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被穿了怎么办(20)
床前守着一大圈人,有他见过的林浅歌和陆晗,还有个老人,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秦朗带着他走进病房时,老人望过来的目光十分复杂,有愤怒、怨恨、责难还有一丝期盼。
林浅歌告诉慕远,秦骁自杀被发现时心跳已经差不多快停止了,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清醒,期间只模模糊糊地叫过两次慕远的名字。
所有人都离开,只把他一个人留在病房内。
他守在秦骁的床前,不明白自己被带过来的意义。
那些秦骁的家人……他们是希望能够有什么奇迹发生吗?
慕远看着病床上的人,才只是几个月不见,他竟然已经开始觉得对方有点陌生。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秦骁。
安静而沉默。
在他所有的记忆里,秦骁总是不停地动来动去,有时候化成一道影子狂奔过来,又跟着蹦去不知道哪里,他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很丰富,以至于慕远都不太能记得秦骁正常时该是什么样子。
他还是第一次认真地观察秦骁。
秦骁很好看,浅栗色柔软的头发散开在枕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面色因过度失血而透明苍白,气息羸弱,好像什么易碎品一般。
伸出手覆盖在他的脸上,感受到手心温热而微弱的呼吸,慕远心里莫名地涌出复杂的情绪。
他不明白为什么秦骁会喜欢自己。
他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自己,但是她们的喜欢,和秦骁并不一样。
秦骁的喜欢,带着灼烫的温度。
甚至,他说,他爱他。
无论是喜欢,还是爱,对于慕远来说都是有些陌生而害怕的情感。
从小到大,他只在母亲和泽哥身上了解到什么是爱。
那个杀死了母亲的医生,他说他爱母亲,然后在求之不得的时候,用冰冷的手术刀结束了她的生命。
而泽哥……
泽哥从来没有告诉过慕远,可是慕远知道,泽哥喜欢他的父亲。
他见过泽哥喝醉酒之后喊着慕天的名字,泽哥有时会把自己当成慕天,抓着他的手不停说对不起。
泽哥从未把自己的感情说出口,最后他亲手把那个喜欢的人送上刑场,冷漠地看着他被枪毙在自己面前,只为了履行作为一个警察的职责,他不后悔,但是却让自己陷入日复一日的痛苦和噩梦。
慕远所知道的爱是种有些残酷而且永远伴随着痛苦的东西。
就像现在,秦骁也是因为爱上了他,然后就变成了这个苍白脆弱的样子,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他害怕爱。
他畏惧爱会带来的痛苦,更害怕痛过之后,会像母亲和泽哥那样最终一无所有。
慕远就这样痴痴地坐在床边,期间秦朗进来过两次,给他递了点吃的。
半夜的时候,秦骁突然发出微弱含糊的声音,“慕远……”
慕远猛地站起,扑到床边,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他握紧了秦骁的手,关节微微颤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秦骁吃痛地皱起眉,闷哼了一声,慕远慌忙把手松开,却被秦骁反手一把抓住。
秦骁的脸上带着初醒的茫然,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彩,“慕远,好久不见!我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所以才回光返照产生幻觉了……”
“你不是回光返照,你是醒过来了,你没事了。”慕远轻轻用手去擦秦骁眼角。
秦骁微微皱了下眉,突然拽紧了对方的手,“慕远,你听我说,我没想要自杀的!我只是想要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同意放我去见你,结果不小心就割错成了动脉……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啊,我真是……太丢脸了……”
他耷拉着脑袋,“你肯定又要嘲笑我了吧?你老是瞧不起我,还鄙视我,嫌弃我矮,我已经很努力地长高了。你还说我蠢,我其实智商很高的,我只是从小就习惯了不动脑子,我也会努力变聪明的……可惜我等不到那天了……”
“你不笨,你很好……”慕远轻声去哄。
“慕远,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句话?”秦骁把慕远的手拉近了些,紧紧地盯着他。
“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你,我死了以后,你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我不允许你喜欢别人!”
“别说了,你不会死,你没事了。”慕远抓着秦骁的肩膀,轻轻摇了摇。
秦骁眼睛有点发红,表情强硬而带着祈求,“你答应我,你一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人。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你那么好,肯定会有很多别的人喜欢你……你只要骗骗我就好,反正我死了以后,你喜欢上别人我也不会知道,你就现在骗一下我好不好?”
慕远表情有些复杂,“我……答应你,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一辈子。”
秦骁眼睛亮起来,突然搂过对方的脖子,在唇角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太好了,慕远你对我真好,我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了,我好幸福,我要含笑九泉了。”
说完秦骁面带微笑地闭上眼睛,呼吸紧跟着变得若有若无。
慕远慌张地把手伸到他的鼻下试探,观察了好半天才终于确定他应该是睡着了。
“你这个大笨蛋,安息你他妈的!”慕远一拳砸到旁边的墙上,发现地面突然洒落了几点水渍。
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哭了。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二天秦骁醒来的时候发现慕远还趴在床边,惊奇地大叫了一声,“我没死?我又活了?!”
慕远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满脸黑线,“你他妈的现在才发现?”
秦骁挠了挠头,回想起自己昨天“死前”的“遗言”,面部霎时间涨得通红,哀嚎一声捂住了脸,“完了完了,我的英明神武形象彻底完了……我没法做人了!”
“你有过什么英明神武的形象?”慕远瞥了他一眼,端出碗粥递给他。
秦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要伸手去接过粥,突然眼珠子滴溜一转,“慕远,我要你喂我吃!”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喂?”慕远眼皮子抽了抽。
秦骁抱住他的胳膊,不依不饶,“我可是刚从鬼门关里走回来的为你自杀的人!我浑身虚脱,手脚无力,我连勺子都拿不动,你不喂我要怎么吃?”
“……你还挺能恃弱而娇的。”慕远无语了半晌,无奈地拿起勺子,舀了半勺粥,喂了过去。
秦骁嘴都要笑裂了,把整个勺子一口含住,咽下了粥还恋恋不舍地咬着勺子不肯松口,结果又被慕远在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
美滋滋地喝完粥,秦骁虚弱的身体又开始犯困,慕远给他掖好被角,又在病房坐了一会儿,提起垃圾袋走出房门。
病房外面的会客厅里只坐着林浅歌一人,她穿着件白色的连衣裙,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望着地面,表情有些失神。
慕远有些诧异地问:“秦朗和陆晗呢?”
“打发他们去买东西了。”林浅歌头也没抬,依旧盯着地面,眼神空洞。
慕远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了句,“你……您怎么了?”
林浅歌转头看他,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张口,“陪我出去走走吧。”
两人并排走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
现在是初夏,白色的拱形回廊上,爬山虎的藤蔓垂下来,郁郁葱葱,间或有白色黄色的不知名小花夹杂在绿叶间冒出头来。
林浅歌痴痴地看着两只蝴蝶从小花间你追我赶地飞舞而过,等它们飞远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转向慕远。
“我刚刚从老爷子那里过来,你知道他给我说了什么吗?”
慕远好奇地朝她望去,她咬了咬下唇,语气有些复杂地说:“老爷子被秦骁给吓怕了,居然说可以考虑同意秦骁和你在一起,条件是你必须加入秦家,一辈子为秦家做事,接受秦家的监管,秦家会安排你上学工作……”
慕远露出诧异的表情,继而不屑地一笑。
林浅歌却捏紧了拳头,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秦骁只是随便闹了一场,所有人就开始迁就他?我当初也抗争过啊,为什么就没人愿意对我让步!”
“如果那时候我的家人也可以接受慕天,他不会被逼到退学,就不会有机会和那些犯罪分子纠缠到一起……”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上了抽泣,“是我的家人把他逼上了死路……为什么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然后接受父母的安排嫁给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为什么秦骁想和谁在一起就可以和谁在一起……”
林浅歌突然哭了出来,浅栗色的头发微微颤抖,让她显得尤为脆弱。
面对那张和秦骁过份相似的脸,慕远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手足无措地给她递了张纸巾。
林浅歌望了慕远一眼,表情有些怔忡。
她低下头,捧着纸巾,手指微微攥紧,露出回忆的神色,“你真的很像慕天,他虽然和男生打架打得很凶,但是对女孩子一直特别温柔,学校里所有女生都喜欢他……”
停顿了片刻,她表情复杂地看着慕远,“你为什么偏偏要是他的儿子呢?”
***
从花园回来,林浅歌情绪低落地告了个别就离开了。
继续陪床到中午,秦骁醒来又缠着慕远给他喂午饭,期间陆晗扶着秦老爷子来看望秦骁,见到他们俩在一起你喂我一口我吃你一口,秦老爷子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不过到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又带着陆晗默默离开。
还有一周就要高考,慕远不便久留,中午过后就回了陌城,走的时候秦骁在病床上还给他加油打气,要慕远在A大等他。
到学校后,慕远把过去一年的考卷全部拿出来重做了一遍,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林浅歌看他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安,以至于做题时总有点心神不定。
这种状态上考场多半会出问题,慕远试着调整,却始终赶不走心里的阴霾,干脆走出学校准备去大学城的商业街买点吃的散散心。
这几天学校放高考假,本地的学生基本都回家了,校门附近的公交站空荡荡的,只有慕远和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慕远奇怪地瞥了那个男人一眼,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常来学校晃悠的附近居民,总觉得莫名眼熟,只是对方低着头,脸被帽檐的阴影挡住,有些看不清白。
等了好久都没有公交车来,慕远郁闷地向右走去,想穿过前面的小区去大街上打车。
行走在小区外围的浓密林荫之下,慕远突然想起了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
秦骁被捉走的那天,他站在楼上目送林浅歌离去时,看到那个男人守在楼下替林浅歌拉开了车门。
心中猛然响起警铃,他猛地回过头,发现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男人扯起嘴角朝他露出个笑容,举起手中冰冷的枪,扣动扳机。
慕远条件反射地想躲开,可是身后却突然一痛。
某样针状物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打进了他的后背,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骤然沉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是、是麻.醉.枪!(为什么这个词都屏蔽!)没事的!
先更这么多,周五六日争取加更,这周内把回忆篇结束掉!o(≧▽≦)o
第39章 第 39 章
再次醒来时,慕远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陈旧的车间里,身后靠着架长满铁锈的机床,双手被反绑着紧紧地捆在机床的支柱上。
那个男人蹲在他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双目冰冷,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紧盯着他。
在男人身后,正对着慕远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把椅子,林浅歌此时就坐在上面,她今天把披在背后的微卷长发扎了起来,穿着身黑色的连衣裙,显得没有之前那么幼.齿,倒有了几份清冷与俏丽。
“你醒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慕远使劲动了动,发觉四肢一阵酸软无力。
“你中了麻.醉.枪,药效要3小时才会过去,别白费力气了,你挣脱不开的。”她又冷漠地说。
“这里是哪里?”慕远紧盯着对方,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这里……”林浅歌脸上恍惚了一下,语气带上些许怅然,“这里是我和慕天的秘密基地,我们以前放了学经常过来这边玩,他特别会设陷阱,我们每次都能抓住很多野兔子还有松鼠,然后就躲到这里的天台上烧烤……”
“这里是大学城外的废弃工厂?”慕远奋力仰起头,车间只有靠近房顶的位置开了一道小窗,从窗口依稀能看到远方学校升起的旗帜。
大学城外的这家工厂原本是生产农机的,当初建大学城的时候被一个房地产公司买去,准备拆了修成商品房,但很快传出闹鬼传闻,几十年了都人没人敢动工,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以前各大学校联谊的保留节目之一就是来这里玩鬼屋探险,可惜近几个月传出了两起大学生在附近遭遇强.奸抢劫的新闻,渐渐就没人敢过来了。
慕远又奋力挣扎了几下,让自己从地上半坐起来,“你把我抓到这里想做什么?”
林浅歌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那双猫眼一样的琥珀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慕远,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什么条件可以让你和秦骁分手?”
慕远嗤笑一声,“我已经回答过你了,除非秦骁自己主动提出来,否则我不会放手。”
林浅歌从椅子上起身,踱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听说你今年要高考?只有几天了吧?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没法去参加考试,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们这是非法监.禁!”慕远瞪大了眼睛。
“非法监.禁?”林浅歌拢了拢头发,轻笑出声,“怎么你还想去告我吗?你觉得法律在秦家和你之间会选择站在谁那一边?”
“我不会答应的,你有本事就现在放了我,否则以后我绝对会报复回来!”慕远恶狠狠地说,又用力挣扎了两下,身后的机床被他拉得吱呀作响。
林浅歌浅浅一笑,“你现在是苦头吃得还不够多,所以嘴巴才这么硬。”
说着她朝旁边的那个男人示意,“阿七,这几天把他看好了,不要让他跑掉,也别给他吃的,必要的时候教训他一下也可以,分寸你自己把握,看他能坚持几天!”
最后她转向慕远,“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让阿七联系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可不要让我太失望!”
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等林浅歌走后,那个叫阿七的男人走过来,一把扳起慕远的下巴。
慕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阿七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没想到慕天的儿子有天会落在我手上,你说我该怎么折磨你好呢?”
他把脸凑近了,呼吸暧昧地喷在耳边,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从慕远皮肤上一寸一寸地扫过。
“秦朗经常在家提起你,以前我从没把你和慕天联想到一起,我早该想到的,毕竟慕可不是个常见的姓。秦朗说你钢琴弹得不错,我先把你的手筋全部挑断,让你再也弹不了钢琴怎么样?”
慕远睁大眼睛,双目蕴含着危险的怒意,“除非你们敢在这里杀了我,不然你敢动手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阿七却笑了,他收起手,在慕远旁边坐下,“开个玩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放心,我们林家人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才不会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刚才就是纯粹吓唬你一下。”
慕远冷冷地说:“你们都把我非法监.禁了,还说开玩笑?!”
阿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小姐多半就是一时不开心,所以闹一下脾气,我从七岁起就跟着小姐,对她再了解不过了,我们配合一下她,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闹脾气?”慕远不可思议,“你管这叫闹脾气?她不开心就可以随便绑架别人了?抱歉我对配合她没有半点兴趣,放我回去,我还要高考。”
“对不起了,在小姐气消前我还真没法放你回去。”阿七斜睨他一眼,“小姐本性不坏,她只是碰上和慕天有关的事就特别容易失去理智……她一直忘不了慕天,一直自责,觉得都是她害死了慕天,其实慕天的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那家伙当初就算没退学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后来发生的事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他居然胆大包天到去走私军火,要我说枪毙都是轻的!”
说到这里,阿七表情怪异地看了眼慕远,“那个抓了慕天的警察貌似是叫林泽吧,卧底三年把他们那伙人给一锅端了,真是人民英雄啊!听说他后来领养了你,采访一下,你被害死了你爸的仇人养大是什么感觉?”
见慕远瞪着他不回答,阿七又轻笑了一声,说:“慕天当初多风光,多牛逼啊,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死了以后自己的儿子还要对着仇人叫爸爸,要是我的话估计要气得把棺材板都掀了吧?可惜那位林警官殉职了,啧啧,你说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呢?是不是被你爸在地下诅咒的啊?”
慕远眼睛变得猩红一片,他猛地扭过脖子,在阿七伸过来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阿七大叫一声,“草,你怎么跟狗似的,才说了你爸两句你就受不了了,那我要是告诉你,你妈不过是意外怀了孩子才被你爸娶了,你爸还养了八个情妇在外面,你岂不是要发疯啊?”
慕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说:“我对那个男人的事没兴趣,我出生起就没见过他,你想怎么说他都可以,可你不能侮辱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