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相当平静, “我们只希望对方在表演的时候，能够穿上女装就可以了。”
　　场内安静三秒。
　　随后直播间和观众席一块儿炸了。
　　场下, 助理向导播小心翼翼地询问，“这是不是玩儿太过了？”
　　“好歹也是个决赛，要不还是严肃点比较好？”
　　最后一期的主题，是希望向大众展示出新时代的偶像团体是怎么样的团体。
　　搞的这么花里胡哨, 又是女装又是玩偶服的。
　　到时候路人看了，说不定对偶像的偏见更大了。
　　“不用。”
　　导播看着摄像机内的画面, 笑了, “可以啊这两个团，这不挺会造话题造流量的。”
　　“要相信年轻人。”
　　“看他们之前舞台就知道, 两队都挺有想法的。”
　　“说不定……也许真的能带来不错的舞台呢？”
　　……
　　与此同时, 直播间弹幕已然卡到崩溃。
　　而各个论坛的直播贴在一分钟内陡然盖起来几百层。
　　【靠我本来觉得他们击团已经够狠的了, 没想到玩还是你们菜团会玩。】
　　【#卖菜少女粉随正主人狠话不多原来是真的。】
　　【不愧是相爱相杀的宿命对手，这发展也太抓马了！】
　　【谁能想到呢, 大家一开始都在奶加什么小配件小道具进去, 奶的最过分的也就是加钢管元素了，怎么还有直接上女装的。】
　　【买定不离手，压总决赛是菜团赢还是击团赢？】
　　【这个时候不得不大喊, 菜击szd！双厨狂喜！谁赢我都开心！】
　　主持人努力地在现场沸腾的观众喧闹中找回场子：“那这期节目就到此为止了。”
　　“让我们期待一下决赛夜，Shooter和Color4会给我们带来怎么样的表演呢。”
　　“为了给两组提供更多的准备时间，我们将会多留出一周的时间。而下期节目我们将会请到被淘汰的组返场表演。”
　　“本期节目结束后，我们将会开启人气组返场投票，请为你们喜欢的组合进行投票吧。”
　　……
　　“终于结束了。”
　　江余关上备采间的门，终于能伸个懒腰放松一下，“今天的后台采访也太久了吧。”
　　工作人员围绕着进入决赛是什么心情，即将再次和Shooter对上有什么样的想法，有没有信心再次打败他们之类的问题问了他们一整圈。
　　连一向营业很积极很配合的顾之景到了最后，脸上都明显地带了点疲惫。
　　盛迟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一点三十一。
　　今天又创了他们最晚下班记录。
　　四个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对了。”
　　许临源换向器什么，问，“刚刚节目最后主持人说的什么？意思是下期我们不用参与录制？”
　　今天于雯雯和斐越都有事，陪同他们录制节目的是一个新来的小助理。
　　她翻了翻通告安排和提前拿到的通知安排后，点了点头，“对，下期没有你们的通告安排。第十一期的时候录制决赛舞台，然后十二期录总收官。”
　　“但就算多给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把玩偶装这个元素融进舞台也太勉强了吧？”
　　江余愤愤道，“早知道就给他们提更过分的——”
　　走廊交汇处有脚步声传来。
　　江余瞬间闭了嘴。
　　片刻后，陈北和Shooter从另一条走廊过来。
　　见到Color4这几个，陈北扬了下眉：“好久不见，你们也刚录完采访？”
　　“难得有空，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
　　盛迟：“……”
　　“不用了，谢谢前辈好意。”
　　他面无表情道，“很晚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等离开之后。
　　顾之景有点好奇地看了盛迟一眼，“你和陈北以前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
　　盛迟说，“为什么这么问？”
　　顾之景笑：“你表现得让我觉得你俩以前有仇。”
　　“……”
　　盛迟看他一眼，问，“那难道你很喜欢他吗？”
　　顾之景：“……”
　　“那倒没有。”
　　“队长，真有仇的话一定要说啊。”
　　江余握紧拳，一脸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表情，“有仇的话这次咱们新仇旧恨就能一块儿报了！”
　　盛迟：“……”
　　以前没有。
　　但现在倒是真的有很多。
　　上车刚坐稳之后，顾之景的手机振动了好几下。
　　他打开一看。
　　【陈北：好久不见，没想到真的在总决赛碰面了。】
　　【陈北：女装的主意，是你想的吧？】
　　【陈北：很有意思。】
　　顾之景：“……？”
　　他头皮顿时有点发麻。
　　他怎么猜到的？
　　为了避免麻烦，他想了想，直接回。
　　【不是，是我队友想的。】
　　【陈北：这样啊。】
　　【陈北：不过这个元素确实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陈北：你会期待我们的舞台吗？】
　　顾之景：“……”
　　他往上拉了拉历史聊天记录。
　　他没记错的话。
　　他上次应该已经拒绝陈北拒绝得很明显了吧？
　　这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偏偏他的问题也很烦人。
　　要说期待的话他肯定顺杆爬，但要说不期待那也太不礼貌了。
　　顾之景握着手机，正踌躇着要给他回什么消息。
　　“谁的消息？”
　　盛迟本来都快睡了，听到他手机连续的振动声后不放心，把眼罩摘了，问，“是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啊不是。”
　　顾之景下意识回了句，“是陈北。”
　　说完后又想起了盛迟和陈北的关系，他有点紧张地补了一句，“看起来是来套我们舞台情报的……放心，我没理他。”
　　盛迟沉默了。
　　黑暗里，他动了动，片刻后忽然靠了过来。
　　顾之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盛迟的下巴就抵在了他肩膀上。
　　“你还没删掉他？”
　　他声音有点哑，像是熬夜连轴工作的疲累所致。
　　顾之景身体僵了僵。
　　前座一片黑暗，队友和助理都在补觉。
　　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只剩下盛迟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顾之景小声回：“不、不好吧？不礼貌。”
　　盛迟没动。
　　他忽然想起来了。
　　最早发现自己的感情，就是在陈北第一次接近顾之景的时候。
　　看到他们俩接触，他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的暴躁和占有欲，让他那天几乎失去了理智。
　　后来在发现自己性取向之后。
　　他又有查过一点相关的东西。
　　陈北这样的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似乎很受欢迎。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GAY圈天菜。
　　盛迟发现自己性向是建立在已经有喜欢的人的基础上的。
　　但他不知道，顾之景是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也喜欢这类的。
　　是不是因为喜欢这类的，所以他和陈北依旧保持着联系。
　　这种突如其来的醋意搅得他心脏烦闷，太阳穴一阵突突突乱跳着，逼着他又抬了点头，面对面注视着顾之景。
　　黑暗里，少年们的荷尔蒙在细微处交换碰撞。
　　顾之景漂亮精致的脸藏在衣服帽子里，小小的，软软的，看着既好捏，又好亲。
　　盛迟好半天才忍住自己亲一亲他的冲动，往后撤了撤。
　　“我不喜欢陈北。”
　　他声音闷闷的，“你离他远点。”
　　顾之景愣了一愣。
　　盛迟语气并不强硬，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像幼稚的小孩在朝他撒娇式地发脾气。
　　这是他很少见的一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