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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醒(77)

作者:小合鸽鸟子 时间:2022-01-16 09:36 标签:甜宠 ABO 年下 情投意合

  但谢秋忆还说:“不过,社会目前需要的是抑制剂和遮蔽贴。”
  于舟大抵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幻灭,院子外的世界并非他想象的那么自由和平等,对需求的定义把握在少数人手里。那些调控石油和天然气价格的商人政客才不管什么能源危机,他们的子女就是于舟在北联邦时的同学,DreamWeb的资金大抵来自小圈子的舞会和饭局。
  这些人是不会让社会需要核聚变的,无限能源最好是永远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的神话,作为谢秋忆的儿子,于舟理应和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可他又看到了那只猫咪,蓝眼睛、长白毛的猫咪,透过镜子盯着自己的同时,前爪不安分地将水杯推落在地,杯子滚落到进口的罐头和陶瓷碗边。
  小舟,于舟叫了一声,那只猫咪就变成了短毛,缩在垃圾堆里,脏兮兮,尾端被车轧过的血渍扎眼。
  那也是一只小舟,小舟,于舟又叫了一声。猫咪便朝他走过来,幻化成人形坐在一艘小木船上,在夜晚的河面上摇晃。画外音传来一声笑,是那个划桨的人,坐在船上于舟疑惑地问他有什么好笑的,他说:“小舟王子坐小舟。”
  “明明是长发公主。”镜子外的于舟和镜子里的一起唱反调。他也笑,想再好好看看那一晚的陈羽千,他的身影逐渐模糊,连人带船消失在恢复平滑表面的镜子里。就这么消失吧,于舟看着那面映射不出任何东西的镜子,闭上眼这般自私地祈祷着。他怎么可能恨谢秋忆呢,他只是恨自己罢了。他庸人自扰,无法在道德良心和出身之间寻找到平衡,他拒绝不了陈羽千的声音,“好好好,现在可以往前看了,长发公主。”
  他又回到了病房里,双膝跪坐在床上,头顶覆着陈羽千的掌心,像在教堂里忏悔和接受洗礼。陈羽千刚才和自己说什么来着,哦,他说:“如果我都把你看透了,我还出现在这里,这还不够证明我爱你吗?”
  爱,陈羽千居然和他说爱。
  他本能反应是不相信,毕竟他自己都不喜欢自己。
  可陈羽千又有什么理由欺骗他呢,肯定不是为了权力,更不可能为了金钱,难道是为了性?他们昨晚确实上过床,他还学电影里的俄国人叫陈羽千“блядь”。陈羽千埋在沙发里的脸当场就红了,他是在享受吗?于舟不确定,因为一旦换位思考,他觉得这个词的侮辱性还是大过于情·趣,他的自尊心不会允许他继续默默忍耐,而是翻脸和陈羽千打一架,吵一架。
  陈羽千没有这么做。他就像电影里受苦受难的俄国人,现实里,受苦受难的陈羽千。
  于舟多希望自己醒来时陈羽千就在身边,那他就可以又一次跪坐在病床上,在爱人的怀里祷告,我也爱你,爱你,爱你。
  他甚至没来得及穿上鞋子,赤着脚,偷偷摸摸溜出病房,脚步轻快没被总台护士发现,一阵风似地穿梭到一楼的书吧。他想上前,从后面拥抱住陈羽千,他望着同样背对着自己的谢秋忆,迈出的脚不仅收回,还往后退了一步。举足无措之际他的目光越过两人的肩膀落在电脑屏幕上,答辩PPT还剩下最后一个模块的空白,他们难在最开头的自我介绍上。
  陈羽千在家庭成员这一栏里输入了谢秋忆的名字。谢秋忆却主张删掉:“我不觉得他会想要介绍。”
  “但是真的有很多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家院子能造出反应堆。”陈羽千在画面右侧插入于舟14岁时的新闻图,穿着一身宽松的白大褂,手指的方向是一个散发出蓝光的Fusor反应堆。
  “我其实保存了一些当时的照片。”谢秋忆低头掏出手机。于舟又往后退了两步,彻底隐藏在墙壁后。他听到谢秋忆笑了一下,是翻到了几张网购截图,他当时还是未成年,制作Fusor所需的真空泵和不锈钢都是刷的谢秋忆的卡。
  陈羽千也笑:“您早就知道他的小动作。”
  “我每次回去都会进书房,从他父亲手稿找不到开始,我就猜到了。我本来会担心,但又记得他父亲总结过,这种小型装置的启动能量是大于维持能量的,功率很低。这个模型完全是兴趣爱好的产物,有图纸和原材料后谁都可以造,所以这份资料算不上什么机密,不需要销毁可以当作遗物带回去。”谢秋忆停顿了一下,问陈羽千,“我这么说,听起来,是不是又像是在否定于舟的努力。”
  于舟的身子往墙后又缩了缩,他想说是的,你从来没有肯定过我。他意外听到谢秋忆说:“其实我当时已经帮他物色好几个私校了,但见他更爱在院子里忙活,就没提。”
  谢秋忆轻声一笑:“然后他就分化成alpha了。”
  陈羽千说:“嗯,他开学第一天就跟我说过,这是他第一次住校。”
  谢秋忆也露出一个“大部分人第一次住校不都是大学期间吗”的表情,陈羽千说自己四岁起就进体校练游泳了,可以说是从幼儿园起就住校。
  “于舟的父亲也是从小就念寄宿学校,”谢秋忆侧脸看着陈羽千的眼睛,“所以他的生活习惯很随意,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带他去服装店做了好几身新衣。”
  陈羽千不近视,但去过那家店:“是十里长街那家吗?”
  谢秋忆一脸诧异,还带着点欣喜。陈羽千说于舟也带他去那里定制过正装,店主阿婆还记得谢秋忆,说她和于舟的父亲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哪里,”谢秋忆揶揄,一闪而过少女的神情,“他父亲戴眼镜,镜片很厚总是模模糊糊的,我每次看见,总要忍不住帮他摘下,里里外外地哈气,再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擦干净。”
  谢秋忆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笑容消失殆尽。
  “我和他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就只是做了半年同学,只是半年。”
  然后战争一触即发,于青华主动入伍,被紧急分配到一艘核潜艇。离别前夕两人情不自禁,于青华才得以知晓谢秋忆的真实性别,他终究是没能平安返还,更无从得知谢秋忆已有身孕。
  真可惜。于舟无声地用脚趾头踢墙角,叹了口气。推理拼凑和亲耳听说完全是两种感受,他能隐约猜到这个过去,但当谢秋忆亲口说出,他还是替自己的母亲不值。两人之间未必有多少罗曼蒂克,谢秋忆最好是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把还只是个胚胎的自己打掉,而不是——
  “我确实有后悔过把他生下来。”
  于舟不踢墙角了,额头抵在墙壁上。
  “尤其是羊水检测的结果是他会分化成omega,我每天都觉得很煎熬,生下来以后就把孩子送回国,自己留在北联邦。我以为自己会开启新的恋情,但总是必不可免地想起于舟。”
  是我毁了你的生活,是我。于舟的额头开始轻轻叩墙,一颗心跌落至谷底。谢秋忆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包括回国后对母亲身份的逃避。她并不知道该如何与于舟相处,干脆把孩子的衣食住行都限定在有限的空间里。
  “……可他又有什么错?”谢秋忆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跟陈羽千说了这么多,说出口了,才意识自己认定多年的事实下竟有别样的情感存在。她每周都会去了解于舟的功课,然后发现在私教量身定做的辅导下,于舟已经比在学校的同龄人深入太多,就算是独立私校,于舟插班进去也未必能适应。
  “他真的很聪明,就像他的父亲。他们父子俩走在了同一条研究道路上,我、我应该为他们的选择而感到骄傲的,我只是,只是……”谢秋忆艰难地说出一句,“我只是怕今天这样的意外再发生,再一次失去。”
  于舟不再用额头撞墙了。他抬起手,掌心掌背将额头和墙面隔开,他另一只手摸了把脸,上面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良久,是陈羽千的声音。
  “你就不会担心,害怕再有意外发生吗?”谢秋忆惊讶于陈羽千的淡定。
  陈羽千用开玩笑的语气:“他就是凌晨去趟实验室都能遇上漏水,抢救后拿到奖励,我相信他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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