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男友的弟弟缠上怎么办(25)
关泽:!!!
“我、我、我不管你了!”关泽再次站起来要走,却被大笑的周荻抱住了腰,关泽本来就已经羞得不行了,又被周荻给拦腰抱住,更是羞恼不已,他气得不停,用力掰周荻的手指,但半天都没有把他给掰开,那修长的十指就像是一把锁一样箍住了关泽,关泽挣脱不开,又被周荻给摁回了沙发。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周荻不歇气地求饶,关泽挣扎得没了力气,便任由周荻给抱着,快速地喘息。
歇了一会儿关泽总算是缓了过来。
这时候周荻还在不停地“我错了我错了”,关泽被吵得耳朵起茧子,抬手拍了下周荻的额头,说:“行了,别说了,放开我。”
这次周荻倒是乖,立刻收声,并且放开了关泽。
经过周荻刚才的一番闹腾,关泽心里的焦躁倒是放下了不少,他压低声音,严厉地对周荻说:“以后不许这样开玩笑,否则我不理你了。”
“嗯,得令!”
答应得倒是痛快,可关泽分明觉得少年的眼里满是狡黠,根本是认定了自己不可能不理他。
真是……完全拿他没办法。
关泽无奈,只能冷着一张脸,暂时不和他说话。
正当此时,助理便过来请他们去咨询室,关泽低声告诉周荻严肃一些,周荻也就收敛了嘻嘻哈哈的模样,正经了起来。
邓昌华就在咨询室等着他们,一见周荻,便热情地迎上去,道:“你好,小荻,我是邓昌华,嗯,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周荻没有半分不自在地和邓昌华握手道:“可以的,邓医生,这样亲密点。”
关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心想,自己也就只有一次那么亲密地叫了周荻的小名呢。以前自己不愿意叫,听别人叫了,怎么这么怪呢?
邓昌华继续说:“那这样就好,先坐吧,你们喝点什么?柠檬茶还是冰可乐?”
关泽回神,道:“我就不必了,你们聊,我去会客室等着就好。”
“等下,关泽哥哥。”周荻一下抓着关泽的胳膊,急道,“你在这里陪着我啊,你不在怎么行!”
关泽有点惊讶,来之前他专门给周荻说过,邓医生是非常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周荻可能会在他的引导下放松,会将许多心理状态摊开。关泽想过,自己都从未对周荻坦诚一切,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了解周荻的一切。而现在周荻这理所当然的态度,突然让关泽很感动。
他知道周荻信任自己,但没有想到过,周荻对他这么信任。
于是刚才关于小名的那一点儿不自在,立马也消散了。
关泽点点头,说:“那好,我就在这里。”
周荻紧接着又说:“那你要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关泽应了声,周荻这才放开紧紧抓着他的手。
邓昌华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等他们腻歪完了,这才请他们随意坐,而后给二人各倒了一杯柠檬茶。
邓昌华坐在他原来的位置,周荻则坐在在关泽以往做咨询时坐的那个单人沙发,他的表情有些许的忐忑和好奇,但并没有什么紧张不安。
关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角度,看其他人进行心理咨询。
很快,邓昌华开口:“小荻,我已经知道了你一些大致的状况,不过详细的还需要你自己告诉我,今天来访,是你有什么困扰吗?你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那我直接说重点。前些天,我和人打了一场架。”周荻看了关泽一眼,接着说,“我当时有些控制不住我自己,事后觉得有点担心,因为我当时下手……太重了。”
邓昌华问:“下手太重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你当时太生气了吗?这件事情惹怒了你?”
“是的,我非常生气。”说话的时候,周荻握紧了拳,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关泽,关泽微微低头,隐藏了自己的表情,周荻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他对一个我非常重要的人动粗,于是我无法克制自己。”
“非常重要的人?”
“对非常重要,说是最重要的人也不为过。”
“是这样啊,难怪你会那么愤怒。”邓昌华有意识地将自己的共情传达给周荻,又说,“不过你还是觉得自己下手过重,是吗?”
周荻回答:“当时没有察觉,后来觉得,当时我可能是气到了完全失去理智。我知道做错了,不过,我并不后悔。”
“对,你可能是情绪失控了,但这情有可原。”邓昌华主动引导向了下一个问题,“你从前有过这样的状况吗?”
“如果说情绪失控到这个地步的话……没有,这是第一次。如果说和人打架,倒是有,十四五岁的时候最频繁,现在好了很多。”
说到了周荻的小时候,关泽不由地绷紧了脊背。他也看过一些浅显的心理学书籍,知道这是周荻在邓医生的引导下放松的表现,可能接下来要说的,就会揭示周荻的心理状态了。
邓昌华接着问:“那一般你和人起冲突,都是因为些什么事情?”
周荻挠挠头,苦恼地说:“想不起来,经常一言不合就闹起来了,都是些小事,记不清,有时候是别人惹了我,有时候是我自己太敏感,我记不住这些,倒是家里的事情记得比较清楚。”
“那么说说你家里的,你和家里人也起冲突吗?都是因为什么?”
周荻嘴角勾了勾,自嘲地笑道:“邓医生,既然你知道我的大致状况,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家的事情,八卦论坛里说得很详细。差不多就是那样,只是细节上有些偏差。我爸没有传言中那么讨厌我,只是他不会对我有太大的期待。他的现任妻子倒是挺恨我的,不过也没办法太为难我,只是时不时在我爸面前吹吹枕头风,让我有那么点儿不痛快罢了。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和我哥从小就没办法相处太好,总是因为些各种各样的小事儿闹不愉快,不过我哥比我大9岁,我们打不起来。但我哥对我动手,倒是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因为什么?”
周荻没有回想,很快就说:“我7岁那年,大年三十。那天早上我爸宣布冯阿姨怀孕了,我当时不太高兴,就躲进了自己的卧室,到了晚上,冯阿姨因为踩到了我落在花园里的弹珠摔了一跤进医院,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天我才知道她孩子没了,而且进了急诊做手术,非常危险。我哥觉得我是故意的,于是气疯了,从医院里跑回家动手打了我。我现在都还记得非常清楚,他一脚踢到了我的胸口,疼得我以为我内脏都裂开了。”
第51章
周荻说这些话的时候, 语调倒是平缓, 似乎他只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而这些平铺直叙的话传到关泽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刺得他耳膜都在痛。但他一旦打断咨询的过程,周荻对邓昌华的信任, 可能就很难重新建立起来了。
于是关泽什么都不能做, 只是默默地看着, 甚至必须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 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而邓昌华比关泽看得更清楚,那少年的十指交叉在一起,紧握之后又放开, 是明显压抑愤怒的表现。邓昌华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继续问:“那这件事情在当时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吗?”
周荻短暂地停顿,接着说:“当时……很愤怒, 但更多的是恐惧。”
“那么到现在,这些愤怒和恐惧,对你依然有影响吗?”
“没有。”周荻迅速回答,而后便陷入了沉默。
邓昌华并不催促, 只是安静地等着,许久之后, 周荻的双手再次交叠, 继而才慢慢开口,“有,到现在, 我依然很愤怒,无法忘记这件事情,也没办法和我哥有太深的感情。”
“那么这就是你们兄弟不和的最初的由头吗?”
周荻垂眉想了想,道:“准确的说,并不是,最开始让我讨厌我哥的事情,发生在4岁,虽然有些模糊,但还记得个大概。”
“方便的话,可以详细说一说。”
“那时候我哥刚来我家不久,住在三楼的那间卧室,而我和我爸妈的卧室在四楼。过了一段时间,妈妈让我和我哥换卧室,我不愿意,于是一直哭,但妈妈没有管,还是给我们换了卧室。有一天晚上,我做噩梦了,想去找妈妈。但因为睡糊涂,不知道我在三楼,也不知道三楼和四楼的格局不一样,抹黑按着平常的记忆去找她,结果却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只记得疼,还有……留下了一个疤痕,就在这里。”
说着周荻就将刘海掀了起来,关泽这才看到,周荻的发际线边缘有一条大约十厘米长的缝合疤痕,因为刚好在发际线的边缘处,所以关泽从来就没有发现过。
可现在仔细看,那个疤痕其实很明显,也有些狰狞,如果再往下一点点,周荻就破相了。
关泽不禁僵住,想象着周荻破相的样子,接着就觉得心疼得不行,呼吸都变得非常不顺畅。
邓昌华抽空递给了关泽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回过头继续问周荻道:“那么当时要换房间的理由是什么?还有记忆吗?”
周荻说:“最开始不知道是为什么,以为我做错事了让妈妈不高兴。后来听司机们私下议论,才知道是因为我怕我爸以为她偏心……为了让我爸高兴,她必须对我哥比对我更好。后来又陆续发生了一些小事,才渐渐感觉到,司机们在背后议论的,都是真的。”
关泽只觉得坐立难安,不停地皱眉。
邓昌华将身体倾向周荻,缓缓地说,“所以到现在依然感觉委屈和愤怒吗?”
周荻低头说:“委屈不会,但依然愤怒。”
“我想我能理解你的这些愤怒。”邓昌华看着周荻,温和地继续,“还有让你感到困扰、不安、愤怒的事情吗?都可以告诉我。”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荻又陆陆续续说了很多,从他很小的时候,一直说到现在。到后来,关泽觉得为他难过和心疼的心情,都快有些承受不住了。
即便是因为去过周荻家,有了心理准备,但关泽还是没有想到,周荻其实是那样一个没有一点儿温情和关爱的环境之中长大的,没有一个人给过他依靠,哪怕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从来没有。
他的过去,造就了他的今日,他在愤怒之下无法自控,也是如此情有可原。关泽现在倒觉得,他保留着这一点儿愤怒才是正常的。
他并不是心有怨毒,而依然是那个小太阳。
只不过,偶尔,他也需要别人来温暖。
*
从咨询室出来的时候,周荻的脚步轻快多了,比起来之前,他现在看上去心情更好。
二人站在街边等出租车,周荻一直在靠近关泽,这一次关泽并没有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
“邓医生真的很厉害啊。”周荻感慨地说,“原本……我也没有觉得我有什么毛病,但和邓医生一聊,好像就不自觉地把很多平时不会说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一说,居然觉得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现在感觉很好。”
关泽看着他的眼睛,说:“是的,邓医生的确是很优秀的心理心理医生。”
周荻拉起关泽的一只手晃了晃,说:“不过也要谢谢关泽哥哥,如果不是你在的话,我可能也没办法那么放松。有些事情,是我自己都不想提的,因为你……才鼓起勇气说出来的。”
关泽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说:“说出来比闷在心里好。”
“是啊……而且最后,邓医生也说了,我没有太大的问题,他说了之后,我就觉得很放心。不过邓医生的建议,我还是觉得很有必要,以后我还会来做咨询的。但是……关泽哥哥,你还是像这次这样陪着我,好不好?”
“嗯,只要你好好的。”
关泽轻声回答,将少年的笑意全都装进眼里。
与此同时,邓昌华则站在咨询室的窗边,看着街边那对容貌出色的年轻人的亲密姿态。
因为今天关泽咨询者,因此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少年看上去是个很简单的人,并且对这次的咨询相当配合,倾诉欲望也十分强烈。这样的人,在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面前,几乎是敞开来的状态。
邓昌华清楚地看到,因为复杂的家庭状况和童年缺少关爱,让这个孩子有些些许心理障碍。他戒备、暴躁,却又喜欢用乖巧的外表来掩盖自己的愤怒。
但这一切都不严重,这种程度的叛逆根本不算事,哪怕生活幸福的青春期孩子也可能这样。周荻的一切,都是如此地恰到好处。
愤怒和暴躁,都是点到为止,犯错之后的侥幸和后怕也不相上下,在咨询过程中,他的皱眉握拳等等小动作,看上去都在佐证这些恰到好处的情绪。
他绝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绵羊,却也没有报复任何人的狠毒。
基于邓昌华所看的的一切,不管是用专业知识还是多年的经验对这个少年进行分析,都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于是邓昌华传递给关泽和周荻的,也是这样的信息。
邓昌华也知道,关泽在听到周荻今天的陈述之后,会做出同样的判断。
但实际上,有一种难以捉摸、却又挥之不去的直觉在告诉邓昌华——这个少年,并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因为一切的“恰到好处”,都实在是太完美了,太精准了,完美得有些假。
邓昌华忍不住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他看到的,会不会都是那个少年想让他看到的?那么少年的配合,也只是邓昌华自以为是的配合。他以为自己在引到少年袒露自己的心理状态,实际上是少年在引导他,问出少年想要回答的问题。
能够在咨询过程中反向引导心理医生的思维,要么是咨询者的专业知识远远超过心理医生,要么就是咨询者的智商很高,能够轻而易举地骗过一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
邓昌华假设,周荻的状况是后者,他也绝不像是自己口中的“只是有些小聪明,要考京大也很勉强”。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邓昌华再结合之前的所见进行分析,那么得到了一个结论:周荻很可能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他自己也相当清楚他的问题所在,所以才完美地将自己的一切所有外在表现,都隐藏了起来。
这两个假设如果成立,那么这个看起来如此阳光的少年,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着的时候,邓昌华看见楼下,周荻拉着关泽的手在晃悠,怎么看,那都只是个爱撒娇的小屁孩。
邓昌华略感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沉思。
他的确是担心关泽,但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却决定了他不能这样轻率地依据直觉做判断,也不能在周荻没有允许的状况下,将他这些判断告诉关泽。
他能做的,只是诚恳地建议周荻继续来做咨询,以便他继续观察周荻的状况。
等邓昌华睁眼,楼下的两个年轻人已经叫到了出租车,周荻很细心地帮关泽拉开了车门,并且用手掌抵在车顶,防止关泽的额头撞到车顶。
这一刻的细心和温柔,并不是装出来。
值得他费心装了这样一下午,并不是他真的想把这一切对自己说,他想倾诉的对象,其实是关泽。邓昌华想,至少他对阿泽,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可以放心的是,他不会伤害关泽。
而后,邓昌华便看着那辆出租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第52章
*
出租车到了关泽出租屋的小区时, 关泽下了车, 先回家去给兔子投喂,而周荻则回去准备做晚餐。这是之前他们商量好的,心理咨询结束,由周荻给关泽做一次饭。
为了满足周荻好好表现的愿望, 关泽没有过去帮忙, 自己在家里磨蹭了很久才往周荻那边去。在路上的时候, 关泽就偷偷地想, 周荻做出好吃食物的概率应该很低,之前只是做最简单的煲粥,他都会抱怨很难, 更不要说今天他准备的各种食材都是很难处理的。
可就算是不好吃,也不会很难吃的,对于他的心意, 关泽还是想以鼓励为主。
怀着这样的好心情,关泽很快到了周荻家,刚到门口关泽就发现周荻家的房门虚掩着,水从门缝里往外淌, 屋里还传来了动静不小的水声,关泽连忙推开房门, 发现周荻家已经被淹了, 水差点就漫到了脚背,这状况一看就是水管爆了。
“周荻?”关泽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快速踩着水进屋,循着水声到了厨房。
厨房的状况更加惨烈,水槽上的水龙头从底部就断了,水就像是喷泉似的向上喷,又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简直在厨房里下暴雨。周荻就在这暴雨里淋着,浑身都湿透了。而原本作为食材的小龙虾已经纷纷越狱,在厨房的地板上到处爬。
因为水声太大,关泽到了厨房门口周荻才听到动静,他回头看到关泽,立刻便走过来,关泽赶紧错开目光,不去看因为湿透而紧紧贴在周荻身上的衣料。
周荻伸手去关厨房门,道:“关泽哥哥,你别进来,全是水。”
关泽急道:“先关总闸。”
周荻道:“我就是在关总闸,好像就在水槽下面,但是水太大我有点看不清,你出去等一会儿,我已经给物业打过了电话,等物业来了……”
“有伞吗?”关泽问。
“一直忘了买,没事,你出去……”
没等周荻说完,关泽推开门就往里钻,瞬间就和周荻一样成了落汤鸡,周荻劝不住他,只好赶紧蹲下继续去摸总闸,关泽把手机的电筒打开对准了水槽下的一排水闸,随手拿了个平底锅挡在周荻的眼睛上方,这下周荻的视线总算是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