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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嗅(49)

作者:朝燦 时间:2021-08-25 09:26 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校园 都市情缘

  是不见外。
  “慢点慢点, 过拐角的时候别踩着线。”
  温郁一面指挥一面帮忙左右照看着沿路的遮挡,旁边工人见怪不怪,试着套话问在这住得要多少钱。
  “瞧这小区, 这地段,你们两合租也得不少钱吧。”
  温郁糊弄一声不想理他,见另一人扛着琴盒来了,招手道:“这个先放钢琴上面,琴凳搬来了吗?”
  工人又跟着看那小提琴,接着打听。
  “这钢琴看着是个洋文牌子?你是教音乐的吗,赚不少吧?”没等温郁回答,他已没什么教养四顾房子格局,自说自话道:“这房子光是租就得两三万,我猜准是这个数!”
  闻玙皱眉看过来。
  他特意请假过来陪温郁搬家,就是防这种情况。
  看着像是聊聊天,等把家底都试探清楚了,结算费用时有可能讹一笔额外费用。
  温郁从来不擅长应付这些。
  正欲开口,书房里的青年突然说话了。
  “没要钱。”
  搬家工人愣了下,没转过弯来:“这房子是你的?”
  “这是我男朋友的房子。”温郁淡定地指了指门外另一个人:“喏,最帅的那个。”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搬家速度突然就提高了。
  大叔本来上门前还想着怎么要个价格,这会儿臊得都不好意思看他们,收了个普通价位拔腿就走,转眼没了影。
  温郁把书房布置成了温馨舒适的次卧,站在飘窗旁伸了个懒腰。
  闻玙准备回去上课,进来拿了两本资料。
  再转身时,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变狂野了。”
  温郁笑眯眯道:“你喜欢吗?”
  男人又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闷骚的不行。
  原以为搬家过来这天能一块吃个饭庆祝一下,钢琴还没擦完灰,蒋南之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有空吗。”
  “……还成?”
  “那就过来。”她心情听起来很不好:“我失恋了,你陪我喝点。”
  “你在什刹海?悠着点,我现在过来。”
  温郁换好鞋准备出门,一想不对,现在自己也是跟未来男朋友同住一屋了,找来便签条留了个言。
  [我去照顾下表姐,你早点吃饭,不用等我。]
  ……看着有点自恋,就这样吧。
  再打车到什刹海边,几步路没走到酒吧,他已经看见蒋南之整个都挂在湖边栏杆上,黑眼线都晕开了一片。
  有些人妆哭花了会显得特别狼狈,但蒋南之不一样。
  她像是多了点哥特气质,整个人颓丧的还是很美。
  温郁从兜里掏出纸巾,也不知道女生带妆时能不能用这个擦脸,小心翼翼递了过去。
  “你跟那主唱不是感情挺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他泡了个蜜,被我撞见了。”
  “……然后呢?”
  “然后我顺手抄过烟灰缸,把他砸到脑壳出血。”蒋南之冷笑一声:“怎么哗哗涌的不是水呢,我倒想看看这孙子脑容量有多大。”
  温郁吓一跳,生怕将来得去拘留所里看她,说话都压着声音。
  “你不怕他报警啊?万一告你故意伤害呢?”
  “他有那出息?”蒋南之摸索着点了根烟,垂着眼看湖中央扑棱的绿头鸭:“光着屁股没皮没脸,我领着他上派出所也未必敢开口。”
  这种时候,陪着聊啥都不重要了。
  主要是得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跟她一起哀悼会儿这个死人,适当看着点,不能喝太狠伤着肠胃。
  回到酒吧里,温郁叫伙计弄两碗热汤面来,伙计一脸邪门:“大哥,我们这是酒吧啊。”
  “旁边就是超市,你赶紧的。”
  蒋南之根本不用什么酝酿,哐哐哐倒酒吨吨吨地喝,真等到两碗热挂面端上来,都给气笑了。
  伙计叫苦不迭:“您弟弟要的,我也没办法。”
  “还卧了两个蛋,手艺很好啊?”她接了筷子,唆两口面条接着喝,红酒啤酒混着来,反正就是伤心。
  温郁也跟着吃了两口,见她还在哭,递纸过去小声道:“姐,是你甩他,你哭什么……”
  “你清楚失恋是什么感觉吗?我这么跟你说,”蒋南之一拍桌子,再比划时指尖已经没多少准头,说话时人有点晃:“你喜欢他的时候,你们在一起怎么着都是一种自我肯定。”
  “你会觉得你这个人特别棒,值得爱,值得人千八百遍地爱你对你好。”
  “砰!”她双手高高往上举,然后猛地砸在桌子上:“一分手,全碎了。”
  “那些以前的肯定,满足,认同,自尊,你从他身上多少,就得一瞬间碎掉多少。”
  “这混蛋是负全责啊,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一直想,到底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捂着脸又哭起来,指缝里都渗出泪来。
  “为什么啊……”
  温郁原本夹起了一个荷包蛋,在蒋南之拍桌子时没留神筷子一偏,给戳破了。
  蛋液淅淅沥沥地往下渗,全都淋在了面上。
  是啊。为什么?
  他跟着在想,十七岁那年,闻玙一个人在北京等他,读完大学以后又回到一中继续等他,会不会一直想这个问题?
  那十年里,温郁在家事变故里挣扎,失去父亲又一度可能失去母亲。
  他一直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不想再给父母带来任何麻烦,哪怕放弃掉自我也完全无所谓。
  可是闻玙又做错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在一个光影昏暗的酒吧里,竭力去学比理化生之外更难理解的事情。
  ……我该怎样爱人?
  蒋南之哭得累了,体力消耗了个干净,擦了把脸继续吃面,吃完叫伙计过来。
  “再来一碗,火腿肠放大根的,”她也是两天没吃东西,现在才终于活过来了点,还记得关心下在旁边发呆的弟弟:“你还吃吗?”
  温郁点点头。
  “两碗!火腿肠葱花都放!”
  她把酒瓶子推到一边,醉意朦胧道:“我跟你说,男人啊,你永远得猜他喜欢什么,他想要什么。”
  “但他要是爱你,他根本用不着你猜,恨不得把心都剖给你看。”
  “我一开始就该想明白,这狗日的玩意一开始就不够喜欢我——”
  温郁跟着应了几句,忍不住顺着这个思路想。
  现在的玙哥想要什么?
  要他?要他扑过去亲亲抱抱上个床?
  肯定不是。
  他极少处在主动角色里,第一次解题连题干都摸不清楚。
  不想要□□的满足,那又想要什么?
  像是有什么突然开窍,一瞬间答案浮出水面。
  他想要他爱他。
  主动地,充分地,无所惶恐和退步的爱他。
  温郁一旦剖析起来,就跟高中那会儿做三角函数一样渐渐有了节奏感,苦思冥想不断琢磨出各种细节。
  闻玙一直在给他机会,他得更明白一点。
  ……我得先跟妈妈谈一谈。
  我得自己去把我恐惧的所有事情都摆平。
  他登时振奋起来,像是脑海里自动铺出一长串的任务列表。
  蒋南之本来还在喝面汤,看见对面的弟弟突然坐直,扬了下眉毛:“咋了?”
  “没,没什么。”温郁讪笑道:“刚才看到只苍蝇。”
  话音未落,蒋南之手机震动起来。
  她随手接了,嗯啊几声,把手机递给他:“你妈打来的,问你是不是在我这。”
  温郁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好像开了静音,也可能是酒吧里太吵了。
  “妈,你提前回来了?”
  颜晚馨皮笑肉不笑:“你现在给我滚回来,把话说明白。”
  “我就出去两天,你把家里的床都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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