诟病(19)
月光将祁薄言的影子拉得很长,不知为何,纪望总觉得祁薄言有点孤独。
言语不经思考,从纪望嘴里说出:“你想吃点东西吗?我请你。”
祁薄言停下步伐,扭头瞅纪望,仿佛看着一个终于上道的人:“吃什么?”
十五分钟后,祁薄言挑剔地望着面前老旧的招牌,简陋的装潢。店里人倒是多,祁薄言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就算他每天晚上表演的地方,是人群拥挤的酒吧。
纪望说:“我和我同学经常过来吃,这家烤串很不错。”
“同学?”祁薄言问了句。
纪望腼腆笑了下:“是不是我长得太成熟了,我才大二呢,在附近x大念书。”
说完他把祁薄言领了进去,问过祁薄言有没有忌口以后,就点了他认为好吃的几样。
老板娘过来招呼他,因为是熟客,看清祁薄言以后,老板娘大声道:“小望,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真俊。”
纪望手忙脚乱想要否认,却听祁薄言应声道:“是啊,我们才在一起。”
纪望震惊了,不明白祁薄言是什么意思。老板娘感慨了几声,拍了拍祁薄言的手:“阿姨送你们两听可乐。”
说完老板娘就去招呼下一桌了,祁薄言脸上的笑没了,抽出桌上的纸巾想要擦手,却停了动作看向纪望,脸色略臭。
纪望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递给了祁薄言。
祁薄言这才开始擦手,嫌弃得理直气壮。
纪望好脾气地替祁薄言冲洗餐具,这时祁薄言小声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嗯。”纪望没有要对祁薄言的习惯发表看法的意思,还在清理餐具。
然后他的手就被祁薄言碰了下,温热的指腹戏弄般滑过了纪望的手背,纪望一惊,手里的杯具摔在托盘上,弄出好大的动静。
纪望无可奈何道:“不要总是戏弄我。”
祁薄言收回手,托着下巴:“讨厌?”
纪望摇头:“不讨厌。”又认真补充道:“因为太喜欢了。”
大概没料到纪望会同他打直球,祁薄言失神一瞬,还未说话,纪望就垂下眼睫,把洗好的餐具推到祁薄言面前:“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祁薄言没想到纪望会继续说些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的话,一时间静了下来。
纪望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神大概没谁能招架得住:“没关系,要是每个人都要对喜欢自己的人负责,那不就天下大乱了。”
祁薄言这才回神:“为什么这么说?”
这时菜端了上来,纪望没有回答,而是把烤串用公筷从签子上取下来,拨到了祁薄言碗里:“试试看。”
祁薄言不感兴趣地扫了眼碗里的食物,勉为其难地放在嘴里,干巴巴地嚼了嚼。
紧接着,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祁薄言就把碗里的清空了,纪望又不断给他添,一顿烤串吃完,祁薄言都没说什么话,最后撑得有点难受了,才停下来点评:“卖相糟糕,味道还行。”
坐在他对面的纪望开心地笑了,大约是环境过于简陋,但灯光不错。祁薄言觉得眼前都亮了一瞬,因为纪望。
还挺帅。
第22章
回酒吧时,抄了近路,再次穿过一条条小巷,祁薄言手上拿着老板娘给的可乐,和纪望一前一后地走着。
等烤串的时候,纪望就去药店买了信息素隔离贴,贴好后才敢离祁薄言近点。
不过就算这样,纪望还是同祁薄言隔着一段距离。
祁薄言如同厌烦了这段距离,他驻足回首,风将他身上的信息素吹了过来。
这人的omega香是玫瑰味的,被风一吹,纪望刚才还觉得淡,现在又觉得过分浓郁。
他对祁薄言的信息素品不出好坏,再联想到祁薄言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得出的结果是,他们信息素契合度应该非常低。
纪望不介意契合度的高低,他只在乎自己是否喜欢。他的心告诉他,他对祁薄言一见钟情,即使他的本能对此毫无反应。
祁薄言说:“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不是都贴上抑制贴了吗?”
纪望从袋子里掏出了抑制贴,隔空递了递:“你没贴,我闻得到你的味道。”
祁薄言乐了:“怎么?难不成你还能对这味道发情?”
这话说得随意轻浮,又像是对自己的信息素感到不满意。纪望下意识安慰他:“虽然不到发情的地步,但你的信息素也好闻。”
他努力从大脑里寻找夸奖的话:“玫瑰味很……流行呢。”
依稀记得某个大品牌推出过玫瑰味的信息素,听说设计师的女神,一位多年前就退圈的女演员的信息素就是玫瑰味的。
祁薄言步步靠近纪望:“我就是不想贴。”
纪望好脾气地把抑制贴塞回口袋里:“不贴就不贴吧。”
祁薄言跟他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社交的尺度,纪望眼神飘忽,不敢看祁薄言的脸。直到祁薄言把他逼到了巷子墙边,纪望退无可退,终于把目光落在了祁薄言身上。
“你刚才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不喜欢你?”祁薄言好奇地问。
纪望呼吸有点急促,脸红得要命:“因为你的眼睛。”
“什么?”祁薄言疑惑皱眉。
纪望垂眸盯着地面:“你在舞台上看我的时候,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祁薄言又靠近了纪望些许:“所以呢,我们不是陌生人吗?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今晚也只是第二次说话。”
纪望嗯了声:“对你来说或许是吧。”
祁薄言忽然退后了几步:“什么对我来说是,难不成你在上次见面以后,又见了我很多次?”
说完,他惊讶地补充道:“你跟踪我?!”
纪望不知道祁薄言竟然能把思绪发散成这样:“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祁薄言步步紧逼:“那你是什么意思?”
纪望为难了半天,又害怕心上人把他当跟踪狂看待,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祁薄言却没这个耐心:“不说就算了。”
纪望赶紧道:“别啊。”他终于伸手,僭越似的抓住了祁薄言的手臂:“因为……梦里见到。”
他声音太轻了,以至于祁薄言根本没听清:“什么?”
纪望终于宣泄般大声道:“因为一直梦见你!在梦里,见了你很多次!”
到现在纪望都还记得,当时祁薄言错愕惊讶的神情,以及吃惊过后,停不下来的放声大笑。
车身猛地一晃,惊断了纪望的回忆,他回神,感觉到刚才的震动太大,背脊都被震得生疼。
原来是驾驶座上小旭踩了一脚急刹。雨夜天里,可见度低,前方发生了车祸,就算小旭开车小心,连忙踩住急刹,依然被追尾了。
小旭的位置连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他艰难地解开了安全带,扭身问纪望:“哥,没事吧?”
好在纪望平日里极具安全意识,即使在后座也会系安全带,除了背有点痛,基本没什么问题。
小旭打伞下车看看情况,纪望在车里等了一会,小旭就回来了,跟他说不只是他们这辆,连串追尾,大型交通事故,他得留下来等保险公司的人和交警过来,说不定会耗上整晚。
纪望说:“我陪你。”
小旭连忙摇头:“哥,你陪我的话,咱们就一定会上新闻了,红姐知道会杀了我的。你把口罩戴好,在车里等着,我找车来接你,把你送回去。”
没一会红姐的电话就来了,是小旭通知了红姐。自家艺人出车祸这种大事,红姐一再同纪望确认,有没有哪里疼,需不需要去医院。
纪望说不用,没哪疼,又等了一个小时,红姐派来的车才艰难抵达现场,纪望忧心地看着小旭:“有事给我电话。”
小旭摆摆手:“哥,助理就是该这么用的,你少操心了,赶紧回去洗澡睡觉吧,明天还有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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