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说：“您是路学长的经纪人吗？”
　　“是啊。”张及笑了笑，因着这小姑娘长得是在好看，态度也不免和善几分。
　　李霜犹豫了会儿才问：“那，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你问啊。”
　　“路学长有女朋友了吗？”李霜装作不经意的问。
　　“没有啊。”张及憨笑着挠了挠头，说道：“我们阿止就是个傻白甜，还没谈过恋爱呢，连人姑娘的手都没牵过，你没看他那天壁咚你的时候都不敢亲？”
　　李霜懂了。
　　那天路止表现的的确很生涩，甚至都没有碰到她脸，只是做了一个壁咚的动作而已。
　　那边秦斯焕冷讽了一声，抬脚准备过去“教育”一下自己的小侄子。他脚步才动，孟伟便凑过来拉住了他。
　　秦斯焕表情不善道：“放开。”
　　孟伟跟他熟识，就看他脸色也知道这神经病又要发疯。
　　今天他约秦斯焕来这边玩，路过游泳馆时两人一块儿进来，秦斯焕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的加快了脚步。
　　孟伟跟过来时，正好看见路止硬生生转了个弯，朝人小姑娘走过去。就像没瞧见秦斯焕一般。
　　这对于常人来说不过是件寻常小事，然而对于像秦斯焕这样的人来说，他宝贝的人装作没看见他，便是一件顶天的大事了。
　　孟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拉住他。
　　孟伟恋爱经验丰富，他和秦斯焕不一样，他知道怎么讨姑娘欢心。
　　孟伟正色道：“秦总，您这会儿子跟上去，是不是要对人家小孩儿发脾气？”
　　“不是。”秦斯焕不耐烦地瞥他一眼：“我从不对他发脾气。”
　　孟伟哼一声，摸摸鼻子说：“你这脾气，不发脾气也像发脾气。”
　　“我脾气不好？”秦斯焕问。
　　这会儿路止已经进了换衣室，而张及和李霜也找了个地方坐着聊起了天。
　　孟伟真心实意竖起大拇指，说：“您脾气，天下第一好。”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鬼才信！”
　　秦斯焕脾气在这堆公子哥儿里面是出了名的差，基本没人敢惹他，因为秦少发起脾气来非常的可怕，像阎王。
　　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可见其性格之差。
　　“你不是问我，人小孩儿为什么不肯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告诉别人吗？”孟伟拍拍秦斯焕胸口，缓了语气：“那我就给你说说。”
　　秦斯焕不再挣扎，跟着孟伟出了游泳馆，两人找了个清吧，边喝酒边说。
　　孟伟这次倒是靠谱了一回，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看，你吧，长得没人家小孩儿好看，除了有钱，你还有个啥？”
　　“我有一颗爱他的心。”秦斯焕抿一口鸡尾酒，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孟伟被他逗笑，拍了拍桌子说道：“你这心又有什么用？你年纪这么大，人小孩儿跟你处不来，就算喜欢你，估计也不想你掺和他生活。”
　　秦斯焕眉眼冷下来，他侧脸隐在阴影里，眸光淡淡的落在孟伟身上，隐隐威胁：“你再说一遍？”
　　这就是又发火了。
　　孟伟简直想哎哟一声。瞧瞧，这脾气差成这样子，还敢说自己脾气好？
　　“你在这儿跟我发火有什么用？”孟伟虽怵他，可也知道秦四不会真对他动手，“你想想，你喜欢你爸处处管你吗？你对人小孩儿来说，跟爸爸有什么区别？你想要让人家不怕你，想让人家亲近你，你得学会浪漫！”
　　秦斯焕念着这两个字：“浪漫？”他道：“什么叫浪漫？烛光晚餐玫瑰花？”
　　孟伟：“老土！你们这种三十岁的男人果然就像是上世纪的老古董，一点情趣都没有！”
　　秦斯焕笑了下：“孟总，您三十还差一个月。”
　　“……”孟伟被呛了一口，他嘬了嘬牙花子，“总之，要讨好这种小年轻，就得学会浪漫。我之前交了个女朋友，人才高二，还不是被我哄得服服帖帖？”
　　秦斯焕仰头饮尽高脚杯里的酒，心中觉得孟伟的话也有道理。他的确不够浪漫，也太老土了些，小宝贝时常会被他吓到。
　　他有意控制自己的脾气，可多年来的性格又怎能是说控制便控制住的？
　　在看到路止忽视他走向李霜的那一刻，他甚至想让李霜消失在这世界。
　　这种想法极端病态，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喜欢路止，大约第一眼见到他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上生根发芽，而今长成参天大树，他再也没办法去停止这种行为。
　　除非他死。
　　*
　　李霜回到家，她哥李横正在玩游戏。
　　她削了一盘水果端进去，笑眯眯的讨好道：“哥哥吃水果。”
　　李横分神看她一眼，插了一小块苹果，继续玩游戏，“怎么？无事献殷勤？”
　　电脑屏幕上李横操作的英雄正在发大招。
　　“哥哥。”李霜弯下身子，在李横耳边讨好说道：“你别把我喜欢路止的事告诉爸爸呗？”
　　李横像听不见。
　　李霜拉了拉他胳膊，“哥哥！拜托你了，你妹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喜欢过谁，我是真喜欢路止的。”
　　李横被她磨得烦，点点头：“出去出去，别打扰我。”
　　李霜笑眯眯的走了。
　　她走后，李横操作键盘的手顿了顿。
　　他和路止刚进高中关系就不好，他算是一中校霸，打架特别厉害，男生女生都服气他。除了路止。
　　路止也不是不服气他，就是他总表现得像看不见他一样。
　　那种彻底的无视让李横心生不满，所以高中时就处处针对路止。在得知路止是周格儿子之后，李横就更觉得欺负起路止来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此刻，他眸中阴毒一闪而过，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备注为“周贱.人”的人打电话。
　　路止不是周格儿子吗？
　　那他就跟周格说，说她儿子贪恋他们李家的钱财，勾引李霜，和周格一样不要脸。他还能让周格自己去找路止，让路止亲妈妈去侮辱他。
　　这样一想，李横心中便快意起来。
　　凭什么呢？凭什么高中时候明明他才是年级大佬，可女生们却都喜欢路止。凭什么就连他妹妹也喜欢路止呢？
　　他妈妈贪慕权贵嫁入李家，把他们家搞得鸡犬不宁。
　　而路止，又凭什么过得安稳？
　　这天路孟晟在监督路瑶写作业，客厅里的座机却忽然响起。
　　他家座机号码好多年都没变，但也基本没人打来，路孟晟心生疑惑，把听筒拿在手里时，听到那端熟悉的女声。
　　“路孟晟？”
　　他身体一僵，那些年少时的爱意又涌上心口，最终回想起受过的伤，终究是平淡问：“您是哪位？”
　　女声尖锐：“呵？不认识我了？”
　　“您打电话来找谁？”路孟晟眼眶酸涩，闭了闭眼，又问。
　　“我是周格。”周格自报家门：“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路孟晟捏了捏鼻翼，淡声说：“你说。”
　　周格冷冷地说：“你儿子路止现在在纠缠我女儿，你知道吗？”
　　“我儿……”
　　“我就是想告诉你，像你还有你儿子这种怪物，就别出来恶心人了。真是没想到，都离婚十多年了，你们一家还阴魂不散？路孟晟，你怎么想的啊？故意让路止来勾引我女儿的？”周格不知想到什么，捂着心口发出了一声“呕”，生理性不适道：“我求你离我远一点，我真不想再听到和你有关的任何消息了。像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就不要再纠缠我了，还有你儿子，你让他离我女儿……”
　　电话那端忽然传来“嘟嘟”的忙音。
　　周格：“喂喂喂？喂？”
　　路孟晟挂了她电话。
　　想到不用再和路孟晟那种怪物讲话，周格心里的恶心感消散了一些。