天(4)
他彻底放弃了,一身狼狈,再想不出夏岳会搞这出恶作剧。
始作俑者也下了车,站在车身那边,淡定道:“酒店有洗衣服务,我的房间可以洗澡。别客气。”
迟立冬:“……夏岳,我真的不想。”
夏岳冷笑:“谁管你想不想?反正我想。”
迟立冬道:“你讲讲道理。”
夏岳道:“你甩我的时候,讲道理了吗?”
迟立冬一秒失去了讲道理的资格。
第七章 你没等我
夏岳的房间里。
迟立冬心神不定的冲过澡,把浴袍带子系得规规矩矩,才从浴室出来。
怀着一种垂死挣扎的心情。
卧房里没有人。
夏岳在套房的外间打电话,正说有个投资人如何如何,项目进行不太顺利,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又吼了起来,骂那人“痴线(傻逼)”。
迟立冬浑身不自在,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很痴线。
夏岳:“call你细佬快啲返香港,唔好畀我揾麻烦。”(叫你弟弟赶快回香港,别给我找麻烦。)
夏岳:“收声!边个钟意你细佬?我同我男友好翻了!”(闭嘴!谁喜欢你弟弟?我和我男朋友和好了!)
他挂了电话,从外面进来。
迟立冬还干站在那里。
夏岳说:“你的衣服送洗了,明早送来。”
迟立冬道:“好……嗯。”
两人突然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片刻,夏岳道:“有客户送了我瓶酒,好像还不错。喝吗?”
迟立冬道:“好。”
酒是还不错,也就仅限于不错,算不上好。
夏岳明显不喜欢,只喝了一点就皱眉不喝了。
迟立冬倒无所谓,他对这类东西一向没有太高要求。更何况此时。
他和夏岳同坐在三人位的沙发上。
夏岳不喝酒后,就在旁边看着他,眼神热辣。
他余光感觉得到,连头也不敢转过来,专心致志的小口喝酒。
夏岳道:“别喝了。”
迟立冬端着勃艮第杯的手顿住。
夏岳道:“把酒放下。”
迟立冬想,唉。
夏岳道:“我叫你放下。”
迟立冬垂死挣扎,无效,放下了杯子。
夏岳把手放在他肩上按了按。
他转过头来,面部表情和肢体一样僵硬。
夏岳凑近了。
两人的唇离得很近。
但两个人都很犹豫。
夏岳道:“和别人接过吻吗?”
他的呼吸扑在迟立冬的脸上,嘴唇上。
迟立冬道:“没。”
夏岳道:“我和别人吻过。”
迟立冬:“……嗯。”
夏岳道:“是个英国帅哥,很帅,接吻技术也很好。”
迟立冬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夏岳道:“你真没和别人亲过?”
迟立冬向后退了退,道:“真没。”
夏岳追过来,飞快的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迟立冬被亲得有点懵,瞬间觉得嘴唇发热。
夏岳露出狡黠的笑,说:“骗你的,我也没有,只有你。”
迟立冬:“……”
他记起来了,当年就见识过的,夏岳存心撩起人来,简直要命。
两个人还是接了吻。
从起初的轻柔到爆炸似的纠缠,仅仅只用了几秒钟的过渡。
迟立冬觉得大概是他主动的,他也记不清楚了,他现在的脑子像报废的老式电视机,全都是沙沙响的雪花点。
他的浴袍散开了,夏岳的手到处游弋。
迟立冬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他在强力忍耐。他不是不想做同样的事,只是不敢。
夏岳的手包裹住他。
他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咬住了夏岳的舌尖,且咬且吮。
他把夏岳弄疼了,夏岳报复一样,本来尚算温柔的动作,变得蛮横。
他在疼痛的当口,竟释放了出来。
夏岳伏在他的肩上轻笑,又把手拿出来给他看。
迟立冬微垂着视线,心脏跳得很快。
他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岳低声道:“我很想你。”
迟立冬收住了笑。
夏岳道:“那天我们吵了架,我回去想了一夜,觉得是我太心急了,我们可以等几年再告诉家里,等我们能养活自己,也等环境好一点。第二天我就又去你宿舍找你,想告诉你,我不会再自作主张,我们可以一起等。”
迟立冬抬手,环住他的腰。
夏岳把眼睛埋在迟立冬的肩上,说:“我没想到,你没有在等我。”
第八章 王齐
分手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从答辩考场回来,两人就反锁了门,和着风声雨声雷电声,肆意缠绵。
到傍晚时,雨还没停。
夏岳只穿了件迟立冬的T恤,盘着腿坐在床上,用诺基亚玩贪吃蛇。
迟立冬光膀子,叼着根烟,横刀立马地坐了张小马扎,在洗两人被淋湿的衣服。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傍晚。
窗外是夏天最常见的雷雨,走廊里是男生宿舍常见的喧闹。
贪吃蛇的BGM中二且燃,不久前刚结束的情事味道还没散去。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普通的傍晚,会因为是他们人生中第一场恋爱的最后一个傍晚,而变得永不能忘记。
天边炸了一声雷。
紧接着,夏岳也扔出了一颗雷:“我想出柜。”
迟立冬猛地抬起头。
夏岳边玩游戏边道:“先告诉老夏,就说我下半辈子就和你在一起凑合了。老夏那冥顽不化的老古董,肯定要反对的,他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他,不能和他讲道理,我要先离家出走。”
迟立冬:“……”
夏岳道:“我想好了,反正我要实习,正好出去租房住。要努力赚钱攒钱,早点买房子,房价以后肯定是要暴涨的,今年央行货币又超发了,通胀是早晚的事……说了你也不懂,等我期末考完,咱们先去找个中介看房子。你不是要回队里当教练吗?体育中心和我实习的公司离得不太远,我们能住在一起。”
迟立冬放下正在洗的衣服,慢慢站了起来。
夏岳的眼睛从手机上挪开,喉结动了动,说:“紧张什么?怕我要你养?还说不定谁养谁。”
迟立冬道:“我们分手吧。”
他们大吵一架。
准确的说,是夏岳单方面的质问,迟立冬除了“对不起”,什么也没说。
最后,夏岳摔门走了。
第二天,迟立冬就从学校宿舍搬走。后来毕业典礼,他也没有回去参加。
他不敢再见夏岳。
他一直以为两人在那个傍晚是分手扬镳,是各奔前程。
事实却是,他走了,把夏岳留在了原地。
这一夜过得无比漫长。
他们没有继续做下去,夏岳没有要继续的意思,迟立冬不敢主动触碰他。
但他睡得很不踏实,从握着迟立冬的手,变为抱住迟立冬的腰,最后整个人贴了上来。
他还时不时发出呓语,在迟立冬耳边轻软的叫,“迟哥。”“迟子。”“迟立冬。”
迟立冬几乎没有睡着,过往的许多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盘旋。
他还要小心的,避免被夏岳发现,他又有了反应。
七点,服务员按门铃。
迟立冬动了动,夏岳醒了。
“怎么了?”他有一点鼻音。
迟立冬道:“可能是我的衣服。”
夏岳放开抱着他的手,也不知是说谁:“烦死了。”
服务员把洗干净的衣服送了回来。
迟立冬再进来,都没敢看还在床上的夏岳,直接进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一出来,咖啡味扑面而来,不同于昨夜泼在他身上的那杯711,是馥郁的香气。
“洪都拉斯的MiEsperanza咖啡豆,我千里迢迢带来的,要尝尝看吗?”夏岳问。
他穿了件黑色真丝睡袍,端了瓷白色的小咖啡杯,赤脚站在门边,黑发朱唇,脖颈修长,领口露出的一片胸膛,白得耀眼。
迟立冬道:“不了,我还有事,要先走。”
夏岳面露不悦,但是只一瞬,很快便说:“好,忙完再找我。”
迟立冬想拒绝,偏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又说:“空腹喝咖啡,对心脏不好。”
夏岳瞥了眼完全没水汽的浴室,嘲笑道:“一大早洗冷水澡,就对心脏很好吗?”
迟立冬有些尴尬。
夏岳靠近他,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他微低下头,望进夏岳的眼睛里。
夏岳187公分,这样的身高差,这样的姿势,特别适合接吻。
在迟立冬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激吻了。
迟立冬撒了谎,他今天并没有事情可做。
他从酒店直接回了家。
迟夫人正要出门,见他回来,吃惊道:“冬冬,你昨天没在家睡吗?”
迟立冬半真半假道:“有朋友找我喝酒,结束太晚了,就没回来。”
迟夫人信以为真,看他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说:“那你上去补个觉。”
迟立冬问:“您这是要去哪儿?”
迟夫人说:“我约了朋友一起做美容。”
迟立冬道:“还是以前那家?太远了,我送您去。”
迟夫人说:“我打车可以的,你睡觉去吧。”
迟立冬已经接过了母亲的手提包,说:“没事,我白天也睡不着。”
迟夫人约的朋友,迟立冬也认识。
朋友的儿子,他更熟。
对方刚好也送母亲到美容院,在门口遇到,叫他:“迟子。”
迟立冬驻足,回道:“王齐。”
第九章 小夏
王齐是迟立冬的高中同学,高一入学时同练散打,住一个宿舍,每天一起上课,一起训练,一起参加比赛。
既一起流过汗、也一起流过血的交情,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两位妈妈也是因为儿子们的这层关系得以认识,很聊得来,才成了闺蜜。
妈妈们进去做美容,两个男人在外面边聊边等。
“最近忙什么?好像有一个多月没见你了。”王齐道。
迟立冬道:“上个月去了趟云南,前几天才回来,我能忙什么,都是瞎忙。倒是你,这么大个忙人,怎么有空陪阿姨出来?”
王齐道:“下周一有新任命,这周末就能休两天,正好陪陪我妈,我也当是出来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