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证驾驶(13)
“您客气了。”
吴正离开几步,站在窗前双手撑着栏杆看窗外。
王全起身到他身边,像所有赞许下属的主管那样拍拍他的背,一手抄兜,一手夹着烟仍旧是冷落在那儿,吴正也只是把没点燃的香烟夹在指间做做样子应景,不抽。
两人一起看着窗外,背对而且远离他人,仿佛大隐于市,在一方世内桃源幽会独处。
吴正:“您有心事?”
王全:“啊,看得出来吗?”
吴正:“从昨晚就发现您心不在焉的,现在觉得还是问问比较好。您还好吗?”
王全:“……其实我本来想去二十二楼单独待一会儿的,可我们在那儿接过吻,挺美好的一个地方,就不去污染了。”
吴正:“您在烦工作上的事?”
王全:“嗯……”
又说:“公司虽然没有禁止员工之间恋爱的规定,但那是基于对员工责任心和自觉性的绝对信任。谈恋爱可以,但不能以上下级身份互通消息。我,并不是不近人情或者把你想得很坏,这消息也无所谓泄露与否,可是……”
王全越说声音越低,“可是”完了歪头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灰,嘴唇微张悄悄呼吸。
“我喜欢您不近人情的样子,何况您一直在乎着我的感受。”吴正转头看他,“工作的事我帮不上忙,您如果需要点个人空间或者……”
“不。”王全立刻打断他,扬起夹烟的手用力抚过一丝不苟的鬓角,顺理成章地抚过耳尖,“不要给我空间,就待在我身边。”
有那么一秒,吴正连呼吸都忘了,下一秒就无所适从地低头点烟,用力咬实了烟蒂,咽下吻他的冲动:“您需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做到。”
“啊。”王全扔掉烟蒂,“别在这种时候对我说软话,我会哭的。”
他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伸在吴正面前,勾了勾,吴正微愣,把燃着的香烟从唇间夹到他的指间。王全接过去,递到嘴边含住。
他嘴唇的柔软通过烟蒂隔空印在了吴正的嘴唇上,吴正受惊似的倒吸一口气,微颤着呼出。
每天三个吻,杯水车薪,他想吻他的眼角、鼻梁、耳垂,他的脖子、喉结、锁骨、肩膀,他的手指、手臂、膝盖、脚踝,他的胸口、乳头、性器、囊袋,他的穴口。
他是贫民窟里一辆抛锚的现金押运车。
“我先回去了。”
王全的声音骤然拉住心猿意马的缰绳,吴正灵魂归位,握着栏杆的手攥紧,退后一步弯下腰去,把头埋进伸直的双臂之间,而后立刻站直重振旗鼓,尽量无辜地看向王全:“好的。”
“今天工作很多,不用等我下班了。”
吴正顺下眼睛,失望地舔嘴唇:“明白。”
“啊。”王全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串钥匙摩擦着嘁嘁喳喳的递到吴正身前,“最大那把是我家钥匙,帮我暖……”
“床?”
“……”
王全一愣,吴正立刻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王主任,我就下意识地……”
公司人人敬畏的行政总监,大庭广众之下笑出了声,笑得整个吸烟室的烟民都有点瘆得慌。
“暖暖屋子。”王全停住笑扯扯袖套,再抬眼就是公司专用的冷漠清高的面目,按灭烟转身就走。
一群旁人就看着公关部的小油条几步走到角落撞墙,各自感慨行政总监真是沾不得,刚才还是友友好好地递烟点火,转眼就把人弄得精神崩溃,这还是脸皮得天独厚的公关部,换了其他部门的人,估计得从楼上跳下去。
吴正好不容易消化掉王全的好,继续窝在角落里面壁思过。吸烟室的墙壁是极为冷淡的灰蓝色,视觉上比其它颜色的墙冷硬很多,拒人千里,就像吴正和王全的上下级关系一样。
一个小小的执行层,哪可能为另一个部门的总监分忧。只是在交往而已,就以为能插手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能把人照顾得滴水不漏、能让那份温暖毫无闪失,未免自视甚高。
这么大的一个距离横在两人之间,吴正也只能像宠物似的,在家里暖着屋子等王全回来,给他一个亲昵的归处而已。
他的王主任大概没想过从他这个毛头小子身上得到什么,问题是,吴正想给。
王全十点多到了单元楼下,走过去又倒回来,抬头看看自己的楼层,像出老千的赌徒开骰子,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笑了起来,上了楼一拧门把手,活的,就正是家里有人才会出现的情况。
家已经暖好了,客厅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水果,卫生间的洗衣机正开着盖子晾湿气,堆在里面的衣服晾在阳台,第二天的午饭已经做好了放进冰箱,厨具洗得很干净。
还有吴正枕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这种睡法,就算是小帅哥也一定会打呼噜的。
让猫看门的效果大概也就是这样了。王全走到吴正身边,深怕下陷的沙发惊醒他,特别缓慢地坐下去,又慢慢直起背,慢慢向后倚,也枕住沙发背看着天花板。
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很普通的吊顶很普通的灯。
呼噜声像狗尾巴草在挠耳朵,王全转头看着小男友,那额前的头发彻底战胜发胶支棱起来,额头弧度饱满,眉毛很黑,因为两人离得近,一根根看得超级清楚,长睫毛,鼻梁稍微有点平,但也好看,嘴唇那么薄吗?吻起来完全是很肉的触感。
“醒了。”
“?……咳、叩、咳咳咳!”吴正睡得好像也没那么熟,被王全握住手臂叫一声就醒了,当即坐得笔直,背对王全忙不迭地擦着可能存在的口水,“您回来了!我睡着了?!几点了?!”
“十点半。”王全被他三个连续的惊叹逗笑,伸手轻按在他的背上,“你睡着了。我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突兀了,”小男友还是不回头,语速特别快,“我从家拿了睡袋过来,可能有点过度解读了您说的待在您身边,不妥我就带回去。”
“啊,只有睡袋?”王全看一眼门口那团软乎乎的东西,“没拿睡衣和洗漱用品吗?”
他的手一直就放在吴正背上没挪开,吴正一震,手往下滑了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收回手干咳:“睡袋肯定得带回去,我不可能让你睡地板。”
“睡袋很舒适的,当然我也可以睡沙发。”吴正转过身,可能拧着腰难受,顺势单膝跪在王全脚下,扬脸看他,“如果您觉得我在这儿您不方便,直说没关系,如果只是担心我睡得不好,没必要。”
王全的手算热的了,小帅哥的手更热,握着他手的手指手心,火似的滚烫,王全捂了捂他的额头,不能确定,下意识地俯身用嘴唇试了试。
别说吴正了,嘴唇碰到他微凉额头的瞬间,王全自己都差点炸了。
“你的手特别烫,我以为你在发烧。”王全一紧张,视线跑得飞快,根本不敢看吴正眼睛里亮闪闪的光,“我是担心你睡不好,睡袋沙发,都没有床舒服。”
“我不在乎。”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睡我床上,双……”
薄薄的嘴唇覆了上来,不合常理的饱满,足以占据了王全的,舌头乖巧地等着被人领走,像家长迟到的小孩子,一碰就激发了热情,缠着不放,一分一秒都不分开的那种。这是每天计划中的三分之一,但又能抵得上好几天的吻的分量,能把理智都压垮、压碎。
王全知道吴正在做什么,又不确定他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很渴,也记得喝水可以解渴,却不愿放开吴正的嘴唇,也同样不愿阻止吴正的手指和他未知的行为。然后这一切戛然而止,目光捕捉到目光,呼吸缠绕住呼吸,王全知道他的眼睛在问,却不知道问题,一时间只有彼此的呼吸错乱回应,萦绕出情绪的混响。
第二个吻短暂仓促,王全还没来得及挽留,那双嘴唇就落到他两腿之间含住暴露在外微微勃起的性器,挤压柱身往深了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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