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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陈疾(32)

作者:吸猫成仙 时间:2021-12-11 09:03 标签:ABO 先婚后爱 双向救赎

  他一转眼,看见镜子前面一个男生撑着洗手台垂着头,运动服袖子捋到手肘,手臂上青筋鼓起来,像是在忍耐什么。臧白顾不上,一头钻进了隔间里,只是那股味道越来越强烈,他脑子的反应也越来越迟钝。
  上完厕所去洗手,那男生还在那里,隔得近了,臧白看见他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水也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往下滴。
  “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臧白柔声问道,但话一落音,他突然意识到这浓烈的香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而这也不是什么空气清新剂,而是Alpha的信息素。
  臧白大惊失色:“你……你是到了易感期?”他不敢肯定,因为会主动迎来易感期的都是O,所以O需要止咬圈。Alpha一般是在O的信息素刺激下被动发作,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男生一直没说话,臧白看见他死咬着嘴唇的脸和不停颤栗的手臂,突然一阵慌张,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信息素也和破堤的洪水一样。他浑身都开始发软,压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你再坚持一下,等着我,我去叫人来帮你。”他边说边倒腾着两条无力的腿,往外跑。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抓住往后一扯,人就落入那个男生怀里,他的脸凑近臧白后颈狠嗅,抱住他往里拖拽。
  任凭臧白挣扎踢打喊救命,又转头求他,在一个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强健Alpha跟前,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他被拖进了隔间,上身被按在抽水箱上,两条腿被强迫着分立在马桶两边,就以这种姿势,像一个肮脏的畜生一样被强迫了。
  疼痛和屈辱,害怕和绝望,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后颈咬出的鲜血顺着脖子朝两边流满抽水箱,再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马桶盖上。
  臧白在这暴行中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意识恢复的时候,隔间里只剩下残破不堪的自己,像被撕掉手脚、扯出棉花、被丢在脏水里的玩具熊。他忍着痛,颤着手收拾了一下,但衣服都被扯破了,身上的伤也无法掩盖,最后只好给自己最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在等待朋友来接他时,他捡起了掉在马桶边上的学生证,黑底证件上是一张十分英俊的照片,下面是他的名字——林泊川。
  他不敢让人知道,他在他朋友那里住了两天,然后去和罗诚诚分手。他没办法告诉罗诚诚他被强暴了,他说不出来,这件事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不能说不能碰,他只想躲开。臧白也知道,没有人会接受这个,罗家更不可能接受,公布开来,他只会变成一个比私生子更可悲的笑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好的朋友也只是他自以为的,臧白唯一庆幸的是没有对他说出全部实情。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主动和KTV碰上的Alpha发生了一夜情,罗诚诚也因为这些传闻,同意解除婚约。
  而现在,施暴者就在他面前,毁了他,也毁了他的人生,竟然还有脸委屈,有脸指责他的心眼肮脏。
  林泊川松开臧白,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愤怒颜色产生了裂缝,裂缝里的他显出一点茫然,和更多的无措。他反复张了几次嘴,有些嘶哑的声音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你……是他?”
  终于说出来了。
  再次触碰过去的真相,那些被压抑的愤然又在臧白心里苏醒。他站起来,凛然盯着林泊川:“想通了?不再委屈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不觉得我欠你那么多凭什么不给你好脸色了?
  “林泊川,你知道吗,你那些幼稚的行为,自以为无伤大雅玩笑,在我看来全都恶心透了。和你结婚是我走投无路,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你得知道我很讨厌你。我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就当为你自己赎罪好不好。”
  两人都死盯着彼此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那颗藏在瞳孔后面的灵魂。一秒、两秒……时间的流动仿佛凝滞,两人之间的空气僵持着。臧白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也许是林泊川的崩溃,也许是他的道歉,哪怕只是他愧疚的神色……
  林泊川眨了眨眼,凝滞的空气重新转动起来,林泊川没有崩溃,更没有道歉,他笑了。


第29章 债和劫
  没有崩溃,没有道歉,甚至连开始那一闪即过的茫然失措都不见了,林泊川翘着嘴角,先是微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又变成了冷冰冰的样子。
  “对,我记起来了。”
  “抱歉,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太记得你的脸,你是O,你该明白那种易感期发作时的晕眩感觉吧。但我记得你的信息素是甜橙味,对吗?都说一个人的性格和信息素气味儿息息相关,但我觉得你这性格和果香系还真是沾不上一点边。”
  林泊川淡然地谈论着臧白,仿佛在谈一个不关紧要的O。他视线向下,傲慢地瞥向臧白:“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我强暴了你?”
  臧白把嘴唇咬得失去了血色:“难道不是?”
  “是吗?那时你也易感期发作吧,你没发现你当时身上的味道有多浓?”
  臧白绷直的嘴角向下:“我是被你诱导的。”
  林泊川冷哼一声:“如果我对你那渴求的气味儿有所误会,我记得你还主动过来和我说话来着。一个发作的O主动来找一个发作的A搭讪,而他还不戴那该死的止咬圈,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臧白望着林泊川,眼睛被逼得通红,嘴唇不停地发着抖:“你……”
  “我还记得当时咬了你脖子,但我不记得标记没标记了,但看起来似乎是没有。被标记的话,你应该没办法这么讨厌我。”
  林泊川太恶毒了,太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臧白咬着发抖的嘴唇,眼泪从睁着的眼眶里滚下来,不是难过,纯粹是被气急了。
  他也无数次后悔,为什么那之前摘下了止咬圈,为什么要答应一起玩的Beta朋友给他们展示自己的腺体,实际腺体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来,而他为什么要那么急,急得去卫生间却忘了戴上止咬圈,甚至为什么要喝酒,为什么要举行那次派对,他恨不得时间倒流,一切重新开始,人生重新来过。
  臧白的声音在发抖:“林泊川,你这种人会不得好死。”
  “那你这种人也会跟着陪葬。”
  臧白走了,出去时用力砸上门。
  随着门一关上,林泊川一脚踢翻脚边的茶几,上面那套珍贵的紫砂手工茶具稀里哗啦摔了一地,这还不够,他举起那张结实的实木桌子,往旁边的书架猛地砸过去,书架中间被砸塌了,书籍哗啦啦塌方一样流了一地。
  林泊川蹲在乱七八糟的房子中间,痛苦地抱住头。
  忘记?林泊川也想知道,要怎么才能忘了这件事,忘记那样龌龊的,和禽兽一样的自己。
  每个人的十八岁都是人生的一道坎,处于少年到成年过渡的年纪,茫然、脆弱、敏感……都是所有人青春期的底色。而林泊川的十八岁,似乎更糟糕一点。
  他父亲林广善在那年因突发心梗,深夜死在了办公桌前。这位年轻的会长突然去世,他手上的权力还没来得及分配,资产还没来得及安排,整个林家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血亲之间撕破脸皮你争我夺,林泊川也沦为财权争夺下的棋子。
  那时候林泊川母亲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连自己的儿子也极少能认出来。为了防止她成为林家的丑闻,林三爷做主,把她给藏了起来,连林泊川都不让去探望。
  虽然林广善活着时,跟林泊川也不亲近,但他一去世,林泊川差不多就成了孤儿,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父亲逝世的悲痛,母亲被囚禁的愤怒,自己沦为棋子的无力……当这些劫难全部横亘在一个十八岁少年面前时,他首先学会的是放纵自己。
  那时侯他和校外一群流氓成天厮混在一起,抽烟、喝酒、打架、赌博……在短暂而空虚的刺激中自甘堕落。尽管把那些流氓行径学了个全,他依然在那帮人中格格不入。即便是这些混混,也从没有人把他当成真正朋友,不仅因为他是林家的公子,还因为他是Alpha。对外,他是这个群体炫耀的资本,对内,他也只是一个冤大头。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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